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为了克服所有的黑暗,孤独,恐惧,我一个一个又一个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按亮了,但是我的脚步却不由自主走到了阳台上,不必抬起头,也知道现在的天空,它不是明亮的。为什么这南方的天空下,永远没有真正的寒夜,难道我这样的女子,从南的反方向而来,是一羽追求温暖的候鸟,却忘记了这里的温暖,它不是单纯的注入所有的心和情在某一个点上,在灯花笙歌下,偶然的拥抱和虚假的笑容甚至身体的交融,那都可能衍生出无穷广义的温暖。
天空太过安静,我的青春,在我此刻的身体凝立后,好象随着这无边无际的苍穹织进了黑色的绸缎,上面点缀的所有片段被黑色遮掩暗哑闪烁,谁的脚步声在这黑色绸缎上缓缓逗留,擦出沙沙作响还仍然留连,我真的不再知道。
我手里依然拿着他的电话,很想把这个电话从高楼上就这样扔下,让微弱的动静作为这一场爱情里最后的绝响,可是这些日子走过,我甚至没有拥有他的一张照片,让我舍不得把这个仿佛还带有他主人体温的物件就这样毁灭,要是真的一切纠缠结束,那么他的声音也许是我唯一可以留在脑海尽头的残酷纪念。
他的答案,谁知他千思万想我不敢猜测在今夜等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当时听来这个答案多么轻率可笑,可是现在当我捏着这个电话独处的时候再一想,我背上爬满了冷汗,这冷汗并不只为了我自己而流。
他今天想要把我留住,许下了这样一个宏愿,我虽然不算见过很多世面,但是也明白他为了这样一种打算,很可能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想到这里我痛恨起自己来了,为什么这个时候竟然还这么为他着想,要是这样一个夸张的可能成立,那么,我作为一个正当青春的女孩子,也许永远就被他羁绊住了脚步,我不怀疑我会在物质上生活得很好,但是这样一来,我以往所有的坚持和固执,也就失去了一切的意义?……
陆在沉寂了几天以后,终于上门来找我了。
但是说实话,虽然他沉寂,到了这个时候,我完全知道,他一定会再次要来找我,其间阿云早已经来看了我几次,她为了可儿而向我再三再四地赔罪解释,那紧张和着急的程度就好象她突然改名叫做了何可儿一样。我也知道了,原来可儿一到这里住在她那里开始,就还对何伟也打起了主意,所以,她马上和可儿划清了界线也深觉得没有面子,只能旁敲侧击地一再叫我要小心,阴错阳差却只让我自己亲手推动了可儿和陆之间的关系,造成了可儿不知道到底出于什么动机反复纠缠之后酒醉下的一夜。
我听着阿云语无伦次的说起这些,最终听到的是我想要听到的话。陆已经给了可儿一笔钱,她也已经在阿云不情愿的相送下坐上了回家的飞机,这笔数目有多大,阿云没有说起我也完全不问,但是我相信,那不会是让人听起来失望的一个数字。
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心肠已经以我没有预料到的速度开始转硬,我并不恨可儿,她到底喜欢陆的什么,那是我管不了的事,我自己都承认过要是在这个男人不得志的时候认识他,都不敢完全保证会和他有什么结果。既然她放了手,其实对她来说,完全不是一件坏事。这个城市,对像可儿这样大胆的女孩子,也是很容易沉沦的。
我心里跳出这样一个念头,如果要我应允陆在他的答案里对我提出的要求,那么,不管他过去有多少女人,现在有还是没有,我必须得到他明确的答应,把她们全部,彻底的打发走,也许我才会考虑一下。
原来这个世界,多的是自己痛快的宣泄,少的是对本身忏悔和羞怯,造成了一切的纷扰,我开始想到别人的时候,居然没有反省自己。
我抱着这样的念头,没有再和阿云讨论商量什么,我不想告诉她,她也不敢再追问发表意见,而出于和阿云当时隐瞒真相出于觉得没有面子同样的想法,我在网上遇到叶天刚的时候,也根本什么都没和他提起。
我还有点害怕起叶天刚的敏锐感觉,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的不同身份似乎让他有种能看透真相的可能,我情愿只归于那是他偶然交到我这样一个朋友而产生的胡乱想象。
我就是在这样的念头中,表面上按部就序地过着生活,甚至连一堂课都没有拉下,等到了陆的上门。
我害怕叶天刚的梦,但是这几天,我自己却一个梦都没有做,梦里的声音虽然神秘,但是比起叶天刚带那么一点预兆意味的梦来,我反而觉得那不算什么了。
其实,这个真实的世上,又有谁能真正的去预兆什么呢?我在听到陆说出他的答案的时候,确实想起了老韩说的话,想起的却不是他那含糊不清的提醒,只是“你以为爱情能像做计划书?”
相由心生,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走的离自己的梦更近,也许我会知道,没有完全预兆,只有发生。哪怕只是一个梦,主宰一切的仍然只是自己。
这青春的绸缎,在我的双手,怜惜,轻柔的抚摩下,慢慢地蔓延,绚烂中织出了更阔的天地,瑰丽花朵在缺少土壤下也盛放了,各种刺激颜色在花瓣舒展下宵宵朝朝……离离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