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党红燕因为不在邀请之列,带着秦十四和付玉骏准时到了王府门口之后就独自离去,由王府的管家将二人引至大堂。
落座后,立即有人奉上香茶和一些细点,均是精美之物。付玉骏一直在江湖中打滚,从未见过这般东西,忍不住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入口即化,香甜可口。
秦十四说道:“这叫拔丝糕是南方的特产”又点名了其他几样小吃,一一告诉给付玉骏听。
付玉骏奇道:“大哥为什么这些都懂?”在他眼里秦十四应该是个一直住在山里的隐士高人。
秦十四道:“这些都是我以前见过的东西,也吃过”
付玉骏更奇了:“难道大哥以前是皇宫里的人?”
秦十四正要说话,门口的侍应通报道:“瑞王爷到”
二人起身相迎。
瑞王爷一脸富态,人有些胖,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挺拔,双目炯炯的中年男子,就是党红燕的爹长安第一捕头党风行。
见过礼后,瑞王爷坐落主位,笑容满面的说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二位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不知哪位是秦少侠?”
秦十四拱手答礼:“草民就是秦十四,王爷面前,少侠二字愧不敢当”秦十四听人说过关于宫中的一些规矩,一定要谦虚再谦虚。就算你有天大的功劳,也要做出没一点功劳的样子,这样皇帝才会喜欢,同僚也不会排挤你。
秦十四当然无心去做什么官,但对于这种场面上的事情,礼数是不可缺的。官字两个口,如果你不小心,就会招来无妄之灾。他不顾及自己,也要为镖局着想,而且现在还摸不清这个瑞王爷请他们来到底有什么用意。
瑞王爷盯着秦十四看了许久,面露微笑,频频点头,说道:“果然是人中龙凤,难怪!难怪!”
秦十四心想:他为什么也要如此吹捧我?难道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当下不动生色,道:“王爷谬赞了”
瑞王爷接着说道:“各位都是江湖儿女,本王也是戎马出身,说话也不喜弯来绕去,有话就直说了”笑着看了眼党风行,然后说道:“首先是感激二位救了本王最疼爱的公主”
秦十四心想:你最疼爱的公主?未必吧!你最疼爱怎么会送她去死。
瑞王爷道:“再来,就是想请党捕头做媒,促成一段大好姻缘”
秦十四一直在琢磨他会让自己做什么事?没想到他说姻缘,大出意料。什么姻缘?谁和谁?我和边秋月还是党红燕?还是付玉骏和党红燕?与其乱想,不如直接问:“请问王爷,是做什么媒?”
党风行声音浑厚有力,说道:“王爷请我为兰心公主和秦少侠做媒,不知秦少侠意下如何?”
一言说出,付玉骏和秦十四吃惊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了一句:“谁和谁?”
党风行重复了一次。瑞王爷捋着胡子微笑,以为秦十四是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秦十四听的清清楚楚了,忙道:“乡野草民怎么配得上金枝玉叶的公主,不敢不敢”
瑞王爷笑道:“秦少侠不必太谦,以少侠的武功才智,加上本王为你保荐,将来入将拜相,指日可待”
秦十四遇见如此事情,沉着淡定的秦十四也一时竟乱了方寸,想不出什么对策来。当面拒绝他,等于驳了王爷的面子。将来他如果寻事报复,那也未可知啊。应承下来,更是无从谈起,况且秦十四的心里早已有人,已容不下另个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付玉骏起身道:“启禀王爷,秦大哥和我师妹早有婚约了,这样恐怕不行”付玉骏这样说表面上是帮秦十四解围,更深一层用意,是为了边秋雨,如果秦十四应承了,那就要娶边秋雨了。
秦十四是病急乱投医,也不做细想,连忙说道:“王爷,正是如此”
瑞王爷明显有点不悦之色,说道:“本王既然已开口了,怎么能轻易收回”,突然又转了态度,叹了口气,“不瞒秦少侠,自从公主回王府后,对你是朝思暮想。我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心也痛啊,总得为她做点事情啊,你说对吧?”说的是言辞恳切,字字在情。
秦十四一下又呆住了,都是自己这张脸惹的祸,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正无计时,党风行开口道:“王爷,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秦少侠已有婚约,这也勉强不得。此事传扬出去,百姓们一定会认为王爷逼人毁婚,有损王爷威名”
瑞王爷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被党风行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无可奈何的叹道:“哎... 那只有如实告诉小女,好让她死心”
党风行道:“王爷英明”
秦十四道:“多谢王爷体谅草民”,朝党风行微微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瑞王爷道:“本王一向爱民如子,不会做此不义之举的”
党风行道:“听小女说,秦少侠力败欧阳门,小女对于详情说的含糊,可否听少侠亲口讲一讲”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还好早就做好了腹案,当下便答道:“说起来也惊险的很,那时一心对敌,差点就不敌,命丧那贼人手里,幸亏得到众人相助才侥幸打败欧阳门,其中也有他太过轻敌的缘故,此刻再回想起来,却是一片模糊,想来当时自己也太过紧张,到现在就想不起来了”
模模糊糊的说上一通,用“太紧张,想不起来”带了过去。料想党风行也是**湖了,就算明知道我在和他乱讲,也不会再追问。
党风行果然不再追问,说道:“秦少侠师承何派?家师是哪位啊?”
这一点秦十四也料到了:“家师是个山野闲人,我下山前,他一再叮嘱我不可透露他的姓名和来历,望党捕头包涵”
党风行两个问题等于没问,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世外高人”,不知是夸秦十四还是说他师傅。
瑞王爷道:“不如边喝边聊!来人呢,上酒菜”
门外的人应了声。这时,一个丫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急道:“王爷,不好了...公主..公主她要自杀”
瑞王爷面色一变,立忙起身道:“各位稍候”,匆匆而去。
付玉骏和秦十四面面想觑,虽然和公主相处时间不长,但也对她颇为同情,忽闻她自杀,也是担心不已。
在焦急的等待了一柱香时间,瑞王爷脸色极其难看的回来了,对秦十四道:“公主要见你,你随我来”。秦十四不敢有违,也想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毕竟公主也是因为他才那么做,道义上是要去看一看的。
跟着瑞王爷出了大厅,穿过一道回廊,在一间湖边的小楼前驻足。瑞王爷道:“这就是公主的香闺,你进去好好劝她,知道吗?”,象是求又象是命令。
秦十四应了声,推门而入。
闺房内,萦绕着淡淡的香气。隔着一层透明的薄纱,看见一个粉衣少女坐在床边,背朝外,似乎在哭泣。旁边两个婢女面色惊恐,侍立一旁。
秦十四上前恭敬的说道:“草民秦十四参见公主”
兰心公主“啊”一声,转回过头,但见她脸庞娇小,五官精致,嘴角微微上翘,活泼可爱中更带有一份出尘的气质,两眼含着泪水,更显出楚楚可怜的,惹人疼惜。
两个婢女悄悄的退了出去。
秦十四看清了兰心公主的长相后,脑中轰一声嗡嗡做响,身体一晃,差点坐倒在地,过往的画面又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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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自己跌入万丈深渊的瞬间,一道闪光打中了林宁,她的身体慢慢得化成粉尘消逝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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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喃喃自语:“林宁,林宁.....”,穿过那层纱帘,一步一步朝公主走去。到了床边,半跪着身体,轻轻握起公主的手,凝望着她的眼睛。
兰心公主被秦十四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等到秦十四握起自己的手,眼中的无限柔情送过来时,感觉自己就要融化了,心如鹿撞,脸热的发烫。原来打算等他来了,向他敞开心扉表白自己对他如何的一见钟情,现在却什么也不用说了。
秦十四柔声道:“林宁你没死,太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兰心公主刚才并没有听清秦十四口中在说什么,现在却是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立刻甩开了秦十四的手,大叫起来:“你看清楚我是谁?”
秦十四被兰心公主那么一叫,猛然清醒,豁然想起自己是在兰心公主的闺房里。细一想,当时的林宁确实已经死了,那是亲眼所见,她不可能是林宁。一下子,木楞在当场。
兰心公主也闹明白了,原来秦十四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叫林宁的女人。这是女人最大的忌讳,轻则大闹,重则要死要活。兰心公主趴在床边抽泣起来,哭得比刚才更响了。
秦十四知道闯祸了,在公主的闺房这样私密的地方,还对公主毛手毛脚。怪来怪去,只能怪她和林宁长的实在太像,简直是一个模子所刻。事到如今怪谁也没用了,秦十四伏地拜倒,说道:“公主殿下,草民一时糊涂,将公主误认为别人,无心轻薄,请公主恕罪”
兰心公主性格也是刚烈,说道:“你当我什么人?如果你不娶我,我只有一死了之”
秦十四心想:这个公主面对欧阳门也无所畏惧,十之**会真的自杀。一定要让她先冷静下来,慢慢再寻对策,道:“公主,你千万不可以拿生命当儿戏,这件事你让我考虑一下”
兰心公主道:“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如果没有消息我即刻就死”
秦十四诺诺连声,退出了房外。一出门就见到了瑞王爷好像在那里偷笑,一见到他立刻就板起脸,喝道:“你给我听好了,刚才的事我全看见了,你一定要娶公主,不然镖局上下鸡犬不留”
秦十四忍不住在心里骂:你个死老头怎么那么喜欢鸡犬不留,又想起刚才他表情变化的那么快,一下子醒悟过来,上了这老狐狸的当了!什么公主要自杀全是假的,目的是把我诓进去。然后他就拿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纵然我进去什么都没做,他还是会那么说。
但此时又怎么敢去驳他的话,事情变成这样他想不到,瑞王爷更想不到。
秦十四心里盘算着:瑞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真的那么喜欢自己当他女婿?不对,不对。啊!我明白了,发生了欧阳门事情之后,虽然公主没有什么损失,但其他不知内情的人未必这么想。公主的名誉实际上已经受损,他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一定要找人来承担。公主又告诉她老子她喜欢我,于是叫让我来担了。
心中骂了句:好你个老狐狸,连我都敢阴,嘴上应声说“是”也顾不得去找付玉骏了,直接出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