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行亲自走出了大理寺门外,见果然外面整齐的队伍朝着这边跑来,密密麻麻,成千人的样子,前面一个人高头大马,骑在上面,惹得一群人在路两边围观,等进了,李慎行惊讶的说:“左羽林军大将军长孙盛德。”
长孙盛德骑到大理寺门口的下马石旁边,然后跳了下来,李慎行已经迎了上去,长孙盛德说:“兄弟,我今天给你带了礼物来了。”
李慎行心里一想,然后朝后面一看,见一个羽林军被五花大绑的放在马上,长孙盛德朝后面吩咐了一声,众将士将那卫士抬了下来,松开了绑在腿上的绳子。
长孙盛德说:“这就是那天夜里守卫三清殿的护卫,我昨天才刚回来,一听说你要审问他,今个一早就给你绑来了,要是他真的有什么错误,你只管惩罚!”长孙盛德说完话,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然后压着那个护卫转身朝着大理寺内走去,他身后的成千羽林军全都原地待命,整齐的站在那里。
李慎行感觉出了长孙盛德的气势,这是故意在给自己下马威了,如不是今天皇帝李隆基在朝堂上那番叮嘱,恐怕长孙盛德不会卖给自己这个面子的。
李慎行走到大理寺衙役门前说:“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擅闯进来,来人一定要给我汇报,关上大门,我要审案了。”
衙役们便四五个的健壮的站在了大理寺门口,然后大理寺门从里朝外咔嚓一声紧紧的关上了。
李慎行也振作起了精神,走进了正堂里,此时长孙盛德见高力士也坐在这边,便恭恭敬敬的给高力士行了个礼,高力士嬉笑的讽刺说:“长孙大人,真没想到啊,竟然带了这么多人来,气势雄浑啊。”
长孙盛德连忙说:“那倒不敢公公,这还不都是您平日里的照顾,这点人在公公面前不是笑煞人了。”
李慎行走了进来,命人给长孙盛德顺着高力士的旁边稍靠后放了一个位子,然后吩咐衙役们将那个卫士松开了手上的绳子,一并押到了下面。
李慎行堂木奋力的一敲,算是开始审案了。
李慎行先让冯道士将事情的讲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不过还是那天给李慎行说过的,没有新东西。
李慎行听完后,又问那两个小太监说:“那晚上你们是几更睡着的,如实说来!”
两个小太监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说是二更睡得,一个偏又说是三更睡得,差点就要吵的不可开交了。
李慎行又将堂木奋力的一敲,顿时才安静了下来,李慎行问:“你们睡觉前那画像还挂在三清殿堂上面吗?”
小太监们这下都异口同声的说:“在,肯定在,是睡醒了才丢的。”
李慎行眉头紧皱,问:“你们平日里是不是一到晚上都偷空了睡觉。”
这一问,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都偷偷地的看了一眼高力士,见高力士正襟危坐的盯着他们,一个小太监说:“大人,平日里我们也睡,不过也就是打个小瞌睡,可是那天晚上一直睡到了天亮,说着,小太监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脑袋,那上面还能感觉到隐隐的作痛”
冯道士忍不住骂着说:“这两个小太监是被我早上打起来的,我一看那画像丢了,气得我就动手了。”
李慎行说:“冯道长没有问你,你不要说话。”
另一个小太监接着说:“大人,平日里因为我们害怕早上被人发现我们偷睡,所以彼此都互相记在心里,都会在天亮前醒来,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睡过了头。”
李慎行问:“晚上有什么人进来吗?”
两个小太监都摇摇头,说:“这倒没有发现。”
高力士忍不住骂着说:“要是你们行着,那贼人还能发现不了,看我回去不给你们动家法,打死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两个小太监全都匆匆的跪在朝着高力士的方向,嘴里不停地求饶。
李慎行看了裴远一眼,裴远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于是李慎行问护卫说:“如果我没说错,那天晚上你可是一直都守护在外面,你也睡觉了吗?”
那卫士跪在地上,认真的说:“大人,我那晚一直在站哨,绝对没有睡觉,而且一晚上并没有人大开三清殿的大门。”
李慎行听护卫这样说,于是走了下来,在下面来回走了几步,想了想,然后又问:“那么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根本没有人从大门进去喽。”
护卫答道:“是的,大人,那天晚上我一直守护在门口,绝对不可能有人从大门进去的。”
李慎行突然问:“那你的意思是有人从大理寺的后门闯了进来了吗?”
护卫连忙说:“大人,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李慎行走到冯道长的身旁问:“你看呢?这三清殿后院可只是住了你一个人,这前面都没有打开,画像到底是怎么丢的?”
冯道长哼了一声说:“李大人,你说这话就是怀疑我喽?”
李慎行说:“那倒不是,对了,你说会不会是有人从三清殿的外墙跳到了内墙,然后再闯了进来呢?”
冯道长摇摇头,无奈的说:“李大人这话是在考我吧,这三清殿的墙是高祖的时候修的,可有几十丈高,是这大明宫内最高的墙了,只怕是轻功再好的人也很难爬上来的。”
李慎行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剑,剑光一闪,高力士和长孙盛德都大吃一惊,李慎行剑指着冯道长说:“说,画像是不是你藏起来了,你和最近长安城刺杀案件有什么关系!”
冯道长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李慎行,突然牙齿咬得嘎吱嘎吱相,竟然流出了一丝鲜血在口中,冯道长说:“我是三清殿道长,是大唐帝国最尊贵的法师,命可丢,可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历代的师傅们都看着我呢,也看着你的良心呢!”
高力士急忙走过来说:“李大人,冯道长你我都认识很久了,平白无故的,我看还是不要乱加猜测了。”
李慎行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边收回剑,边说:“这小偷如果不是从后门进来的,那么还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从前门进的!”
李慎行又一转动身子,那剑朝着那个护卫从头顶上方刺了下来,寒光闪闪,眼看着就要劈开了护卫的头颅,那护卫突然飞快的站起来伸出手将李慎行的掌腕握住,紧紧地,那剑就再也没有办法砍下来了,动作之快,连站在一旁的高力士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慎行盯着护卫的脸,见眼窝深陷,年纪在四五十岁间,体格矫健,一看就是个深藏不漏的人,李慎行松开了手腕,长孙盛德骂着说:“你竟敢袭击李大人,赶快松手。”
那护卫连忙都开了李慎行的手腕,剑掉在了地上,那护卫连连朝后退了几步,然后跪在地上给李慎行赔不是。
李慎行站在那里没有言语,他悄悄地用眼睛余光感受到了长孙盛德惊恐的神态,那是一种令人恐惧和担忧的心理。
长孙盛德走了过来,一脚踢到了那个护卫,大骂说:“李大人不过是查案心切,你怎么竟敢和他动手。”
护卫趴在地上,直喊着饶命。
李慎行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他收回了剑,然后走到了裴远身旁,悄悄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裴远便离开了,
李慎行坐到了堂上,吩咐说:“把这几个人分开来,全不管在大理寺大牢里,等候日后再审。”
高力士见时间不早了,事情繁忙,便立刻要走了,李慎行亲自送到了外面,长孙盛德也跟了出来,临走前,李慎行开玩笑问:“长孙大人一向出门都是这样的派头吗?为什么今天到了我这里如此的隆重。”
长孙盛德突然脸色大变,正上着马,差点从上马台上扶不紧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