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却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中
“小王,你白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的性格你不清楚,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瞒着我处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了,赶紧把他给我叫回来。”楚老站在书房里勃然大怒,对着自己从来都没有大声说过话的秘书发脾气。
王秘书跟着部长这么多年,知道老部长的个性,对所有人除了自己的儿子都是温吞儒雅,慢条斯理,客客气气的,从来没见过老部长这样的阵势,着实把自己下了一跳,额头上的冷汗也止不住的往外冒,可是有不能擦,只能直直的站立,听到老部长让自己把小楚叫回来的时候赶紧掏出电话打给楚辞想要提醒他今天注意一点的时候,就听到外面车子熄火的声音,又有急忙收起电话,立在一边,看着老部长站在窗口盯着院子里的身影。
楚辞还没下车,温母就迎出去,急忙给他打眼色,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不要跟老爷子顶牛,见机行事,能躲就躲。然后就让他进书房了。
看着楚辞进了书房,楚老就让小王出去把门关上。
门一关上,房内就留下了父子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但是楚老却从楚辞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后悔和服软的表情,顿时怒火中烧,抄起烟灰缸就砸了过来,要是放在平时,滑头的楚辞肯定早就躲开了,想必也知道这件事情闹得有点大,但是又不想在老爷子面前示弱,就这样楚辞躲也不躲,咚的一声,带着棱角的烟灰缸正中脑门,掉在地上,七零八落,楚辞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痛,不一会儿,额头上的血顺着眉角留下来,可是楚辞仍旧挺立的站在那里,雷打不动的看着老爷子,任凭血流下来迷糊了眼睛,也不擦一下,眼里只透露出一股倔强。
在烟灰缸正中脑门的一瞬间,楚老心里也是一惊,以为这孩子平时那么滑头会躲开的没想到竟然没躲,看着顺着额角流出来的血,楚老也是一阵心疼,这要是老父亲还活着,看到这样的事还不要把烟灰缸往自己头上在扔一次呀,家里就这么一颗独苗,老父当年可真是含在嘴里养的呀,谁都说不得一句不中听的话,小时候每次连要骂他的时候都还得背着父亲,可是这孩子鬼精灵的很,一闯祸知道要挨打就跑到老爷子的房间里献殷勤,搞得谁都动不了他,所以从小这孩子也没挨过真正意义上的打,这应该算是头一遭吧,楚老一下子瘫坐在太师椅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温母和王秘书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烟灰缸掉在地上的声音直接敲击在温母此刻脆弱的心上,激起一片波澜,温母应声推门而入,看着掉在楚辞身前碎得七零八落的玻璃碎片,不禁浑身一震,急速走至楚辞面前,看着满是血痕的脸,眼泪顿时冲向眼窝,转身怨怼的看着楚老,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把楚辞拉出书房,急忙让小王拿医药箱。
王秘书拿着医药箱,走入客厅看到满脸是血的楚辞也是一惊。
王秘书从小看着楚辞长大,虽然很淘总会犯些小毛病,但都无伤大雅。而老部长呢,对谁的和蔼,可唯独对唯一的儿子总是严厉苛刻,还好有老爷子护着省了不少打,因为打不了所以部长对他说话从来没给过好脸色,在我们的眼里看来这其实是部长爱子的独特方式,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呀,从小楚辞谁都不怕,可是回家一见到部长拔腿就跑,所以父子俩从来也就没有亲近过,可是这种距离感在后来却渐渐变成了两人之间的默契,其实也是两人的互相尊重,楚辞敬重父亲在倾轧的官场中总是进退得宜,部长欣赏儿子在商场上能够运筹帷幄,洞彻人心。早些年,楚辞虽然飞扬跋扈,总是打着制度的擦边球也从来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是近些年来自从那件事后脾气收敛了不少,也稳重了不少,做人处事能够察言观色,谨言慎行,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可是这次怎么会大打出手,给人留下话柄呢,实在是想不透,脑袋也不由自主的摇起来。
楚辞看着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的王秘书,接过他手中的医药箱:“王叔,对不起,还连累你挨骂,当初考虑不周全,不应该让你去保我们的,随便找个死党来解决,都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
王书阳却觉得小楚能够找到自己,说明自己在楚辞这里还是有点用处的,况且自己从小看着他长大,都称得上是自己的半个儿子了,楚辞找他的时候不知道他心里有多高兴,有多受用呢:“听部长骂着挺好,部长的骂声中气十足,说明身体好着呢,你们也不用担心他的身体了。”
温母在医药箱里找着棉签,酒精,药膏,什么话也不说。
用棉签蘸着酒精一点一点的清洗伤口,看着不断变红的棉签,温母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话中也带着稍微的责备:“你就不能顺着你爸点呀,他拿烟灰缸砸你,你就真让他砸,不知道躲呀,非要跟你爸顶牛,平时的圆滑今天怎么就不知道用呢,这么多的血不是白流的呀”
楚辞赶忙安慰温母:“妈,你不懂,这是策略,您还不了解我爸呀,那么较真,我要是这会儿耍滑,他看不到我对待这件事情的认真态度,肯定会适得其反,搞不好砸在我这边的就不是烟灰缸这么简单,你没看到,刚才我爸把烟灰缸砸我头上时震惊的表情,说明我爸还说心疼我的,他那表情让我知道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后面的事情就不会比这更糟糕了,您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吧!”
感觉到温母快用棉签清洗到真正出血的地方,楚辞嬉皮笑脸的对温母说道:“您儿子皮糙肉厚,身体结实着呢,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您还是想着今天给我做点什么好吃的吧,还真想吃你做的西湖醋鱼了。”
“好,我给你做,想我的菜还不经常回来呀”说着起身向厨房走去。
楚辞接过温母手中的棉签,拿在手中装样子的擦拭,直到温母的背影消失在客厅中,才开始着手清洗伤口,因为楚辞清楚这个伤口肯定不小,要是让老妈看到这个伤口不知道又要心疼多久,跟老爸闹多长时间的别扭。
王书阳看到楚辞不方便清理伤口,就接过手来,清洗伤口时,还惊奇这个伤口有那么疼吗,楚辞额头上不停的冒汗,放在腿上的手不断的收紧,整个身体也在轻微的发颤,等到整个伤口清洗完毕时,王秘书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是多长的口子呀,足足有两截指头那么长,心里感叹:小子,还挺能忍嘛!
楚辞看到王叔惊讶的表情,庆幸自己没让老妈来清理伤口。
王秘书看着伤口,担心到:“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开车回去的时候会从医院过一趟的,不要让二老知道这个伤口的事情。”说完就自己给伤口上药,然后贴上纱布。动作一气呵成。
“王叔,跟我谈谈老爷子这边的情况吧。”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你知道的官场上想争权上位的人总是有的,有人已经把这件事的新闻呈报到上面了,现在新闻闹得这么凶,上边不可能没有行动的,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要做点事的,部长已经主动请求回避了,停职避嫌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况且现在又是敏感时期,要是……..”老王脸色担忧的说道。
木榕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听着王秘书说话,听到这里收拾医药箱的手也停止了,领会到其中的厉害关系,现在是老爷子升迁的敏感时期,要是有人借题发挥,老爷子不但升不上去很可能会从此就退居二线了,这个“人”木榕在心里已经刻画出来了。
“在外面磨蹭什么,以为这样这件事就算了结了,还不跟着进来。”老爷子站在书房门口戟指怒目对着客厅中的背影喊道。
木榕站起身,不疾不徐的走进书房关上门,在离书桌四五步远的地方,恭敬的立着,等待着老爷劈头盖脸的说教。
老爷子转过身,准备严厉呵斥的时候,看到他脸上的伤痕,气势就落下一半,说话声也不由自主的放低了。
木榕在心里却乐开了花,觉得自己的计谋起作用了,但还是装作很认真的在听。
“我找人找到了完整的视频,也看了,不能说整件事情你一点错都没有,你给别人留了能钻的空子,陆澄也利用了这个空子,才让事情发展到现在地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呀,况且这个人还是有心的,从小在这种勾心斗角的环境中长大,应该深谙这些话的杀伤力。不知道媒体对于应该保持低调的人来说就是洪水猛兽吗,可是你却非要跑到离这些是非最近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和把脖子洗干净了伸出去让人砍有什么两样。”老爷子苦口婆心的说道
木榕一声不吭的站着,默默地听着。
“你们娱乐媒体的事情,你爸我没接触过,但是官场上的事情我比你知道的多,对于明星来说,什么雪藏呀,封杀呀,说不定还是一个提高身价的时机,经过一段时间淡出人们的视线,养精蓄锐,在适当的时机重新复出,最后名利双收,在娱乐圈屡见不鲜,但是在政界可是另一番境况,一耙子打得你永世不得翻身,当年不让你走这条路,你非要走,让你按着家里给你安排的路一步一步走,怎么会走到任人宰割地步。”
“爸,我怎么会认人宰割呢,你想想你儿子是做什么的,媒体呀,当今的话语权是掌握在新闻媒体手中的呀,如今多少高官是被媒体拉下马的呀,难道你还看不到媒体的威力吗,所以我才要掌握这种话语权,至于用还是不用那得另外在说。”木榕缓缓的道出自己从来没有说过的当初选择做媒体的原因。
老爷子这是第一次听到儿子选择做媒体的原因,感到十分的震撼,当初儿子选择做媒体时自己极力反对,因为自己觉得什么都没有掌握实权来的重要,结合当初他在娱乐圈的作风让自己一度以为他做媒体就是为了泡妞,喝酒,享乐,从来不知道儿子选择这个行业有另一面的深沉原因,结合当下媒体的作用,不禁为儿子当初有远见的选择以及他的深谋远虑感到吃惊,因为十年前真的很少有人能看到媒体的真正作用,就连自己都没看到。但是老爷子还是心服口不服的说道:“可是你却要让你老爸成为这话语权的下一个牺牲者不是吗,你就要让你老爸我成为中国社会寻求公平正义历程上里程碑式的人物吗。”
“怎么会,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木榕胸有成竹
“处理什么,这段时间你给我老实呆着,我为人行得正,做的直不怕别人调查。”老爷子心里也直打鼓,因为谁都不知道这要是真查起来,会查出什么东西。
木榕附和道:“好,您老正直,没有是非让人可查,我就老实呆着,等着上边还你清白。”可是自己却看的十分清楚,这件事情真要查起来,就算是再干净也能给你查出一身污水来,能保证咱们家清白,可是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谁能保证他们都是干净的,更何况为了上位有一种方法叫做栽赃,这在官场上可不鲜见。
温母做好饭,看着书房里的人还没出来,就闯进去,看到儿子像小学生似的恭敬的立着,气不打一出来:“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吃顿饭呀。”
“妈,事情谈完了,真准备出去吃饭呢”说完就揽着温母进来餐厅。
老爷子正要做些解释,看着母子俩出去的背影,不禁想:“完了,又被这小兔崽子栽赃了,今天什么时候骂过他了,不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吗,这小子竟然不给自己留解释的机会,岂有此理,看来晚饭后的点心茶水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两个人对这件事情的起因达成了相当高的默契,闭口不谈,楚辞对这件事情绝不会主动去谈,因为他自己知道这个原因是楚白两家人的禁忌,更不想让家里人看清自己的心思。老爷子不谈是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注意到那个女人,可是老爷子心里敞亮着呢,儿子这么多年都不肯定下心来成家,表面上好像是因为白家,实则是因为那个女人,这几年没有那个女人的消息,可是儿子这次的做法却让老爷子对那个女人有了更深一层的防范,那个女人就好像儿子身边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在没炸之前不知道他的威力会有多大,只要她还没炸,自己的心就得悬着,也让老爷子在内心深处多留了一个心眼。
吃完饭,楚辞陪着温母,笑容满面的聊着一些段子,走出门,上了车。
驾着车的木榕,在出了院门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全部收敛,眼里透露着狠戾,给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阴冷的感觉,掏出手机:“子建,把我要的资料准备一下。”随后又给秦正打电话:“明天给我约一下,陆德生。”木榕开始着手处理整件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