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无尽的噩梦,将我吞没的噩梦。我挣扎,却毫无作用;我哭泣,却无人理会;我疯狂……梦醒来了。
又是那个梦,将脸埋进膝盖间,手指深深地扎入发间,揪着头发,脑袋里的回响还如此清晰,如此痛苦。
我漂浮在一片毫无波澜的黑色水潭中,天空也是黑色的。
整个世界没有一丝声响,我的嘴唇不停的闭合,却无法发出声音。
数之不尽的枯僵的手从水中跃出,撕扯着我,将我拉入水中,冰冷的水有着难以想象的重量,挤压着我的胸腔,赖以生存的空气,正不断的化作泡沫向水面飘去。
我挣扎,扑腾,但那些手却像是钩锁一样扎入我的身体,不放开。苦涩的眼泪从我的眼角溢出,我不知为何名为悲伤的情感如同病毒感染一样在我心中疯狂的蔓延,转瞬间便将我吞没。
我开始咆哮,明明没有声音,而且还是在水中,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到我在咆哮,因为我的周身开始不断泛起波痕,扣在我身上的枯僵的手在一层又一层的波痕的摧残下开始破裂,粉碎,化作齑粉,消失不见。
但是我的咆哮还没有停止,身体似乎不再受我的控制,内心中一些更为野性的东西在悲伤地催引下开始苏醒,黑水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感受到了某些东西之后开始不断地退却,连黑水也都消失了,整个世界便只剩下了黑色的天空,我在不停的坠落。
我闭上眼睛随它去,再度睁眼时却发现,黑色鳞片正在不断的在我身体上蔓延,我的明确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背后似乎被撕裂了一样,几根骨刺破体而出,不断伸长,淡蓝色的磷火在其中漂浮,当骨刺不再延伸的时候,我的背后已经生成了一对巨大的枯骨的翅膀,磷火缠绕期间,双翼将我包裹起来,当双翼再次张开的时候,我已不再是我……’
薄薄的被子已经被我的汗水打湿了,看了看在黑暗中极为显眼的电子表,上面标记着AM2:32的字样,床边小几上的黑色电话叮铃铃的想了起来。
“喂,什么事。”
“来我这里一趟。”
“真是能差遣人,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万一我这时候搂着一个娇嫩的妹子好事不全都被你给破坏了!”
“屁!你那地方二十四小时监视器,还想泡妹子,啪你一脸啊,老牛仔不介意对着你的活春宫撸一管子。”
电话中传来另一个声音:“喂,不要什么事情都扯上我好吗?”
挂掉电话,有些愣神的看了看望不到顶的天花板。
赤着脚从床上走了下来,打开一个小电冰箱,冰箱昏黄的灯光在黑暗而又空旷的空间中很是灼目。
从里面拿出牙膏等洗漱用具,冰凉触感让我清醒了些,走到一个突兀出现的洗漱台前,没错突兀,整个空间面积是与整个卡塞尔学院相当的,接上水,对着一旁一个祭坛中的青铜八音盒打了一个响指:“今天放falloutboy的thephoenix。”
青铜八音盒犹如收到将军命令的士兵一样开始极不协调的演奏着重金属音乐,激昂但富有生命力音乐在偌大的空间回荡着。
这里是湮没之井,嗯,名字一听就知道是老骚包中二病发作时想出来的。
这里是所有不该存在于世界之物的归宿,也是我为数不多感到安心的地方,所以我并没有住在学校公寓,而是住在这里,我和这些老旧的古董一样呢。多么讽刺。
经过一个巨大的祭坛,看了一眼上面犹如十字架一样的尸体,冉泯微微一笑:“早安,康斯坦丁。”
从简陋的单人床上拿起昨天随手脱下的衣服开始穿着,一只金属色的骨架在一个角落中的祭坛站立起来,其中一个眼眶中闪烁起了蓝色的磷火,发出咯咯的声音,走到了一台饮水机旁,用倒扣在饮水机上的玻璃杯接了一大杯水,又拿起了一包药物微微颤颤的走到冉泯面前。
穿戴好的冉泯,整了整领子,对着骷髅骨架说道:“怎么样?”
骷髅骨架麻木的点了点头,上下颚轻轻一碰,然后将水和药物递给冉泯。
冉泯结果药一口吞下,又喝了口水,将杯子还给骷髅。
骷髅把杯子和药物放回饮水机旁,便又走回被隐藏在黑暗中的那个祭坛,坐到石台上向冉泯敬了一个礼,然后躺下,眼眶中的蓝色磷火渐渐熄灭。(注)
冉泯走到电梯前,打了一个响指,电梯的门打开,而青铜八音盒也随之停下了演奏,冉泯走了进去,电梯门关闭,一切回归寂静。
这里是他的帝国。
在击杀诺顿之后,学院已经派遣人员去中国去搞掉康斯坦丁了,而冉泯此时此刻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两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骚货。
“这么晚叫我来做什么,康斯坦丁不是已经有师弟们去搞定吗?”冉泯满是牢骚的说道:“我今晚还想有个好觉呢,最近老是做一些高体力劳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实际上、他根本就睡不着。
老牛仔又干掉了一杯啤酒,对着昂热点了点头,昂热拿出一个黑色的大信封。
冉泯眉毛挑了挑。
“我们派往新疆的调查员发回来的消息。”昂热说道:“我们面临的考研不仅仅是在长江水中,在那片沙漠中我们似乎也将要面临最为困难的挑战。”
“为什么要找我楚子航不行吗?连执行部都望而却之的暴力执行天才。”
“不,他不行,他没有经受过类似的环境考验。”老牛仔砸吧砸吧嘴说道:“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完成,也必须是你来完成,因为这里面涉及的东西不太好说,所以只能让你来做。”
“嘿!我也没有这类的经验!。”
昂热和老牛仔对视一眼,老牛仔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冉泯。
冉泯拿过去看了之后脸色就像吃了一坨翔一样:“你们从哪里找到的?!”
“别管这些小细节。”
照片上是冉泯,似乎角度是自拍,而他身后绵延不断的群山……在脚下,这个风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珠穆朗玛峰。
“不干净?”
“嗯,意大利那面已经有动向了,五十多年前他们就已经开始注意哪里了……所以必要的时候要下黑手,所以只能找你了。”
“切,这时候想起我来了。”
“这次日本也有行动。”昂热不冷不淡的说出一句话。
“好,我去。”冉泯却二话不说做出了决定:“但装备要最好的!”
“没问题,东西早就备好了。”老牛仔咧嘴一笑,对昂热伸出了大拇指,接着从沙发底下拖出一条巨大的箱子,打开箱子,好像溢出一阵冷气一样。
老牛仔拿起一把全金属造的散弹枪:“温彻斯特m1887散弹枪全钢材质,6.2千克,加大弹容量6+1,表层经过言灵强化,以你的臂力应该能够轻松的用它砸碎三代种的脑袋,子弹是12号散弹,里面装的是固化水银颗粒,真正的Ascalon(圣经中的屠龙者圣乔治的武器)。”
冉泯接了过来,端详了一会儿,手臂一发力,枪管居然被掰弯了。
“不行,硬度和韧度都不够,再加强,然后给它装上螺旋刺刀,24小时内完工,我相信装备部能够做到。”
老牛仔又从箱子里掏出一短一长两把手枪,长的那一把是一把加长型驳壳枪,使用的是弹鼓,短的则是ThompsonContender。冉泯接过去把玩了一会儿,将两把枪往上一扔,在落下的瞬间,冉泯无法形容的速度迅速拆解了两把枪,落在桌子上的不是枪,而是两把枪的零件。
老牛仔也不管,接着从里面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
冉泯的手从桌子上划过,两把枪便又被组装好。
老牛仔打开小盒子,放到桌子上,轻轻一推,推到冉泯面前。
三发犹如红宝石的精莹剔透的水晶子弹——贤者之石。
“ThompsonContender用来发射贤者之石。”老牛仔把箱子合上,踢到一边去,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杯啤酒开始喝了起来。
“你的要求我们都会尽快满足,你也做好准备,27个小时以后先乘飞机去巴基斯坦,然后我们会切断联络,所有事项有你自行决断,当然我们也不会给任何援助,等你完成任务之后,你再走俄罗斯进入西伯利亚,从哪里我们的人会接应你,如果一个月之内不能回来,那么我们会判定你的死亡。”昂热不冷不淡的说道。
“知道了。”冉泯把枪放下,站起身来离开。
“小心些。”在冉泯关门的瞬间,昂热低声说道。
PS:这具骷髅是出土于伊朗一处古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皇家遗址,在探险家们打开墓门之后遭到了这具骷髅的攻击,但是他的装备早就已经腐朽,所以很快就被打败,并被运回卡塞尔学院,经过研究考证这具金属骷髅应该就是古波斯帝国最为著名的不死军团,之后被封印在湮灭之井,在冉泯搬了进来之后就被他激活,用来打扫日常卫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