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堕下,笑语言息,随风破随云散,当初的花朵还在泼洒的青春里飘飞,就在决定了要抛开一切顾忌的时候,再也难以和他恋恋相共。
贪花太久,花还是没有结果,怎么连花也不再是花。
我已经在病房里度过了一个多星期,陆没有时刻陪着我,是阿成另外还有一个专门只照顾我的看护每一分钟都在我身边。
病房里的窗居然都是磨砂玻璃,从我清醒的那一刻起,看到的就是这样,难道这是为了和我同样处境的病人而设?但是我已经不会再去为了别人思量,唏嘘了。
我帮助了叶天刚,惹来了一场误会;我想让可儿在这里过得好,她却跳过我直接去找更快捷的道路;我差点给打劫,那人留下对我感恩的物品,露出了狰狞的倒钩通过我那样爱着的男人手里辗转伤害了我的颜容,谁能告诉我,这一环扣一环中,是不是想让我们的相爱最终裂变成相恨?还是想让我失望得找不到任何迹象只怪自己?
而我自己都不确定,到底是离开他,还是万一留在了他身边,才能不恨他,我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还是没有打定主意。
因为我不想恨他,仔细一想无论是为了爱还是为了想不爱也好,我都终于没有对陆真正的恨得起来,我的心里,有着不忿,有着不甘,有着对自己的责问,有着对一切存在发生的遗憾,惟独,忘记了恨。
我那么安静,安静得让陆不安却努力抑制,我看得出来,他决心不放弃我,但是我却没有看出来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他一再自己和通过医生看护对我说只是那么一点点划破了皮,但是我透过层层的纱布,也摸得到,我伤的不仅是皮肤,连肌肉都已经在肿起的表皮后深陷了下去。
但是我确实还是看不到,就是摸,也因为实在刺痛而只在表面轻轻的摩挲一下。
一次手术并不足以完全达到最基本的目的,那个女人的手,一定是花了最恨,最狠的力气来达成她的愿望。
其实我觉得她有点费事了,用这一样曾经属于我的东西来打击我,很可能是为了更加的刺激我和宣告她对我的举动,不是没有理由的,要不,换成别的化学液体岂不更加彻底,更加省事?
我这样想,不是因为我还能够庆幸,其实,要是她换了那样的方式,那么,也许我会愿意让自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可是现在,我还是抱了那么一点希望的。
这样的希望,会不会终于在灰烬里重生?当时的我,看不出可能性但是最终却驱使我没有真正放弃。
陆可能也抱着这样的希望,我不想说他这样希望到底是只为了我还是也包括为了他自己,下一次手术,将由他通过院方从美国请来的专家主诊。
为什么是美国,不是香港,韩国之类的?我没有去思量。
他不想让我看到自己,所以病房里,只除了可以照出我容颜的镜子,什么都有,包括,阿成和看护对我的紧张守望。
当我第一次自己走下床拉开窗帘看到磨砂玻璃的窗时,我叹了一口气,我想看看外面的天色,于是伸手去拉窗。
可是阿成一个箭步跳到我面前,帮我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我吃惊地看了他一眼。
我马上明白过来了,陆一定是交代了他什么。
我还不至于那么傻,我既然已经认可了他没有报案,当然也不会就这样纵身一跃好让他一世都纷扰或内疚,当然他到底会不会内疚,又有多少,能保持多久,那都是我完全计算不到的。
阿成对着我瞪着他的目光,到是内疚的低下了头,他其实的确是一个保镖,却还是疏忽了,这不能都怪他,陆完全的低估了那个女人在他要和她彻底清帐后发出的诅咒和威胁。
对我隐瞒了真相,我现在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妖艳逼人和我的无知近似单纯之间,他到底更喜欢哪个多一点,身体的放纵与心灵的克制,哪一个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我很怀疑。
我以前的容貌,无法对他具有彻底的吸引力,我是这样想的。
那么现在……
我躺回床上,阿成明显松了一口气,我耳边现在响起了一句话。
分开也好,一起也好,都比不上爱你的负担那么重。
难道,就要这样一语成厣?
爱,有点远离我们现在的状况了,剩下的,果然除了负担,还是负担?
这个男人,说了千百次道理,打量了多少份付出和得到,好象这句话,到了花色将缈的时候,却有了存在的理由。
我,这一次,能不能彻底把他的这最后一句有点让人信服的话摈弃?
不能不爱,害怕去恨,难以遗忘,无理就此消亡,那么,我能怎样抵抗和违背?
妖艳再也无望,难道我能最终做一个像她们一样那么强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