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散了,可大家心头的阴影却没有散开。正当大刚和同事心事重重的时候,老地质推门走了进来。
“嘿,嘿,嘿!都打起精神来,地球还在照转呢。哈哈哈......”老地质的手拍的啪啪的响,他就是大家的主心骨,他用他的乐观轻而易举地扫去了人们心头的乌云。
“矿上已经把车派来了,司机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就按咱们先前商量好的,每人一台车,今天高低都要把矿样整回来。七号探点路最远,路也难走,我需要一个志愿者。老地质举着工作单看着大家。
“别抢,这是我的活。”大刚抢先一步,抢过老地质手中的工作单。
老地质把手重重地放在大刚的肩头,一脸凝重:“动作,要快。”“外边最新的那辆车是你的了。大家都一样,动作要快。”老地质的脸上又露出刚毅的笑容。
大刚走到最新的那辆车前时,带着狗皮帽子的司机正弯腰检查车底。大刚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兄弟,咱该出发了。”
司机站直了身转回头:“上车吧。”老土的狗皮帽子下是一张美丽超凡的脸。
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美女。大刚愣怔在那里,这个百里挑一的好汉居然是个美女,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
“还要要我抱你上车吗?”美女笑着说,“我叫马长缨,你可以叫我老马,也可以叫我缨子。”
“我,我叫—大刚。”大刚的声音在嗓子眼里打着转。
上小学的时候,大刚的同桌是个漂亮的小女生,开学头一天她就把大刚打哭了。从哪个年龄起,大刚就坐下个毛病——晕美女。
缨子上车掏出一盒烟,啪地一声拍在大刚前面的仪表台上:“咱先说好了,我不抽烟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抽。”
大刚吓得差点出溜到座位下面去。大刚心里想我招谁惹谁了,怎么我遇到的美女,咋都这么吓人呢。
缨子看他那样忍不住笑了:“你在家指定怕老婆。”
大刚看着窗外:“那倒没有,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想到小璐,大刚的心一下就飞回了长春。
缨子开着车转头看了一眼大刚:“呦,还想起老婆来了,没大出息。”见大刚没理她,又笑着说:“也算是个好男人吧,奖励你首歌。”
录音机里飘出邓丽君的歌,缨子一边开车一边轻声唱着歌。大刚也喜欢邓丽君的歌,他眼睛看着车窗外,心里却仍在想着小璐。不知什么时候录音机里的歌放完了,缨子似乎在想着什么没有再说话,车却越开越快。
论车技,缨子还真是百里挑一,车在狭窄的盘山路上,快速地行进着。车的一侧是大山,另一侧是深山沟,看得大刚直晕。车越往山里开,缨子的表情越凝重,车速也是越来越快。
在车道舒缓的地方,缨子用不容置疑口气对大刚说:“给我点支烟。”
大刚点了两只烟,自己留下一只,另一只放到缨子的手里。这车、这路、这人都让他紧张,大刚太需要这只烟了。可他的烟还没有吸完,缨子已经吸完了。
“把烟掐了。”缨子又一次命令到。
大刚赶紧把烟掐了,他想这女人还真是多变。
大刚不知道缨子的多变是因为她此刻有心事,凭多年开山路经验,她知道危险已经找上门来了。那么,缨子担心的危险究竟是什么呢?
上午十点多钟,缨子和大刚终于到达七号采矿点,这是一座小煤矿,矿上派来的几名矿工已经等在那里。
车刚一打站,大纲就迫不及待地逃下车,脚落在地上的感觉,让他心里踏实多了。大刚做了几个深呼吸,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大刚心里合计,只有快点完成工作,才能快点摆脱这吓人的美女。他以最快的速度检查核对好矿样,就让工人开始装车。
趁着工人装车的时候,大刚给秋生打了个电话,从发现怪雾开始他和英臣就联系不上秋生,这让他很担心。
困在广州的秋生昨天下午住进了黄老板的家。黄老板了解了整个事情后,反倒感谢起秋生来,东西由他来准备,钱的事就不用再提了。黄小辉明白,如果灾难真的发生,秋生就是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小辉的办事效率相当的高,到了晚上不单买回来了所有的必需品,就连炉子也安好了。
晚上工厂收工后,小辉和秋生边喝边聊,二人说的投缘,喝的投缘,不知不觉秋生多喝了几杯。今天早上日上三竿秋生才醒过来。
秋生迷迷糊糊地坐在床边,我这是在哪儿呀,哦,在广州,在黄老板家里,是有点喝多了,头疼。
他拿过手机想看看几点了,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他从床边自己的包里拿出充电器,找到电源插上。透过窗帘看见外边已经亮天了,打开窗帘推开窗户的一刹那,秋生又开始怀疑起来。我这是在广州吗?是不是已经回东北了?
窗外一片银白色的世界,广州一夜之间下了一场大雪。
一阵电话铃声把他从迷茫中惊醒回来。
电话那头大刚气愤地说:“兄弟你干嘛那!怎么才开机?都急死我了。”
“我在广州看雪景呢。”秋生已从建筑物上确定这就是广州。
“咋不说你在三亚堆雪人呢!”大刚语气中充满了气愤,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听到秋生的声音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望着天空中仍然在下的雪,秋生的声音有些迷茫:“是有人在堆雪人,广州居然能下这么大的雪,而且还在继续下着呢。”
大刚已经听出秋生不是在开玩笑:“很大的雪吗?这又是一个不寻常。”
“又一个?你说还有不寻常的事?”秋生彻底回过神来。
大刚把早晨怪雾的事告诉了秋生,这件事也让秋生惊讶不已。这时有人敲门,小辉开门走了进来。不等小辉开口秋生急急地问:“小辉,看见雾了吗?”
“物?什么物?”小辉被问得一愣。
秋生冲着小辉摆摆手,对大刚说:“看来许多人在梦中躲过了这一劫,不然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我这边有事先不和你聊了,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
“今天最好不要出门,通话结束。”大刚一本正经说完等着秋生的回答。
秋生笑着说:“为什么这么说,整的跟电影似的,还通话结束?神经病。”
“你才神经......”不等大刚骂完他,秋生抢先撂了电话。
收起电话,秋生把怪雾的事告诉了小辉,小辉也惊讶了半天。
“对了,李兄睡得还好么?我过来几次,看你睡得正香没打扰你。”
秋生不好意思地摸着头说:“实在抱歉,一高兴多喝了几杯,起得太晚了,哈哈。对了,小辉是不是有什么事?”
“昨天白天下雨,夜里气温下降,马路上结了一层冰,现在又铺了一层雪,这路滑的不得了,街上车祸不断。我厂里的司机都不敢上路了,你的冰雪路面技术好,所以,我想请你......”
“这点事小菜一碟,什么请不请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私人司机,你指想哪儿,我就杀到哪儿。”秋生拍着肚皮笑着说道。
“其实,这路况不该出门,只是我想把我大哥接过来,我哥他一个人......”
“黄兄手足情深,你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我出点力应该的,咱哥们之间不用客气。”
小辉也拍了拍秋生的肚子笑着说:“那就先吃饭,吃饱饭好干活。”
秋生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还真的饿了。”
小辉和秋生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往日车水马龙的广州街头难得见一辆跑动的车。早上高峰时出车祸的汽车,车隔不远就有几辆,连清障车也因车祸停在路边。广州的学校临时停课一天,不过孩子们并没有闲着,堆雪人,打雪仗。街路两旁都成了他们的游乐场,许多成年人也加入其中。意外的冰雪把意外的快乐带给广州。雪,仍在下,欢乐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悄然降临身边。
秋生小心地开着车,身旁的小辉有些紧张,从车里往外看,随处可见抛锚的汽车夹杂在欢乐的人群中,感觉怪怪的。秋生和小辉都沉默着,其实,二人心里合计的是同一件事—难道灾难就这么快的来了吗?天空中飘舞的雪让秋生想起了家乡,长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