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周大保一手扛着湿透的被褥,一手拎着一口铁锅和一大块马肉回到洞中。
“咦,当家的,你那肉哪来的?”王氏惊奇的问道。
“嗨,这是死马的肉,咱带在路上吃的干粮早烧没了,俺寻思着马腿虽然烧焦了,肚腹上的肉还很新鲜,就割了肋骨上的一大块肉,弄回来炖点肉汤,给你补补!”周大保一边在火堆旁支起树枝将棉被搭上去,一边答道。
“哎,也只能这样了”王氏扶着棍子过来坐下,帮着他翻烤棉被。
“春兰,我去接点水进来,顺便将能吃的马肉再弄些回来,烤成肉干当干粮”周大保边说边站起来往外走。
……
这一晚虽然住在荒山野岭的山洞里,却因为他俩夫妇会捣称,弄得有火又有肉汤,住着倒还算温暖舒服。
那头魁犀母兽被周大保从鬼门关拉回来后,足足喝了有半锅子肉汤,肚里装了食这牲口就有了些力气,头也能抬起来了,蹒跚着也能走上两步了。
它肚子里不停的响着“呼噜呼噜”的声音,睁着一双温情的大眼睛不时舔舔王氏的手,比他们俩口子家里养的猫还要黏人。
夜里降了温,他们俩口子干脆拥着这头黏人的“大猫”将就着在它旁边睡了,没成想整宿这头“大猫”都像个温暖的火炉,给他俩提供了足够的热量,让他俩睡了个踏实觉。
早晨洞外夹杂着水汽的清新空气,被风灌进了洞穴深处,冲散了洞中的腥臭味儿。
王氏迷迷糊糊的深吸了一口后,感觉一条湿哒哒的舌头正在脸上舔着。
“呵呵,是你这鬼东西在我脸上舔啊”王氏睁开眼就看到魁犀兽正用舌头舔自己的脸。
这头“大猫”见她醒了,撒娇似的仰躺在窝里,用头蹭了两下她的身体,打个滚又调皮的蹦出窝去了。
周大保醒了过来,他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昨晚睡得可真舒服!”
“当家的,这回没马识途了,咱们怎么走出去啊?”王氏不无担忧的问道。
“没事,咱们看看坡下有没有小溪,顺着水走准能走出去”周大保是猎人,在森林里迷路是常事,寻路便是猎人第一要学的本事,所以他并不担心。
“呵呵,就是被子还没有干,背起来会有点沉”王氏放下心来,笑着说道。
“咦,魁犀兽呢?”周大保四下看了看,没看到那头“大猫”的踪影。
“呵呵,刚才还舔我的脸呢,可能跑出去了吧!”王氏说道。
“该死,那畜生将我挂在火堆边的马肉都给吃光了”周大保注意到晾在那的马肉被吃得干干净净。
“嗨,吃了就吃了吧!它一个牲口懂什么”王氏倒不以为意,末了笑道:“呵呵,它没把咱俩给吃了,就已经很不错了。”
“哎,原本想拿马肉干代替干粮的”周大保嘟囔道:“你倒是大方,指不定这回咱们还没有到娘娘庙,就得饿死在路上。”
“啪嗒啪嗒”
这时跑出去的魁犀兽又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两口子抬头看去,这头‘大猫’这才出去一会儿,好家伙就弄了一头一身的泥浆回来,不过意外的是它嘴里衔着一头被吃掉肚腹的黄羊。
这头“大猫”径直将猎物衔到王氏面前,邀功似的不停用头去磨蹭王氏的腿。
王氏和周大保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抱住这头“大猫“,一阵心肝儿肉的夸赞起来,他俩琢磨着一路上有了这头“大猫”在,啥也不用愁了!
……
十天后,周大保俩口子终于从伏牛山娘娘庙求子回来了,他俩回来给这个十来户人家的核桃村带来了不小的震动。
为啥呢?因为他们带回了一头罕见的“大猫”,不仅能帮着拉磨拖犁干农活,还能从山上衔回来不少野物。
一时间四村八乡的人都赶来看热闹,更有得到消息的药材商人,进山来出高价购买这只“大猫”,但是都被周大保两口子一口拒绝了,他们说当这“大猫”是家里人,给多少钱都不卖!
来买的人见说不通也就陆续回去了,只有一个叫刘五的是刘大嫂娘家侄儿,他打起了歪主意。
这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偷偷在“大猫”上山捕猎的路口设了套,想套住它,却被聪明的“大猫”给识破了,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咬残了脚,从此以后再没人敢打它的主意。
说来也怪,自从周大保两口子去伏牛山娘娘庙求子回来,王氏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五个月后刘大嫂笑呵呵的端详着王氏的肚子,判断她准能给周大保生个儿子,理由是生女儿的肚子是圆乎乎的,生儿子的肚子是尖尖的。
是圆的还是尖的肚子,周大保还真是分不出来,他整天哼着歌数着孩子降生的日子,盼得跟什么似得。
在这等待的煎熬中,预产期终于一天一天接近了,然而王氏依然挺着个大肚子,家里地里的闲不住,一点没有要生产的症状。
这可把周大保急坏了,预产期到了,王氏还是没有生产,日子就由欢喜变成了煎熬。
半个月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王氏的肚子始终没啥动静,并且连最开始怀孕时惫懒的症状也全部消失了,越往后越有精神,挺着个大肚子还敢下田插秧上山砍柴,不让她去,她还说闲得难受!
这时候村里的老人们也开始议论起来,他们怀疑王氏肚子里怀的娃,恐怕是邪胎!
若是别人听了可能不会在意,但周大保听了这话后,不由得联想到自家那头魁犀兽生产的事,它可不活脱脱的生下了一把刀吗!要是自家老婆子也怀了什么怪东西,可真是要了命了!
想到这里他愈加心神不宁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氏看他这样却不以为然:“放心吧,俺家娃好着呢,昨晚还在俺肚子里翻跟斗,俺想他不过想在肚子里再待些日子罢了!”
“啥,在肚子里翻跟斗?”周大保心惊肉跳的问道,他从未听过娃娃能在肚子里翻跟斗,这不是邪物是什么?
他想了一夜都不曾合眼,天不亮就往离核桃村二十里的地的荷花寨去了,荷花寨里有个出了名的神婆陈六姑,他想让这神婆看看比较放心些。
且说那陈六姑听了大老远赶来的周大保讲诉的事儿经过,开口便判断那是鬼胎附身,并且还狮子大开口的要一两银子才肯前去收鬼。
“一两银子,今年的行情要两张上好的狐狸皮才能换一两银子呢,这这也太贵了吧!”周大保肉疼的说道。
“啥,贵!你也不去打听打听,驱鬼胎的事情谁愿意干,这可是要减寿的”陈六姑不满得瞪了眼周大保,拿出水烟袋扭头坐在太师椅上,“啪嗒、啪嗒”的吸了起来。
“那成,你可得帮我清理干净!”周大保见讲不了价,想想鬼胎缠身的老婆子,一咬牙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