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佑单刀直入说道:“王老,此卦为六冲卦,金水木火土五行样样俱全,这就说明,这样的文物还是有的,而且还不少。”
老四唯恐天下不乱,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道:“一颗炸弹就闹得满城风雨,要是让王老爷子再出土多几件这样的文物,岂不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了。”
王选活了一把年纪,揣言辩人的本领自然了得,早已领会老四的油腔舌滑,夸大其词,捕风捉影那就是他一贯的作风,被他逮到痛脚,非被他吓出几身冷汗不可。这次他学乖了,不会再轻信老四的言辞。沉思了半晌,似在整理思绪,不出一会,对陈天佑道:“依陈老弟所言,第一个问题三爻为凶,但不是最凶的,却暗藏着转机,莫非转机就在第二个问题,在另外的文物上?”
王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喃喃道:“如果转机真的藏在另外的文物上,这又如何解呢?这些文物又究竟藏于何处呢?”
王选的推敲能力超乎常人,一个未曾涉猎过易理的人,能在短时间内从艰涩难懂的易海中进行剖析分解,如无一些特别的技能是不可能办到的。
陈天佑也被王选这一出震住了,道:“王老好眼光,对,转机就在第二个问题上,就在金水木火土五行之中。方才听王老说过,文物是自泰山而出的,五岳中的东岳就是泰山,东方属木,三爻亦为木,可以预知还有南西北三方与中央之地藏着一样的文物。”
王选一听,霍身而起,目光如炬,全身因激动而阵阵颤抖,急道:“莫非这样的文物都藏于五岳之中?”
陈天佑点头称道:“对,就藏在五岳的山上,但是……”
五岳即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
王选见陈天佑欲言又止,道:“陈老弟但说无妨。”
陈天佑眉宇忧虑,道:“虽然咱们此时皆知道文物的出土,带来的是凶事,是不吉祥的,亦明白此类文物还另有藏身之地,但究竟如何破法,我一时半会也悟不出全卦的意思,只知道转机就在另外的文物上,但为何是这样,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谁也料不到陈天佑最后来了这么一段话,众人大眼瞪小眼,愣是一个人也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解法,天知道一旦将另外的文物出土了那是什么状况?天下大势改变?阴阳反转?旧疑未去,新疑又来,王选心中自然是五味杂陈。
众人似一下子掉进了冰窟,还是张寒泉醒悟得快些,猛然醒起古时大家占卦时的各种解法,其中有一种引起了他的注意,说的是昔日李淳风占黑赤二马入河,有人问二马谁先起来?他的朋友起得《离》卦,说:“离为火,火赤色,赤马先起。”
但是李淳风却不以为然,说:“火未燃,烟先发,黑马先起。”果不其然,二马中的黑马先起了河。
其实究其原因,李淳风断得准,那就是他根据烧火时,先见烟,后见火的实际情况而断的。想到此处的张寒泉自然明白其理,而三师叔虽然断出了两问,但究竟准不准,应不应卦,还待时日去考证。
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没见过文物,不见得前路无路可走,或许让三师叔跟着去考证,可能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也未尝不可。
想通了诸多关节,张寒泉一撇眼之间,陈天佑虽拉起了脸,但怎么看就怎样假,似在故意的。张寒泉哪还有不明白之理,连自己这半吊子的本事也知道怎么回事,浸淫秘术多年的三师叔又如何不知呢?
但是,闭口不说的陈天佑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他究竟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解法,需要去看了文物,考证一翻才可以断出来?此时只有天晓得。愣是想不通的张寒泉自然是茫然不知,其中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亦是不解其意。
王选急得抓耳挠腮,最后眼巴巴问道:“陈老弟,如若真像你所说,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算出来吗?”
陈天佑脸露难色,口结结道:“这个……这个……办法还是有的……”
王选听到他还有办法,哪还顾及得许多,就问陈天佑有什么办法不妨直说,他王老爷子在各界还有几分脸面,如需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陈天佑连连摆手道:“王老好意心领了,我一闲野之人,终生精力浸在易理上,已看透了人世间种种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老弟我也是诚惶诚恐下手去断,稍有差池,大事不妙啊!所以我想,务必要让我参与此事,才能更加透切地了解其中关节,这样一来,全卦自明,解法就会自现了。”
一直将文物视为机密,多半个字也不肯吐的王选,听陈天佑要插手此事,不出所料的犹豫起来。一直没出声的方标国这时却突然说道:“王老,陈老弟一向以济世为怀为本,这有关天下大势的大事,陈老弟是万万不会逢人说与出来的。”
王选听方标国说得坚定,又左思右想了一会,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叹气说道:“好吧!本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念及陈老弟乃当世奇人,今后还会有相关难题需要你去破解,咱们就一起去干吧!”
接下来,方标国留了几人在他家吃了个晚饭,临走时,方标国说文物的事很急,明天就准备出发,回去收拾收拾,交待一下家人,明天他会派车去接的。
车在路上行驶的时候,张寒泉坐得难安,他还年少,经不住诱惑,听王选说得那件文物如此重要,巴不得插上一脚,偏偏王选只许三师叔一同并去。于是问陈天佑能不能给多个名额,将他一同带上,老四也附和着百般相求。
奈何陈天佑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们俩小子老实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算盘,你们以为我这一去是去旅游看景啊!那是去拼命,搞不好会折了性命,你们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你三师叔绝不干这有违天德的事情的。特别是啊泉你,你家只有你一颗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师兄不跟我拼命才怪。”
二人不以为然,陈天佑这样子说肯定是唬他们的,无非就是寻个宝,难道还会出人命不成,但见陈天佑这架势,怕是九头牛都拉不住了,只好作罢。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二人没回家中,在三师叔家过了夜,第二天送别了三师叔后,二人就去学校报到去了。
学校的生活是乏味的,何况他们早已无心向学,白天捣蛋,晚上出夜玩耍成了他们在学校生活的主调。
这样过了两个星期,不想星期六放假那天,常在心带着王大江却找上门来了。
经过上一次一顿饭的交道,几人也就亲近了许多,常在心仍然是邀他们去吃饭。
但是谁都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饭只不过是门面功夫,任谁都猜得出他们这是有事相求。
他们这年纪,没什么心计,还爱显摆,警察找上门来请你帮忙,那得天大的面子才行。但是万万料不到,这一顿饭,竟影响了他们整个人生。
众人入席,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话到半途,王大江话锋一转,道:“两位年纪轻轻,却早已贯通易术,真是海水不可斗量,就连我也是只可望其背,不能与你们相提并论。”
这话说得张寒泉脸红耳赤,连称不敢当,老四脸皮厚倒没什么,还生怕别人赞得少了,于是说道:“不说老四我吹,就前一阵子,隔壁村黄先生来塘村找到我,说他的孩子丢了,四处都找不着,硬是叫老四我给他起一卦,问孩子安不安全,你们猜怎么着?”
不等王大江开口,急于表现的老四就说了下去:“本来老四我不想测的,但奈何人家有难,苦苦相求,老四我也就不好推辞了,最后老四我给他起了个《剥》卦,变卦为《观》,老四我一看就坏了,本卦五爻子水为世,变卦五爻巳火,这是犯了回头生克,子孙子水变鬼变绝,恐怕无生还希望了。那人本来不信自己的儿子已命断黄泉,不想回家一瞧,你们猜怎么着?嗨,果真死了,这也是命中注定啊!”
老四说的这件事,其实张寒泉也知道,老四说的倒是真的,只不过张冠李戴,断卦的是他父亲变成了他自己,张寒泉想这是老四心性使然,自然没戳穿他的道理。
一直没开腔的常在心疑惑道:“这事我也听过,但他家人生前有没断过卦,我还真不知道。方才你说的子孙子水变鬼变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四清清嗓子,一幅莫测高深的神情,说:“常大小姐不知道,老四我也不怪你,毕竟咱们习的是千古秘术,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咱们寒窗攻研秘书多年,这才有了点本事,要是让你这样的门外汉一听就懂了,这就不成世界了。老实跟你说吧!这子孙子水变鬼变绝,那是《剥》卦在纳天干地支,六亲关系时的用语,而五爻就纳得子孙子水,至于为何变鬼变绝,那是因为鬼化子,子化鬼,百无一活啊!”
张寒泉见常在心一头雾水,不知所云,倒是那王大江似有几分料,正往手中排卦,张寒泉不禁奇道:“常警官,按理说,你们是灵案组的人,对阴阳一道自然晓些,但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