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老子写下来的这句话,我以前不信,从来就不信!”梅临霜话说到一半,却转而自言自语起来,众人眼见她这副做派,都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梅临风更是担心不已,生怕她这是相思成狂,走火入魔。
“现在我真的信了!大哥,这得感谢你!”梅临霜貌似正常的举动,却吓得自己的父亲也不禁担心起来。二丫头这几年,对她大哥何曾有过什么好脸色!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铁青着脸,询问梅临雪道:“临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爹,没啥,兴许是铁木想出了救徐大哥的办法,二姐她太高兴了。”梅临雪倒觉得父亲有些大惊小怪,二姐的行为明明就很正常嘛!韩铁木冷眼旁观,也不禁暗暗感叹,梅临霜平时到底是有多不正常,才会让家人如此草木皆兵!
“韩铁木,临雪说你有救徐慎的办法?”眼见女儿并无大碍,梅川洛也就恢复了正常,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询问韩铁木道。韩铁木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光幕,阅读着上面的内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铁木,我爹问你话呢!”眼见父亲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梅临风只得走过来,拍了拍韩铁木的肩膀,小声提醒他道。韩铁木这才回转身来,淡然笑道:“第二类人是狐狸,借着其他人的虎威唱大戏,老虎赶不跑,他们也就散不了!”
“臭小子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这些都是横霸一方的门阀,你竟然把他们比作狐狸,有没有一点规矩!”木华胜见识不高,脾气却很大,站起来就斥责韩铁木道。可惜他的话还没落音,就被自己的父亲,重重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尽给我丢人,出去!”自己这对儿女的表现,让木行云深感失望,他心里早就窝着一团火,终于忍不住发作了出来。梅川洛知道,这至少有一半是做给自己看的,他只得出言劝解道:“不过年轻人一时气盛,木兄何必如此认真!”
“华胜,你坐下吧!”眼见木华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脸尴尬的样子,王中孚一面叫他重新落座,一面饶有兴致地问韩铁木道:“临霜进来时说的话,想必是你教的吧?你说要救七大世家,徐慎就非保不可,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真正可怕的是第三类人,他们是饿虎,就是奔着七大世家来的,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韩铁木收起笑容,严肃地回答道:“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手里的利器就是债务,背后大树就是武力,还不了债就会开打!”
“请问在座各位当家人,现在有能力还债吗?”韩铁木轻描淡写一句反问,就把众人全都难倒在了那里。七大世家早已财尽银枯,其余各大门阀,不催着他们还债就已是阿弥陀佛,根本不可能再借钱给他们,想还钱,谈何容易!
“难怪以前找玉水莲华和佛族借钱,一借一个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呢!”梅川洛不禁摇头苦笑,怅然叹息道。祁伯陵则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扯着喉咙喊道:“他娘的,打就打,窝囊日子我也过够了,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
“你说得轻巧,这些年我们裁了多少兵,心里没数吗?”段谦之没好气地望着他,一口就把他噎了回去。木行云也摇头否定道:“武器也是个大问题,几十年下来,人家都换了好几茬,我们还是以前的老法器,一对上铁定得输!”
“各位伯伯别忘了,还有那群等着借虎威的狐狸,到时候也会一拥而上!”王天鸿也凑热闹,忍不住补充说明道。梅临风很讨厌这种氛围,他想了想,主动请缨道:“爹,各位伯伯,我去魇族试试吧,我们还从没有找他们借过钱。”
“魇族就别想了,薛家早试过了,不行!”王中孚倒是难得地头脑清醒,他知道韩铁木既然敢跑进来,就应该想好了办法。信口驳回梅临风的请求后,他转而对韩铁木说道:“行了,你小子关子也卖够了,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吧!”
“办法就是找他们借钱!”韩铁木打出幼凤,化作万点金光砸落在蓝色光幕上,将梅临风列出的第一类人单独圈了出来。楼里的众人都不禁睁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望着他,那情形,就好像看着一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一样。
“你小子疯了吗?离山海棠和仙族不催我们还债,就算是谢天谢地了,他们怎么可能再借钱给我们!”段谦之没想到弄了半天,韩铁木倒腾出来的所谓办法,居然是这么个馊主意,他不禁霍地一下站起身来,脱口斥责韩铁木道。
“铁木,离山海棠和仙族虽然最在乎新通路,但也是有心吞掉我们的,他们没理由出手帮我们,让我们逃过这一劫。”梅川洛也不禁大失所望,但韩铁木是梅家的人,他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只得委婉地指出了其中的问题。
“爹,我们确实可以从他们那里借到钱!理由嘛,就是新通路!”韩铁木的建议有如一根大棒,砸得所有的人都头晕眼花不明所以,但梅临风毕竟是聪明剔透之人,很快就悟出了其中的关键,他望着自己的父亲,一脸兴奋地说道。
“有人想要新通路,有人想要钱,我们呢,既没有钱,也没有新通路。”梅临风这里正跟父亲解释,王天鸿却也已经明白过来,他双手一拍,大声补充道:“所以我们至少可以装作有新通路,去跟想要它的人借钱,然后拿钱还债!”
“精彩,这招借力打力,真他娘的精彩!”段谦之也不禁转怒为喜,大声赞叹道。木行云也破颜一笑,望着王中孚,朗声说道:“王兄,看来确实要死保徐慎才行,我们保得越厉害,他们就越会相信,我们手里握着新通路的消息!”
“用大量土地作抵押,再承诺一定期限内,还不了款,就告知新通路的消息,他们确实会继续借钱给我们!可惜这是一杯鸩酒,发作的期限就是还款的日子,到时候我们没一个逃得过去!王中孚难得地保持了清醒,冷冷地断言道。
“人渴极了,明知是鸩酒,不还是得喝!”韩铁木也知道,自己端上的是一杯鸩酒,他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现在能做的,不是喝不喝鸩酒,而是要把戏演好,希望人家愿意把这杯鸩酒赏给我们喝,然后才能考虑以后的事情。”
“铁木说得对,离山海棠和仙族都不是简单的主,扛不住他们第一波攻击,我们连喝鸩酒的机会都没有。”梅临风霍地站起身来,主动请缨道:“我现在就去调集七大世家年轻一辈的所有高手,明天猎魇堂聚会,我们必须得扛住!”
“七大世家这些年花果凋零,除了你们几个,哪里还有什么后辈高手!”王中孚就像含着一枚苦橄榄似的,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终于还是无奈地说道:“临风,你还是去找帝秀峰李峰主商量,想办法从他那里借调几个高手来吧!”
“爹,帝秀峰就不要指望了,他们不可能为了我们,和离山海棠正面冲突。”王天鸿倒是见识清明,他站起身来,主动包揽道:“借调高手,就交给孩儿吧,这几年我正经事没办几件,倒很是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党,应该能帮上忙。”
“梅伯伯,王兄不在,我这儿的担子就太重了,你能把韩铁木借我用几天吗?”王天鸿要走,木华胜不由得慌了神,他连忙向梅川洛请调韩铁木,却不想话才落音,梅临霜就矢口否决道:“不行,韩铁木过两天要和我去狐首城。”
“少主还是留在梅家的好,我一个人去就行,当然,如果能带我两位朋友一起去,那就再好不过了。”韩铁木连忙解释说明,顺带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小子到底在捣什么鬼?所有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狐首城那种小地方。
“我说了,我要去狐首城!我要去哪里,不去哪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梅临霜狠狠地瞪了韩铁木一眼,没好气地回应道。她这份坚持,更是让人无从理解,梅川洛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出人意料地表达了自己的支持。
“既然要去,就都去吧,临雪也去,你两位朋友也去。”梅川洛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吓得韩铁木的头一下大了起来。他望着梅川洛,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梅家办事,都这么儿戏吗?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两位少主?”
“三少主,不过一晚上,就被人堵住了两次,这还是在你们梅家自己的地盘上!你觉得,到了外面,我们三个法术低微的新手,能保护得了两位少主的安全?”韩铁木转身指着梅临雪,希望血淋淋的现实,能让梅川洛清醒过来。
“所以说梅家不安全!猎魇堂聚会之后,你们就乔装去狐首城。发挥你的才智,好好保护好她们!”韩铁木的话反而坚定了梅川洛的决心,他郑重地吩咐韩铁木道。韩铁木见他不可理喻,干脆脚一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月影楼。
“爹,为什么同意铁木去狐首城?别忘了,他可是心心念念想要开溜的人!临霜的伤也还没有痊愈,这太危险了!”面对梅临风的疑问,梅川洛止不住轻声叹息道:“风儿,铁木不是开溜,而是去找解药,找我们这杯鸩酒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