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纠结如麻,出了王府就直奔聚贤楼。现在的老板已经换了个人,招牌也已经改了--醉客楼
秦十四自语道:“醉客?看你能不能醉我?”
要了两大坛酒,不用杯子直接上碗,大口大口的开始往嘴里倒。
有时候,一个人能醉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秦十四却得不到这种幸福,因为他的身体和其他人不同。喝酒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形式,他只能品尝到酒的味道,却得不到喝酒的结果。
两坛酒并不多,很快见底。秦十四对这酒开始有点恨了,索性将酒坛打破,听听那个声音也好。店小二躲到一边,气也不敢出。
人总要面对现实,像秦十四这样的聪明人明白这个道理。
紫烟,林宁和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已经不在了,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虽然她不是真的林宁,但至少我可以当她是,也许她会带给我一点安慰。真的林宁是死在我的面前,我不能让她再死一次,而且是因为我而死。
那边秋雨呢,对她是否公平?
哎!天下本来没有完美的事情,现在这个情势,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这样做既可以帮到镖局付玉骏他们,又可以稍微宽解下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秦十四决定了之后,心中也就舒畅了许多。
付玉骏好像知道他会到这来,也赶了过来,说道:“刚才王爷说你先走了,我估计是出事了,到了镖局也不见你,就想你会到这来”
秦十四将事情告诉了付玉骏,但没提到林宁的事情,只说被王爷诓了。
付玉骏气愤非常,说道:“他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大哥你现在就走,当今皇上年少英明,我们不犯王法,他真敢杀了我们整个镖局的人吗?”
秦十四道:“他一时害不了你,但以后一定会找些由头来寻你们的晦气,你防不胜防的。其实也不错,我可以做驸马,又可以帮到你们,不挺好的”
付玉骏道:“大哥你同意了?”
秦十四点了点头,多少还是有点无奈,如果不是看在林宁那张脸的份上,他一定不会答应。大不了拼了,谁能奈我何?
付玉骏:“那师妹怎么办?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秦十四叹了口气,说道:“我自己会和她去说的”
兰心公主给的时间只有两天,次日一早,秦十四就去找边秋雨。二人坐在桌边,秦十四将事情告诉了她,做好了她会大哭一场的准备。一开始边秋雨的确是很激动,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但最后变得非常平静,一点也没有要哭的意思。
秦十四倒更是担忧了,柔声问道:“秋雨,你没事吧?”
边秋雨浅浅的笑着,说道:“秋雨心中早就知道秦大哥的心中有着一个人,这个人对秦大哥来说是最重要的。秋雨只希望能时常见到秦大哥,就心满意足了”轻叹了一声,“我也替公主感到惋惜,得到一个人的人,却没有得到他的心,又有什么意思呢?”
秦十四本来准备了一些诸如: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人之类的废话来开解她。却没想到完全没用上,自己倒像是一个极度虚伪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挤出两个字:“谢谢”起身出门。
一连几日,秦十四精神都有点恍惚,时时想起边秋雨,想她为自己挡暗器,为自己做衣服,为自己洗头,想她说过的话,见到她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付玉骏忙着为秦十四筹办婚礼。本来瑞王爷嫁女是一件大事,按照习俗,从下聘到成亲,至少需要半年时间。但因为欧阳门事件的影响,瑞王爷又恐夜长梦多,决定在十日后就完婚。时间上是很仓促,但王府办事有王府的效率,八天的时间就筹备妥当。
照规矩,一定要在男方家里办的。秦十四哪里来的家?瑞王爷相当慷慨,在长安选了套不错的房子赠送给了秦十四。又得人又得利这样的美事换做其他人,自是开心到睡觉也会笑醒,但秦十四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付玉骏率领手下镖师忙了好多日,将秦十四的家布置成新房。到了迎娶那天,秦十四一身新郎打扮,骑着高头大马前往王府接新娘。一路上好不热闹!公主下嫁给一个镖师,那是长安少有的希罕事,几乎惊动了全城,百姓是一路围观,人山人海。
到了王府一切按照礼数接出了公主。八抬大轿,送亲队伍排出几里,各式嫁妆有几十抬,百姓无不艳羡羡,人群中也有人议论.....
“谁娶了公主真好福气”
“听说是边氏镖局的一个镖师”
“这小子走了什么狗运了?”
“听说公主给别人侮辱过的..”说话的人声音特别细小
........
秦十四越听越刺耳,总不能跳出来反驳说:是他们硬塞给我的。他也曾想过有一日和紫烟成亲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做梦想不到他的婚礼会是这个样子。
回到了布置一新的家里,又是一连串繁琐的礼数。秦十四是别人说什么他做什么,都由旁边的媒婆在指导。
等到拜天地,秦十四也没有长辈,就请了长安一名很有名的老夫子来顶替。
喜倌大声喊道:“新郎新娘拜天地君亲师”
秦十四表情木讷的走上前,规矩是拜五下,刚过了两下,屋顶上轰一声突然坍塌下来,瓦片唏哩哗啦得砸下来。秦十四第一反应就是护起公主拉到自己身后,伸手去接落下的瓦片,闪电般的出手,没有一块碎片掉在二人身上。
观礼的人群叫喊着四散逃了出去.
“哗哗”衣诀飘动的声音,十几个人从屋顶落了下来,立在大厅中间。秦十四拉着公主后退了几步,付玉骏和党红燕抢到秦十四身侧。
付玉骏大喝一声:“什么人?”
仔细一看,竟然是欧阳门手下的十二生肖将,个个站的笔直,双手垂下,头低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从屋顶下飘落下来,站在十二生肖将的前面,鹰隼般目光扫视了一圈,缓缓说道:“秦十四,付玉骏,党红燕,边秋雨,鬼老二,兰心公主,怎么少了二个?”
边秋雨没来参加婚礼,鬼老二早已经喝醉了不知道躺那里去了。
秦十四不知道是开心好还是难过好,竟然有人来捣乱他的婚礼。心想:既然十二生肖到了,那就是和欧阳门有关了,但是欧阳门不是已经被处斩了嘛!那老头又是谁?低声说道:“你们保护好公主”党红燕和付玉骏一齐应了一声。
白须老翁接着又道:“老夫是欧阳尊,欧阳门的爹,今天来取你们性命”说话的口气倒和秦十四一样的狂傲,将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
秦十四苦笑一声道:“欧阳先生真会选日子,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报仇可以改天的”
欧阳尊道:“今天就是最好的日子”算命的的确说今天是今年最好的日子,也是瑞王爷选今天成婚的原因。
秦十四道:“那就请吧,找个没人的地方,我领教各位的高招”秦十四顾忌到这里人太多,一来不愿有意外的伤害,二来也不希望别人看见他如何出手对付欧阳尊等人。
“我不是来比武的,是来杀人的,哪里都一样”欧阳尊提高了嗓门,喝道:“十二生肖听令,杀光这所有的人”
十二生肖将低吼了一声,双手前伸成爪,向前扑来。
不动手也要动手。秦十四身形一动,对着冲在第一个的人的胸口一拳打去,下手只求退敌而不是杀人。但足够将他们打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对付李际等人时候也是这般力道。
完全没有想到的情况发生了,一拳打在那人胸口,那人却没有半点反应,右手往秦十四脸上扫了过去。秦十四侧头一闪,加重了力道,猛发一拳,将那人打得向后飞出,撞倒后面一个人,奇迹的是两个人很快又爬起来继续攻击过来。
震惊,秦十四也被震住了,欧阳尊狂得不是没有道理。就愣了一下,旁边付玉骏和十二生肖将之一已经缠斗到了一起。刚想出手援救,自己这边有三人同时攻到。心中一横,出手就是全力而为,习惯性的将面前的三个人的六只手,统统从他们身上扯了下来,紧接着侧身连踢三脚,将三人踢飞了出去。
只听付玉骏一声惨叫,右臂上的一块皮被生肖将扯了下来。使力挣脱出来,甩手的动作将手臂上的鲜血全部喷撒到了旁边兰心公主的脸上。兰心公主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双手一直去搽脸。
秦十四伸手一探,抓住攻击付玉骏那生肖将的头,向后一拉,竟然将他的头从身上拉了下来,没头的生肖将轰然倒地。
付玉骏和党红燕也是吓得面无人色。
秦十四也吃了一惊。这不是他的本意,只没想到他的头那么脆弱,一拉就断。危急时刻也不能多想,更多的人扑了上来。那三个断手的生肖将竟然也冲了过来。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但这样的话就不能把他们当人看了。
闪电出击,片刻间,其余的十一个头,全部落到了地上。十二个人头滚在地上,竟然没有流出一滴血,象是十二具死了很久的尸体。
解决了十二生肖将,接下来就是欧阳尊了。十二生肖将已经不是人了,但欧阳尊一定是个活人。秦十四不愿意用残忍的方法去对付一个活人,停住了身形,望着欧阳尊。
欧阳尊的脸开始抽筋了,肌肉一抖一抖,看上去和欧阳门瘫痪时候的表情差不多,说他们不是父子确也难。
欧阳尊惊骇了,望着秦十四,许久才开口说话:“你不是普通人,练任何一门武功,也练不成你这个样子。我想起来了,你长得很象那些人中的一个,那些人和你一样杀人,用手将人活生生的撕开”
秦十四被激怒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些事情,怒吼一声:“闭嘴”
欧阳尊不为所动,接着说道:“他们到处杀人,整一个村的人,几百人,没有一个活得下来,除了我,只有我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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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尊现在活了一百零九岁了,一百年前的某一天,才七岁的他就目睹了人间地狱是什么样子的。幸好他昏了过去,等到他醒来时,那些地狱来的屠夫已经不见了,他们去下一个地方,让那个地方成为另一个地狱。
所有的人都死了,到处是血,到处是断手断脚,没有一个人的身体是完整的。
连夕阳好像都被血染红了。
这样的情景哪怕是一百年一千年,看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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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十四的叫声撕心裂肺,拼命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挡不住来自内心的恐惧,一种对自己的恐惧。吼道:“你给我滚,滚,滚”
欧阳尊冷笑着:“你今天不把我撕碎了嘛?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你们这些魔鬼”缓步朝门外走去,他的笑声一直没有中断过。
付玉骏发出了痛苦的叫声,兰心公主咬着付玉骏手臂,付玉骏极力想挣脱,几次都推不开她,反而让自己更痛苦。
秦十四上前一手捏住兰心公主的嘴。一手将她拉到怀中。刚想查看她到底怎么了? 兰心公主瞪着眼睛,对着秦十四叫了声:“飞云哥哥”
秦十四脱口而出:“林宁!你是林宁?”
兰心公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秦十四 反问道:“飞云哥哥,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此地不是可以说话的地方,也不和任何人招呼一声,抱起兰心公主就往外跑。党红燕在后面一直叫着他名字,也不去理睬。现在任何事都没有怀中的林宁重要。
一路疾跑,到了一间的湖边小亭,确定了四下无人,才放下兰心公主,问道:“你真是林宁?”,兰心公主比他更惊讶:“难道我样子变了吗?飞云哥哥,你别吓我”
秦十四双手抓住兰心公主的肩头,仔仔细细看了许久,说道:“你再叫我次!”
兰心公主推了他一把,笑道:“你是不是病了啊,还是脑子烧糊涂了”
说话的口气,再加上天下叫他飞云哥哥的人根本就没几个,眼前的人不是林宁又会是谁?
秦十四激动的说不出话,兴奋的抱起林宁转了好几圈,才放下她。欢快的叫了起来,高兴的无以复加:“你真的是林宁,你还活着,太好了”
林宁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我被那个老和尚打死了,咦!怎么又活了?明明记得身体消失了啊!奇怪!” 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很真实,不象虚幻。
秦十四奇道:“是啊,我跌下悬崖的瞬间也看见你被打中了,身体消失了,这又怎么会?”突然想起公主,问道:“那你还记得兰心公主吗?”
林宁一脸迷茫:“她是谁?”
这着实奇怪了!秦十四将前后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林宁是越听越奇,直摇头,只会说:“不知道,不知道”
两人谁也弄不明白,说了半天也说不出子丑寅卯来。秦十四道:“不管这些了,以后一定有办法弄明白的,你真是的林宁就好”
林宁一只手勾住秦十四的脖子,笑吟吟的看着他,问道:“你后来怎么逃出去的?”
“我跌下了悬崖后,只记得那个悬崖很深很深,我落了很久到了地面后,觉得很累,就开始睡觉,一直睡,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有一次,好像听见有人在对我说话,那人说:有个叫边一峰的人会押着一个血玉壁的宝石经过,叫我去取到这个东西。还说只要有了血玉壁就不会再想去吸人血了。之后我就醒了,我爬到上面之后,果然见到了这个边一峰,还拿到了血玉壁,从此之后,就不想再要吸人血了,直到现在都很好”边说边从怀中拿出血玉壁给林宁看。
林宁欢喜得要落下泪了,拿在手中看了又看,看了会后,脸沉了下来,失望的说道:“可惜只有一个”
秦十四道:“我们轮流使用就是了”
林宁马上又恢复了开开心心的样子,跳着转了一圈。
秦十四表情严肃的说道:“从我们回到陆地上到现在已经又过去了一百年,以前的事情我们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了,你现在是兰心公主,我叫秦十四,外人面前我们就这样称呼好了,你明白了吗?”
林宁笑道:“我会比你笨嘛!你是秦十四,我是兰心公主,而且是你的新娘,对嘛?”
秦十四笑道:“真聪明,一点没变,那我们回去吧”林宁挽着秦十四的手臂,蹦蹦跳跳的一起走了回去。
二人回到自己家里后,大厅已经清理干净,十二生肖的尸体堆在外面空地上。宾客已经全部走光了,只留下党红燕,付玉骏和一些镖师。众人虽然见惯了江湖上的打斗和血腥,死人也毫不为异,但十二个人头堆在一起,难免不让人心里发毛。
付玉骏的伤口也包扎好了,见到二人回来,态度又十分亲昵,感到很奇怪,问道:“秦大哥,你们去哪里了?”
秦十四早想好了说辞:“兰心公主刚才受了刺激,神智一下子失常了,你别怪她刚才咬你,我带她出去透了透气定定神,现在已经没事了”
林宁调皮的笑了笑:“我没事了”
付玉骏道:“哦,原来是这样,我没有放在心上”
边秋雨闻讯赶了过来,很是焦急:“秦大哥,你没事吧?”突见林宁在旁边,立刻克制住自己的情感。
秦十四微笑着说道:“我没事”,又对付玉骏道,“把那些怪物尸体烧了吧”
几个镖师立刻去拿了火油倒了上去。看着燃烧的尸体,让秦十四想起了欧阳尊说的话,不由眉头紧蹙。党红燕仍然心有余悸,说道:“他们是些什么人?难道是僵尸?”
秦十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大概是吧”
党红燕惊道:“那不应该放走了欧阳尊啊,他一定会再用这些东西去害人的”
秦十四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火烧尽了后,几个人把灰装在一个木桶里,拿出去往护城河里倒。弄完了这一切,天已经蒙蒙亮了,众人一起告辞回去休息。
秦十四和林宁回到属于他们的新房,这才想起得给林宁布置一个房间,但现在也没有心情去弄了,说道:“你先住这里,我找个地方休息会”
林宁一把拉住秦十四,笑道:“相公,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这样出去,不是惹人怀疑吗?如果给那个什么王爷知道,可大大的不妙”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怎么行!你放心,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会有人知道的,我随便找个地方睡就可以了”
“我看你是怕被紫烟姐姐知道了,她可不是一个那么大方的人,哎!也难怪你”只有林宁能拿得住秦十四的这个死穴,如假包换的林宁。
秦十四一脸窘迫:“怎么可能,你别乱讲”
林宁道:“那好!你就住这里”说完跳上了床,搬下一条被子铺在地上,“你放心,我不会去告诉她的,我也知道她是个很小心眼的人”
秦十四除了无奈还是无奈,遇见林宁,他除了叫投降之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