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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咫尺天涯

你在我心中

你在我眼前

你在我心中时我们很接近

你在我眼前时为什么这么遥远

少年别了名叫云汐的人鱼,便昼夜不停地朝云汐指给他的方向游去,终于在第二天破晓之时,踏上了熟悉又陌生的故土。

这里是边境,所以没有人迹。少年随便找到一个角落,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下,只剩下里面的白色罩衫,盘腿坐下,闭上眼休息。

海浪温柔的拍打着海岸,像是母亲的摇篮,催着少年入睡。

在海中漂流了多少天,从昏迷到苏醒,再到离开,少年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很累,身体酸楚而沉重,所有的肌肤像是被绑上了金属,让心也跟着坠落了。

天光羞羞涩涩的走出海平面,一点一点驱散了黑暗,少年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温度。暖暖的化开了冻在少年面容上的冰霜,少年皱着的眉眼舒展开,嘴角轻轻地上扬。

在吹拂的空气中,他嗅到了一种叫做慕莎的味道。

云雾在愈来愈强的天光下全被驱散,现出通体透白的月亮神山,高耸入云,如同亭亭玉立的仙女,保持着美丽且傲人的身姿,流光是她的霓裳,闲云白雪是她的羽冠。

她终年站在这里,俯瞰着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子民。

少年猛地站起身,双手抓起衣服,一抖之间,穿戴已毕,已然成了一位英气勃发的战士。

翻过月亮神山,便可以到达月亮神殿了!

少年自语着,迈出了坚毅的步子,向着眼前的圣山。

使用法力到了圣山的脚下,上山的过程就必须得靠脚了,没办法,月亮神山的力量抑制了想要攀登上她的人的法力。陡峭的崖壁近于直角,偶有突出的石块,可供抓取,当然这是因为此处是月亮神山的背面,并没有经过修缮。正面就全然不同了,除了亘古以来的道路,月神一族还修了祭台,宫殿(包括隐蔽的),还有可供攀顶的栈道。

少年选择这条路,自然有他的理由。

一步一步,少年走的缓慢慢,这圣山周身都环绕着慕莎的味道,让少年疲惫的身心为之一振。

并不是直直的爬,而是盘旋着上去,以少年的计划,他会这样绕到圣山正面的祭台,然后再由正面去寻找这种味道的散发处。

这样的徒手攀岩将少年的手都磨破了,脚下是朦胧的深渊,眼上是令人目眩的峭壁,进退维谷。

等少年的双脚终于再次踩上了平坦的土地,少年靠着峭壁,贪婪的呼吸,并四处查看。

跟预想的不同,少年没看到祭台。

正喘息当中,下方不远处传来阵阵的呜咽声,时小时大。

少年小心的接近边缘,由一块突出的岩石阻挡,少年紧贴着,向下探了探。

几乎所有的月亮神族子民都聚集在这里了,最为抢眼的当然是月神,所有人都是表情阴郁,大部分人在哭泣。看样子是在悼念战死的亡魂。

少年欲下去见月神,刚抬起脚,就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同一个方向,那视线中,正缓缓走来的是——太阳神!

少年的手不自觉的紧握寒冰匕首,弓着腰,伺机而动。

“你来做什么?”月神一动不动,连看也不看站到了她身边的太阳神。

“从此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我为什么不能来参加这次——葬礼!”太阳神冷峻的脸上挂着戏谑的笑,言语中,重点强调着葬礼两个字。他又接着说,“以如此高的规格来安葬一位将军,月神未免将他看得太重了吧!”

月神无动于衷,在后面站得整整齐齐的月亮神族子民,各个攥着拳头,恨不得杀了这个无耻的敌人。

挑起战争不算,还要抢夺他们的女神,子民们各个义愤填膺。

正如太阳战队撤军那晚,月神在月亮神殿上宣告的那样:

屈辱的时代已经到来,希望我可爱的子民们,能够压制住冲天的怒火,等待!等待!圣女慕莎必会带着希望回返,将我们拉出黑暗!

月神将出这番话,不过是根据当年毫无根据的臆测,当然,现在她也不能证明这会是真的。但是为了鼓舞士气,安抚愤怒的人心,防止他们做傻事,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月神的子民怀抱着救命的箴言,强忍着复仇的火焰。

恍惚之间,少年听到了“将军”、“葬礼”之类的字眼,他首先想到了父亲星尘,只是想到了而已,并没有当真,耐心的等待着。

“祭礼开始!”月神无视调笑的太阳神,高声宣告。

四位圣童高举着端坐着的一位男性,迈着整齐的步子走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少年看清那副苍白的面容,明明是——父亲。刚要叫出来,嘴却被捂住了。有股力量将他拖回去。

正欲反抗,看见了来者的面容,少年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长老!”

“嘘——!”长老示意他噤声,拖着他往山上走。

走了好远,长老站在一处峭壁前,小声叨念咒语,峭壁洞开。长老拽着少年一闪而入,这一开一合之间,怕是连一秒钟也没有花费,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便以置身不知名的明亮的洞中了。

刚要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却在呼吸之间噤了声。

慕莎的味道扑面而来。

少年缓缓地转过头,那一转之间像是一个昼夜一样漫长。当目光对上那片耀眼的白,少年的心融化了,少年的身体僵掉了,少年的双眼空盲的看不见所有,少年的耳朵迟钝的听不见所有。

为什么这咫尺间的距离,是那么遥远。

少年的脚像是行走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不真切。

踉跄中,少年的跪在当场。

低垂的头颅下,有黑色的泪滴掉落下来,沉重的拍打水晶般的地面。伴着这悲伤地节奏,少女的蜷缩如婴儿般的身体若隐若现,时而真是,时而如透明的幻影,感觉像是要消散了。

“快停下,孩子!”长老宽厚的手掌扶住少年抖动的肩膀。

少年抬眼看看长老,又看看如梦似幻般隐现的慕莎。

“孩子,慕莎感觉到你的悲伤了!你若再悲伤下去,她会真的逝去,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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