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寒泉点到即止,往下的话任谁也听得明白。常在心脸带窘色,王大江勉强笑道:“不瞒二位,其实咱们这个灵案组也是刚成立不久,经验尚缺。对阴阳诸事的了解嘛!也仅仅是稍微知晓一些而已,每逢碰到这档子事,也是提着心吊着胆去过独木桥。老实说,上次老哥说抓阴物一抓一大把,那也是吹出来的。要是咱们组有本事,上次也就不劳烦你们出手相助了吧?”
老四一听乐了,和他们相比,自己才是鲁班,他们倒成了班门弄斧人了。笑道:“王大哥你也别客气,为民除害的事,老四我一向是义不容辞的。”
张寒泉不知道王大江意欲何为,无故跟自己交底这可不是好兆头,转念一想,他们皆是正派人士,正当作风,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把戏自然谈不上,最后打定主意,能帮则帮吧!于是决定单刀直入,道:“不知道你们这次来意欲何为?有事不妨开门见山,能帮的,咱们一定竭尽全力,全力以赴。”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常在心向王大江点了点头,这才好声好气道:“那我就直说了,上次听你们两人念完初中就准备转入社会了,这事我回去想了一些天,以你们这年纪,我看你们还是读多点书好,所以呢!我想向你们推荐一所学校,你们不用考,直接去读就可以了。”
张寒泉大吃一惊,任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他们来这一出,虽然他知道常在心他们这是为他前途着想,但考虑到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何况自己的心思早已不在学业上了,连忙摆手,苦着脸道:“常小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决心已下,你还是叫老四去吧!”
叫老四去读书,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依他说宁愿上吊抹脖子,也不愿与书为伍,况且张寒泉决心已表,他哪里还肯去,干巴巴笑道:“哈哈!常大小组你这不是跟咱们开玩笑吧?老四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瞪眼坐课堂。咱们早已合计好,中考了事,咱们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往南方极乐去了。不妨跟你说,就算什么哈佛剑桥大学叫我去读,老四我也还是宁愿去继承父业,以济世为怀为本,为世间人排解厄难……”
王大江见老四说得没完没了,连忙打断他的话,叫他们先听完常警官的话,他们再下定夺也不迟。
等张寒泉和老四收了嘴,常在心这才继续说了下去,常在心说这是为你们着想,而且去读的学校是警校,关系已经由她们铺好了,你们只管去读,至于上不上课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报名,过过堂子。而且可以读到大学,最后还可以拿到毕业证书。
二人一听傻了眼,天底下难道还真有勉费的午餐吃不行?按常在心所说,课不用上,报个名就等拿毕业证书,这简直是费夷所思,难道都是走后门种下的因?还是常在心这样做是另有所图?
张寒泉一连转了几个念头,就听老四问了他想问的问题:“常小姐,这说话得要负责任,要有担待。老四我听你这么说虽有些蠢蠢欲动,但正如古人说,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其中有什么猫腻,白的黑的,有什么条件你就尽管说出来,让咱们思量下,合计好才可定夺。”
常在心笑道:“你们别把问题想得太复杂,我这也是为你们好,要说条件,那就只有一个,就是你们要听从调遣,为人民服务。”
张寒泉疑道:“那你说,咱们不用读书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书是什么意思?”
常在心说:“意思就是你们在学业期间参与我们的工作当中去,工作就是学习。”
二人愣了愣,这才知道他们的目的,说白了,这是借鸡生蛋,他们对阴阳一事不在行,就要拉扰这方面的人才进入,为他所用。
虽然条件违背了他们原先的计划,但这个条件的确极具诱惑性,这个年代学历就代表文化,谁的父亲不想儿子手里揣的是高学历,即便高学历没用,摆在家里瞧着也乐,而且这个学历简直轻而易举,只签名报到,其余时间就是工作,工作还可以赚到钱,何乐而不为?而要想让他们凭真材实料去上大学,天晓得要复读到猴年马月。
二人虽有雄心壮志,有做好一切准备南下的打算,但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此时先应了他们也未尝不可,到时如若不对路,还可回头走。反正进退有度,即便失了马还有驴。
张寒泉见老四正干瞪着眼望着他道:“怎么?寒泉兄,走别人的路还是走自己的路,你得说个话。”
张寒泉虽然理清了诸多头绪,但一下子叫他答应,倒有些茫然无措了,于是决定试探一下他们。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潜意识中觉得此事可能还未得善后,他们这次来的目的绝不仅于此,开腔道:“此事答应你们不难,但事关重大,必须与咱爹商量一番才行,我看你们二位近来有血光之灾,恐难过劫,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吧!等你们避过这一劫,凯旋归来之日,咱们就正式答应你们如何?”
不想常在心二人一听哑口无言,相对一眼,皆是一脸惊慌。张寒泉见言辞奏效,趁热打铁道:“但是如果你们避不开此劫,咱们虽然借了你们的道,但不能一起工作亦是无味,倒不如索性去得痛快,安心读完初中,脚腿子抹上油溜南方去了。”
张寒泉这也是根据他们上次大发神威,斩杀了太岁,才让他们二人对自己的本事深信不疑,这才唬得住他们。
虽然常,王二人听张寒泉一下戳中了他们的心事,但久在警界的他们的心理素质自然异于常人,一愣神工夫,脸神已缓了下来。王大江道:“寒泉老弟果然出言不凡,一下子戳中了咱们的心窝。不瞒你们,咱们这次来请你们进警校读书是为其一,这其二嘛,自然是有事相求。”
老四最烦的就是兜来兜去,心直口快道:“嗨,我说你们两位真是婆婆妈妈,一次性将问题交待清楚那不就行了,老四我肚量虽然广阔无涯,但也受不了你们这么磨蹭。”
常在心见老四一幅不奈烦的模样,再不迟疑,当下便将来龙去脉交待了清楚。
不听不知道,一听倒吓了张寒泉和老四一跳,原来他们说的这件事是与泰山出土的文物有关的,只是按部就班,各干的事不同,王选他们主要是想寻剩下的文物,解开文物影响天下大势之谜。而常在心他们的工作则是破获案件,常在心说当初那群盗墓贼进入陵墓后就没出来,全死在里面了。死状极其诡异恐怖,似生前受到千刀万剐一般。
王大江说他们的任务就是破解死者身死的谜团,至于原因他也不清楚,只是一切根据上级指示开展工作。
张寒泉听得分外认真,上次从王选的嘴里没听到盗墓贼后来的遭遇,此时听得真是重重疑虑。又醒起三师叔说他去泰山,那是去拼命的,不是游水观光,难道陈天佑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详情?
张寒泉连转几个念头,不免有些担心陈天佑的安危,但其中有何凶险,他根本一无所知。
少年人好奇心重那是必然的,老四没张寒泉那般念想,他只觉得此事非比寻常,他老四要干就干此等事情,何况此事他早就想着插上一脚了,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忙问道:“常警官,你的意思是不是叫我们和你们一同并去?”
常在心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但首先你们得答应咱们,要去警校报到,这样你们才可名正言顺。”
张寒泉知道名正言顺的意思,很明显,他们进了警校,说白了,就是人民警察,虽然年纪不相符,但有后门这条路,一切皆有可能。而一旦进了警局,执行任务期间有意外身亡的,会有抚恤金。
张寒泉见老四又瞪着眼望着他,从他的眼神中读到的是期待,渴望。没撤了,一同上吧!何况三师叔安危未卜,索性趁这个机会去开开眼界,最重要的是一旦进入警校,现在就可以办理转学手续,从思凡中学这个大本营撤出来了,于是应了下来。
常在心和王大江见张寒泉答应了,掩耐不住喜色,将目光移向老四问他如何打算。一向以张寒泉马首为瞻的老四早就摩擦着掌心,跃跃欲试了,道:“为民除害,老四一向那是义不容辞的,这般积阴德的事哪会少得了老四我,何况没老四冲锋陷井,你们想成事那是难如登天。”
商讨完毕,常在心问他们要不要回家知会一声父母,如果没问题,明天就可以联系学校有关领导,从思凡中学办理转学手续,然后回警校报了到就直扑山东了。
张寒泉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却没料到来得如此之快,看来山东方面的事是刻不容缓了。
二人各回到自家中,张寒泉思前思后,决定还是将来龙去脉交待清楚,当夜买了些酒,做了满满一席的菜,请了父亲入座,这才开始商谈。
张道一对自己的儿子知根知底,听了张寒泉说了一通,沉默了半晌,最后道:“此事是吉是凶暂且不知,但咱们修道之人要行得正,走得正,做事无愧于心那便行了,既然你决心已下,那我也不拦你,将来的路还需你自己去走,但要紧记,一切要以‘贞’为首。”
张寒泉万料不到父亲会破天荒的没责骂他,他起初还以为自己先斩后奏会让父亲大发雷霆,却想不到来得这么顺坦。于是猛的点着头,信誓旦旦的叫他放心,自己一定会紧记教诲。
临行在即,张道一若有所思,喝得也够多的。直到喝得醉了,嘴里说着胡话,张寒泉这才将他扶上床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