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陈胜被刺柱国北渡
范增献策王旗翻新
秦军继续步步为营,向前紧逼。田臧无奈,打又打不动,站又站不稳,这时,他才理解了吴广担任主将时的苦衷。为了不动摇荥阳李归攻城部队的阵脚,又不能把兵锋引向东南根据地的方向,田臧决定利用章邯不温不火的战法,由后队与秦军相持周旋,自己则加快退到荥阳北面的敖仓。那是必须据守的地方,军需充足也便于持久作战。
指挥和战斗素质均居优势的章邯显然完全理解对手的被动,他认定内在实力是占第一位的胜战要素,因而不在意田藏如何举动。兵锋北过荥阳,他发现阵前敌军虚松,大队开始加快后撤,便立刻改变了战法。只一声令下,全军以排山倒海之势疯狂出击,穷追猛打,不想再留给对方任何机会。
楚军真正溃退了,一溃就溃到了敖仓。这里背靠鸿沟,往上游一点就是广武,也就是黄河边。田臧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背水一战,他“背”在一个水的死角上。
连续三天三夜的激战,直杀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最终楚军完全溃散,部分被歼灭,田臧壮烈战死,秦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面对尸横遍野的战场,章邯百思不得其解,为甚看似乱糟糟、怯生生的贼军,关键时刻却总能以死相拼?周章的渑池之战是这样,田藏的敖仓之战也是这样。那么,他们为甚又总不拼初战而只拼在末路呢?这种拼法总使秦军的实际损失超过了预计,让章邯在胜利的倨傲中夹杂了少许的沮丧。
鸿沟在秦汉时也称为“狼汤渠”。鸿,“大”也,鸿沟也就是“大沟”。这是一条运河,黄淮平原水路交通网络中的穿针引线之作,一条意义重大的干渠,最初开凿于公元前360年、战国魏惠王十年。当时是为了发展农耕,从荥阳北引黄河水南流,汇索水、须水入圃田泽。其后,又由圃田泽引水东流,经今河南中牟、开封县北,折向南过通许东、太康西至淮阳东南入颖水,由此沟通了济、濮、汳、睢、涡、颍、汝、泗、菏诸河流,从而也沟通了黄、淮水系。其逐步形成的交通价值,充分地推高了“山东”广袤土地的经济地位,却也在无意中耸立起了一道政治、军事、历史的地标。
楚军的尸体坠入深嵌于黄土沟壑中的鸿沟,把流到这里的黄河水染成了红色,再沿这血的动脉把战死者的灵魂带到大梁,一路带去家乡的陈县、项县、汝阴,汇入淮水,东归大海。夕照如血,辉映河岸。秦军踏过血泊南抵荥阳城下,对李归发动了内外夹击。楚军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李归等将领全部战死。无论如何,周章、吴广、田臧、李归,他们都应该是对得起张楚了。
两支足以威胁秦朝腹心的主力大军烟消云散,等待陈胜的将是什么呢?此时此刻,陈县已经来不及设防。
深居宫中的陈胜正注视着章邯大军一筹莫展,忽然传来一个惊魂的消息,他的同乡邓说丢掉了位于颍川郡西部的郏县。是秦将徐腾、李曜制造了这个比战绩要大得多的心理威慑。随即,谭雄、郑驰又跳前一步,闪电般袭取了颍川郡东部的许县,这里离陈县已经不足二百里。
邓说奔回到陈县。陈胜那股气咋也没法消除,先到先斩,便杀了邓说。丢掉许县的铚地人伍逢闻讯,便顺理成章地逃遁了。
二世皇帝接到章邯的战报,终于从兵临城下的恐惧中彻底苏醒过来。山东及南北各地告急文书依然纷至沓来,这使他非常恼怒,得找一个出气筒。
正巧李斯进宫,才要张口呢,二世先发话了:“收起你那一套吧,我可不想像唐尧、虞舜那样,住一间三尺高的茅草屋,披毛穿麻聊以遮体,拿粗粟野菜填饱肚子,即使看门的下人也不屑得那样。啊,那夏禹,去疏通什么河道,弄得浑身乌黑,手脚并用地劳作,连腿上的汗毛都磨光了,最后还死在野外,葬在洪水泛滥的会稽,就是囚虏的劳作也苦不到那种程度!”
李斯低头不语。二世接着说:“你横来竖去地烦我,到底安的什么心肠?难道你不懂得,贤明的人拥有天下,不过是让天下适合于自己罢了;如果连自己都无利可图,那还说什么治理天下……”意犹未尽,又谴责道:“你身为朝廷的丞相,怎能让天下乱到这种地步,使盗贼猖狂到这种地步!”
李斯心里恐惧,但他这一类改革家具有贪图高官厚禄富贵荣华的特点,这是他们奋斗乃至当初不惜生命的原始驱动力。正因为如此,他自然有许多顾忌。尤其担心长子李由,这能够从一般人性的角度来理解。
出于急智,李斯便曲意逢迎说:“自然都是臣下的罪过,怎能让陛下这样操心呢!”偷眼看,顺了二世的心意,便接着说:“臣一定要仔细探究,务必找出一个能让陛下高枕无忧的对策来。”
话既然说了,就得有个交代呀。于是写了一份奏章。内容是这样的:申不害说,为什么天下会被称为“桎梏”呢?那是因为拥有了天下却没有能随心所欲、纵情享乐,就像唐尧、大禹那样,苦心劳碌地去为百姓效命,反而成为了黔首们的奴仆。这样的人,不能算是统治天下的君王。贤明的君主要一心使天下成为使自己快乐的资本。因此,就要断了实施仁义的念头,按照申不害、韩非的高明法术,高高在上,独断专行,使任何人不敢发一句议论。要对臣下严格察罪责罚,这样权力也就不会旁落到臣属手中。习惯了这一点,群臣和百姓想补救自己的过失都来不及,哪里还敢作乱!
二世看了奏章,十分高兴,于是变本加厉地苛察惩处,大臣们人人自危,产生反叛之心的大有人在。朝廷把盘剥百姓的人看成有才干,以杀人多的官员为忠臣,结果,尸体堆陈街市,路上的行人半数受过刑罚。百姓因日益惊骇而更加盼望****,盼望能乱出一个真正的救世主来。
“本于黄老而主刑名”的申不害在韩国为相十五年,“内修政教,外应诸侯”,做到了“国治兵强,无侵韩者”,怎么他的治国理念到了胡亥君臣的手上,却变成这个模样了呢!李斯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情势所迫,不得不这么做,为了活着,他却在自掘坟墓。
张楚已经危在旦夕,但分散在各处的将领们还是各行其事。赵将李良完成了平定恒山郡的任务,武臣命他就地西越太行,去夺取毗邻的太原郡。
李良从恒山郡治东垣出发,向东南行约百里,兵抵石邑。秦军已经在井陉口布防,赵军被阻,一时无计破关。正在这节骨眼上,李良收到了一封信,却没见封口。打开看时,竟然是二世皇帝写给井陉守将庞钧的。上面说:“李良曾经跟随过朕,得到宠幸,地位显赫,与朕是有老感情的。他假如能重新把赵地收归朝廷,朕将赦免他的罪过,并加以重用……”
这花招太过明显,李良并不相信,但却奇怪地率军返回邯郸,说是来请求赵王增派兵力。秦将庞钧不过是病急乱投医,岂料不但不战而退人之兵,还“滞后”带来了更加意想不到的效应。
将近邯郸,路上过来一支王家的豪华车马队。李良以为是赵王来了,连忙下车俯伏在路旁,他心虚着呢。其实,主车中坐着赵王的姐姐。她饮宴归来,酩酊大醉,也不知道路边跪着什么人,就叫随行的骑兵礼节性致意。
李良是个自尊显贵的人。等车驾远去,他从地上爬起身,望着散去的尘埃,羞惭满面。一名部下感到不忿,说:“天下反叛,能者先立。赵王的地位原本比您低,而今倒好,一个女人也敢如此欺人。我替将军去把这妇人杀了!”
李良本就一路翻来覆去想那封信,此时一怒之下,便任由手下追上去杀掉了赵王的姐姐,随即率军袭击邯郸。邯郸守军毫无察觉,被李良赚入城中,直取王宫。恰逢赵王武臣召左丞相邵骚议事,李良率兵撞入。二人未及挪窝,就糊里糊涂作了刀下之鬼。再去寻张耳、陈余,已经不见踪影。
邯郸并未经过大战,脱逃的张耳、陈余紧忙收集逃散的士卒,总共得到几万人。有门客劝他们说:“二位现在处于弱势,又是外地人,赵国人肯定不服。上策是重新拥立故六国中赵国国君的后人,用仁义来辅佐他。”两人觉得这话有代表性,难以违背。于是,寻访到一个叫赵歇的人,“赵王”就是他了。大王暂时住在信都县,就是现在的河北邢台。陈余照样担任大将,张耳继续当相国。
李良先发制人,向北来讨伐,但被陈余战败,渡河归降了章邯。赵地的实际主宰,由赵臣变成了张耳、陈余,两个“一把手”。
经李斯全力筹措,二世皇帝派司马欣、董翳二将率军增援章邯。司马欣带来了李斯的口信,已经安排章平去好畤县驻防。好畤属内史,在咸阳西边,是远离山东战场的地方,却也是向西、北遮护秦朝腹心、遥遥防御山原地带游骑侵扰的后援基地。司马欣被任命为长史,也就是留在章邯帐下担任高级参谋。
章邯本人尚且滞留荥阳,秦军偏师已沿睢水洞穿砀郡,一路控制了大梁、陈留、雍丘、襄邑、睢阳、栗县,势如破竹其实不费吹灰之力,沿途本都是权宜从楚的秦地方官员。秦司马李橺一部抵达泗水郡相县,回兵驻扎砀县,屏蔽了魏、楚。陈县已经北、西、东三面受敌,张楚似乎就要像一张牌那样被历史翻去。
陈县附近及直线距离一百多里范围内,也只剩下张贺、吕臣两支军队了。最后关头,陈胜命令上柱国蔡赐守卫都城,自己则到屯聚城西的张贺军中督战,同时派使者赶往东南新阳县,紧急招呼他的亲信将领吕臣率军救驾。
陈县虽有郡城的稍大规模,但面对章邯大军,如何能守!蔡赐只与谭雄、郑驰一战,便殁于阵上。于是,谭雄、郑驰转与徐腾、李曜夹攻张贺。张楚军一触即溃。张贺掩护陈王沿鸿沟之西向南败退,以自己的生命为陈胜赢得了逃脱的时间。混乱之中,秦军并不知道陈胜已经脱离部队逃走。
陈县失陷,博士孔鲋也以身殉。章邯纳闷了,贼首陈胜为何不见了踪影?
位于今江苏盱眙东南的秦东阳县,有位令史、即县令手下掌管文书的属员,名叫陈婴,他是一个谨慎守信的人,被县里尊为长者。天下大乱,东阳的一帮青年人没头没脑地起哄杀掉了县令,几千人聚集在一起,这才想起需要找个领导。在自己一帮中间找来找去,没有能出头的椽子,自然就把目光聚焦到陈婴身上,便来恭请出山。
陈婴推辞不干,但哪容分说。果然凭借他的人品名望,一下子就聚起了两万人的队伍。那些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企图标新立异,从故魏的传闻中找到一种时尚,把军服做成了皂巾、青领,眉毛也染成了赤色,袭用了“苍头军”的称号。
青年们的心理冲动步步升级,要拥立陈婴为王。陈婴无奈,回家寻思对策。母亲对他说:“现在天下才乱了个开头,不晓得能有什么结果。”又说:“这可不是什好事。我嫁到陈家这多年了,还没听说过你祖上从古至今出过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呢!”陈婴请教:“孩儿该如何办呢?”母亲是想好了的,说:“事情已经闹出来了,为今之计,你只好去投奔一个能耐人。假如有那一天大功告成,少不得封个侯;一旦失败,也还便于躲避。”
事有凑巧,张楚王的上柱国项梁主动找上门来了。这事十分蹊跷。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广陵人召平受命于陈胜,返回东海郡南部的家乡收编队伍,收取地盘,但未能如愿。忽然听到了陈王败遁的消息,急切之下心生一计,便擅自改变了使命。他渡江直奔吴县,假诏任命项梁为张楚上柱国,鬼使神差,恰巧接替了刚刚阵亡的蔡赐。项梁正求之不得,哪管是真是假。于是,召平对项梁说:“陈王要您紧急率兵过江护驾!”
面对强大的秦军,江东兵力过于薄弱。这时,听说东阳陈婴拒绝称王,便即派从弟项缠前去商洽联合北进。
项缠,字伯,项燕的小儿子,任侠仗义,喜好四处交游。他曾在下邳惹出人命,幸有张良张子房留他躲避,并设法平息了事端。听说项梁在吴县起事,项缠便邀张良随他同去投奔。张良托故拖延,他终究不愿靠这层关系去依附于人。
陈婴热情地接待了项缠。两下里一拍即合,陈婴决定率众并入项家军。
陈胜乘车逃过鸿沟,从陈县南一直向东。时间进入十二月,悲剧发生在泗水郡境内的下城父。太仆庄贾,半年前随陈胜在大泽乡起义,深得信任。穷途末路之时,他产生了强烈的生存愿望。
夜深人静,连日奔波的陈胜睡熟了。庄贾偷偷摸摸进到屋里,举起罪恶之剑刺向了自己的主人,然后割下那颗尚在沉睡的头颅,去陈县投降秦军。
陈胜曾有一念之差,他在紧要时刻怀疑了一个真正值得信任的人。驻扎在陈县南边新阳县的涓人将军吕臣,曾在陈胜身边担任近侍,他手下的士兵人人头戴深绿色帽子,所以也被称为“苍头军”。吕臣不是没打算去援救陈县,而是因为陈县失败得太快,救不及。也许这件事引起了陈胜的怀疑,所以逃跑途中转而避开了新阳。
陈胜之死对于秦军来说,似乎不值得弹冠相庆。章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甚至没有及时把陈胜的首级送往咸阳。而此时,全体挂孝的吕臣苍头军却乘秦军四处扫荡之机,急行军百里袭入陈县城内,凑巧俘获了庄贾。
吕臣用车辆载了陈胜的首级,向东北举哀,把这位秦末起义军的第一号首领埋葬在砀县之北的砀山,追谥为“隐王”。庄贾被当场处死,头颅被割下来作为祭品。后来,汉高祖刘邦下令安排砀县三十户人家为陈胜陵寝供养守护,这一定制延续了很多年。也许,正是由于大汉朝对陈胜的认同,决定了司马迁《史记》对其地位的叙定,此举并不取决于史学家个人的立场。
陈胜包头带尾只当了六个月张楚王。他的一页飞快地翻过去了,但张楚主动或被动任命的那些王侯将相已经没有了罢手的余地。
吕臣接受父亲吕青的劝告,撤离了陈县。章邯果然不能放弃这座已经被深深打上了政治烙印的郡城,命令右校尉张既、左校尉邱轸率军回攻。苍头军节节败退,沿颍水向淮水边的湖泽地带溃退。这时,平地却冒出一个人物来,他正是成长为鄱阳大盗的黥布。
黥布是九江郡六县人,本姓英。天下无双的是,他主观上就把犯罪黥面预设为发迹的前提,甚至把祖上传下来的姓氏改了。
一个老百姓家的孩子在门前玩耍。有人路过,左看右相,末了说:“当刑而王。”多年后的一天,一名黝黑长大的汉子忽然想起这个说法来,便带着刑徒的身份标志,成为了骊山始皇陵的七十万造墓人之一。后来,他逃跑了,在江水中一爿称作“洲”的小块陆地上打劫过往商旅船只。许多事实证明,乱世之中先出“土匪”,然后才出英雄。
及至陈胜起义,黥布的部众已经发展到几千人。他感觉是时机了,就去联络番阳县令吴芮。吴芮敦厚君子,平时很受百姓爱戴,江湖中称他为“番君”。乱世之中,吴芮即便缺乏野心,也需要增强生存能力。他久闻黥布强悍无敌,当此世道,官与盗也无甚区分,于是主动把女儿嫁给了黥布,由他率领部众举义响应张楚。
吕氏父子被秦将张既、邱轸追逼,一路后退,苦战难脱。恰巧黥布北渡,便不论青红皂白截住秦将厮杀。张既、邱轸不敌黥布,败退而去。吕青、吕臣感激黥布相救,两下里合军一处,又来攻打陈县。张既、邱轸畏惧黥布,弃城退走。
黥布虽然骁勇,但只揣着被封王的追求。正逢项梁大军渡过淮水,进驻下邳,广招天下英雄豪杰。黥布和吕氏父子便舍弃了陈县,前往归附了江东军。项梁心里正高兴呢,又有一名叫蒲槐的将军前来加盟。此时,项家军的总兵力已经发展到了六、七万之众,声势大盛。
项缠最上心的事情就是去寻找张良,但张良早早就避开了,项缠当然深感失望。这期间,还有一件事当时看来无足轻重,就是淮阴人韩信来投。此人身著长衫,背负长剑,相貌堂堂,谈吐不俗,但项梁看他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便只留他在军中,仅此而已。
陈胜确实已经死了,落脚薛县的项梁必须尽快有所作为,便通知各路将领前来共商大计。本处境局促的刘季、张良也带着一百多名骑兵到那里去开会,这次意味着正式加盟。
当下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立即填补陈王那个位置上的空缺。要知道,没有旗帜就没有号召力,但擅自称王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众人正在为难,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登门求见。他自报家门,说自己是九江郡具巢县人,姓范名增,虚度七十年光阴,声称专门前来献策。具巢址在今安徽桐城南金神一带。
闻报范增前来,项梁非常高兴,亲自出衙迎入。他早就听说过这位神仙般的人物,请都请不来的。
项梁奉范增到上首坐定。不等询问,老人家就直入主题:“天下怀有二心的大王们总之不肯合作,项氏实力短期内很难壮大,没法与秦军抗衡……”
一语道破天机。项梁屈身:“望先生不吝赐教!”
范增说:“将军眼下急需获得最大的号召力。有了它,就有千军万马;没得它,做什事都会感到为难!”
这话切中项家军要害,项梁忙说:“请为分剖!”
范增分析说:“陈胜的失败是必然的……”
项梁问:“何以见得,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范增说:“容老夫慢慢讲来——秦廷吞灭六国,其中楚国最是没什罪过。打从怀王被骗至秦无法归国,楚人一直到今天还感到无比屈辱。所以,楚南公预言:‘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但陈胜首先发难,不立楚国的王族却自己立为张楚王,明摆着就不会长久。”
项梁点头,心里觉得非常有道理。再说,范增所引用的楚南公是位著名的阴阳家,相传能卜会算,善于推断事物。
范增接着说:“现在将军在江东起兵,楚地远远近近众多的将领蜂拥归附于您,原因在您家世世代代是楚国的将领,寄希望您能重振楚室。”说着,他还特意向黥布、刘季会意。黥布点头,刘季则假装没看见。
根据范增提供的线索,项梁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能对号入座的人,用他来作为形象。这是一个放羊娃,据说是楚怀王熊槐的孙子,名叫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