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睁开眼,四周暗的可怕。“你醒了。”殇说。“这是哪儿?我记得自己伤得很重现在应该回到了古堡,蔓珠呢?”白衣道。
“她就在你身边。”
“为何我看不见。”
“你只是醒在梦中,当然看不见了。”
“梦中也能说醒?”
“当然,你又怎么肯定此梦之外不是一个更大的梦呢?”
“……”
“好了,吾叫醒你不是要跟你讨论这个,时间不多,吾就要陷入沉睡,你跟我来,有些东西你或者会感兴趣。”
黑色的火焰引领着白衣踏上五级青石台阶,停在古铜色的大门前。
殇说:“推开这道门,那后面是吾从源殇哪儿下载的记忆。”
门关着。伸出的手突然缩了回来。白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仿佛是一道命运之门,门后藏着他往昔的命运,也藏着他余生的归宿,通往天国,或是火狱。在伸手叩响铜门之前,他不得不给自己片刻的喘息。
一道门,隔开了天与地,隔开了善与恶。隔绝得太久致使推开他的人双手微微地颤抖。大门之后——阳光耀眼,高楼大厦,白衣没多做停留,径直拐过胡同,来到一个四合院中,他又见到了儿时嬉闹的青石地板,一个个熟悉的亲人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其乐融融,欢声笑语。月亮西斜,白衣转身走出,只留下一滴泪。“其实你可以多待一会。”殇说。“还是算了,没有我她们过得更好。”白衣道。“原来你一直这么想,难怪你会……算了,这本不是吾要你看的,跟吾来。”殇没有再说,带着白衣一路默默向前走。
血红的满月高挂,地面倒满了无数断垣残壁,魔兽咆哮,火焰吞吐,数不尽的莫名生物相遇厮杀,一座城堡悬浮天空,红得如同那满月。祭师,魔殿,征战,弓箭,是谁的从前……
白衣凝视着那张今生他深爱着的脸:华衣,华容,高高地鼻梁,耳垂、颈项挂满饰物,叮当作响,本来清澈的眼睛此刻却说不出的妖媚,雪白的曼陀罗花染成了赤红,腥风吹来,落花如虹,照在她的头上、肩上。面对如山的血雾,她巧笑嫣然,战火缭绕,迷濛的暮色中,轻抬赤脚,所过之处一片死寂。身后的大军为她呐喊,身前的大军向她发起冲锋。身前身后的军阵中竖起了密密麻麻的大旗,
萧杀的黑色旗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同一个银白的大字:魔!
她把空间缩短了,她把时间凝固了,她把世界变成了血海。她所在的范围没有污秽,没有嘈杂,只有寂静,任何近前的生物都被征讨、被杀戮。昏暗的战场上,除了白与黑,就只有她那火红的身影和同样鲜红的血河流淌。
白衣心中默然念道:这是她吗?这还是那个清纯稚气的蔓珠吗?难道这就是胖子口中的阿修罗王!白衣摇摇头,对殇说:“我们回去吧!”阿修罗抓住一只魔兽的身体撕成碎片,妩媚地对着远去的孤单身影回眸一笑。这是三千七百年前的魔族内战,又或者才刚刚发生……
“白衣哥哥你醒了,担心死我了!”少女幸喜地笑着,眼角还挂着泪花。白衣吃力地坐起身努力地将眼前这张清纯的脸和梦境中看到的妖媚的脸分开,它们一样的绝美但却绝不一样。“快躺下,干嘛傻呼呼着看人家,不会是伤着脑袋了吧!”蔓珠脸红了红。关心地要查看白衣的脑袋。白衣赶紧说道:“我没事,痴剑怎么样呢?”“他啊!还没醒了,你先顾着你自己吧。”蔓珠没好气地白了白衣一眼。白衣顿了顿,郑重地对蔓珠说道:“蔓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会忘记我吗?”蔓珠想了想说道:“怎么办呢?脑袋真的坏掉了!白衣哥哥你挺住啊!马上就到城镇了,我们去看大夫。”白衣苦笑道:“我真没事,你看。”说着白衣站了起来。“被人捅着一剑还说没事?快躺下!你再闹以后我都不理你呢!”蔓珠气鼓鼓的说。“好好,怕了你。”白衣只好听话,阿修罗王的可怕他是见过的。
魔族的内战持续了百年,大战中没有胜利者,唯一的得益者便是人类,因为魔都死绝了,崩坏,兴衰,它们像鬼魅般出现,又如同鬼魅般消失。人类又成了这片土地的主人。杀戮却没有随着魔的消失而停止,反而越演越烈。这样的世界虔诚祈祷,老实做人,宽厚仁爱只是昙花一现,众神已死,又或者根本就无神,天地无仁,神灵从来都未眷顾过这片土地。人们不知道那远古的众魔只是躲藏于地下,积蓄力量,等待着时机,时刻准备着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