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臣忙完一切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又到了去早市上货的时间,英臣开着车出发了。街路上飘着淡淡的雾气,就像是被风吹动的轻纱,多彩的灯光映衬出五颜六色的雾纱,整条街路美妙的有些诡异。英臣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英臣刚刚还很愉快的心情渐渐地不安起来。
车越往前开,雾气越浓重,浓浓的雾在街路上翻滚汹涌着。现在英臣的内心不仅仅感到不安,他还有些害怕。英臣不是胆小的人,雾气中出车也有相当的经验,但是他就这样么明奇妙地害怕起来,怕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就是一种感觉。
到了市场,英臣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好,刚一下车,突然,有人在雾里喊了一声:“喂,明天就不要出门了。”声音很近,却看不到人。是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没有人回应他。
雾,浓重的雾。二三米之外已经看不到人了,英臣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只有他一个人。“是谁!”英臣强忍住没有问出这句话,大男人胆小太让人笑话,可是英臣就是难以抑制内心不断膨胀的恐惧感。
英臣很快就知道了另一个让他更加奇怪的事实,感觉恐惧不安的绝不止他一个人。整个市场没有了往日的吵闹,买卖双方都出奇的安静,不得不说话的时候,也都是轻声细语的,许多人的恐惧就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能有什么,让所有的人都感到不安恐惧的呢?英臣想不明白。恐惧在一点点地侵蚀他。
英臣回到酷串时,大厅的灯光意外地亮着,饭店已经停止供应早餐,谁会起的这样早呢?英臣往里搬货时,令他更加的意外,为他开门的居然是博平。
英臣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怎么来的这么早?看错表了?”
博平没有说话,就那样安静的从后边揽住英臣的腰,将脸靠在他的后背上。英臣着实吓了一跳,刚放下货物的手停在了半空,不知该放在何处。
静,静的可以听见对方心跳和钟表的滴答声。
“哥,我害怕。”博平的声音弱弱的。
英臣偷偷地长出一口气,他轻轻地拍拍博平的手臂:“别怕,有哥在你不用怕。”
停了几秒钟,见博平并没有放开他,他接着说:“让哥一个人害怕就够了。”
听到英臣头一句话,本来已经准备好伤感流泪的博平,听到这第二句话又及其想笑,她没有想好,是继续流泪呢?还是先笑出来呢?眼泪和笑就那样都停在她的脸上。她从没见英臣害怕过,在她看来英臣说害怕,真的是很好笑的事。她不知道英臣是真的在害怕。
英臣见博平不出声,继续说道:“其实我真的很怕,你看我这衣服是新买的,说明书上说了,不能、不能水洗,眼泪肯定也不行。”
博平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趴在英臣的背上笑到不行。她放开英臣,索性把眼泪都擦到英臣的衣服上,边擦边说:“哥,你可真贫,都怪你,我都不知道现在该从哪里开始难过。”
英臣转过身,把博平按坐在椅子上,又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问道:“出了什么事?”
“半夜里有个女人来电话说害怕,他就匆匆忙忙地赶过去了。”
英臣忙问;“就把你一个人扔家里了?”
博平流着泪点点头。
英臣又问:“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博平流着泪摇摇头说:“我说让他陪着我,我也怕,可他还是走了。”
“不像话嘛,我给他打个电话。”英臣直起身掏电话。
博平拦住他说:“他说明天一定给我个交代,还是给他些时间吧。”
“也好,那就先看他怎么说,你也不用着急难过,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呢。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货卸完。”英臣想这件事,还是可欣出面比较好。
门外的雾浓重到两米之外看不见自己的汽车,英臣干完活,发现博平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花,英臣摇摇头,拿了件薄毯轻轻地给她盖上。
英臣路过员工寝室时,突然门里有个声音怯怯问:“谁?谁在外边?”
这声音到吧英臣吓了一跳,英臣纳闷自己平时没这么胆小哇。英臣用手抚摸着胸口镇定了一下说:“是我。”
小青已经听出是英臣的声音,打开门。英臣发现小青竟然穿戴整整齐齐的。
他疑惑地问;“你没有睡觉么?”
小青的声音有些抖“是。”
英臣疑问在扩大:“你--在害怕吗?”
英臣进一步问:“你怕什么?”
小青一脸的茫然:“我也说不上来,可我就是怕。”小青一边回答一边挎住英臣的手臂,好像这样才安全。
英臣又想到了大厨,走到下一个门,刚喊了一声大厨,还没等敲门呢,大厨已经在房间里回答:“哎,醒着那。”
这声音又把英臣吓了一跳,英臣对自己的胆小非常生气,举起的手狠狠地砸在门边的墙上,他提高了声音有力地说:“集合。”说完转身走向大厅,小青不知道英臣生气的原因,怯怯地跟在后边。
英臣想到小青,转身拉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微笑:“不用怕,啥事都没有,一会儿叫大厨给你做点你爱吃的。”
大厅里博平听到声音醒了过来,她刚要起身,英臣已拉着小青来到身边,英臣按住她的肩头说:“不用起来现在是休息时间。”
博平拉着小青的手,让小青坐在她的旁边。
英臣说:“你们俩的任务就是休息看电视、听音乐,喜欢什么就让宝子给你们放什么。”
大厨和宝子已来到大厅,英臣对他俩说:“宝子,你负责电视、音响,她俩爱看什么你就放什么。大厨你把每个人爱吃的都做一两样,谁爱吃啥就做啥,要快,就当考核你的速度。吃啥开心你们就来啥。”后一句是对所有人说的。英臣一边说一边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好。
“老板我可以吃个雪糕吗?”这些人中宝子的岁数最小,不太会照顾自己。
“今天可以,想吃啥自己挑,不过空着肚子那,别整多了,回头又该肚子疼了。”平时英臣是不让他空腹吃的。宝子高兴地跑向冰柜。
大厨的脑子转的很快,做的样式多了肯定快不了,他向英臣请示:“老板,我这几天正琢磨一样小甜点,保证让大家吃的开心。”
说到食品创新英臣就来劲,:“快,说说看。”
有了英臣的鼓励大厨也来了干劲:“也挺简单的,就是用作雪衣豆沙的方法,把豆馅换成冰淇淋,上盘之后在浇上巧克力,看着喜庆,吃着开心,就是还没想好名字。”
英臣边思索边说:“嗯,不错,巧克力要淋出美丽的线条,一般用黑巧克力一半用白巧克力,名字......‘
博平笑着说:“叫冰雪甜心怎么样?”博平只要一投入工作,所有的不开心就都忘了。
“好,就叫冰雪甜心。”
小青也笑着说:“想起来好吃,听起来好吃,俺现在就想尝尝了。”
大厨来到小青的旁边,用身体撞了一下她的椅子,然后故作含羞状:“俺这就给你做去。”
几个人都被大厨逗笑了,小青红着脸拉着博平衣袖说:“店长,你看他呀。”博平笑的更厉害了。
看几个人都恢复正常了,在大家的笑声中,英臣悄悄的离开回到办公室。今天一早所有他遇到的人,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莫名恐惧,这太不寻常了。是什么,什么东西同时影响了这么多人的神经?这件事情的本身,让英臣感到的不仅仅是恐惧,简直就是恐怖。
英臣发现分散注意力,是很好的抗拒恐惧的方法,但他不能分散注意力,他必须专注事情本身,才能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他在员工面前极力的表现镇定,但此刻他难以控制自身的恐惧感,他的心因恐惧都快缩成一团了,他的身体几乎要开始抖动。他即要专注发生恐惧的这件事,又不能被恐惧所控制。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饮而尽,他不得不借用外力来舒缓他的神经。他打开电脑,想通过网络了解一下可能的原因。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另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正在等着他,让他恐惧到了崩溃的边缘。
英臣在网上搜索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令他信服的答案。当他打开气象地图时,他发现全国所有大城市竟然都标有大雾。那翻滚着的诡异的雾,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恐惧再次袭来。他立即搜索了一下中小城市,也全部是大雾。再搜索一下国外城市,居然也全部是大雾,诡异的大雾笼罩了整个地球,翻滚着肆虐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恐惧也在侵袭着英臣的每一个细胞。
英臣又倒了一杯红酒,端着酒杯的手居然抖个不停,他的神经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努力克制,试图控制拿酒杯的手,手抖得更厉害了,他用另一只手扶住酒杯,用尽全身力气,一饮而尽。
两只握着空杯的手仍然抖个不停,他的思绪无法从诡异的大雾中拉回,恐惧感仍在加重,他的心跳和呼吸也随之加快,脸因努力抗争而涨得通红、扭曲,眼睛瞪的大大的,手颤抖着放不下酒杯。但他心里明白,恐惧正在试图毁灭它。他必须抗争不能认输。
英臣手上加劲,在酒杯的碎裂声中,血从英臣的手上滴落,一阵专心的疼痛,恐惧竟然消失了,英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没有理会手心上酒杯的碎片,拿了一条白毛巾缠在手上,他要用疼痛抑制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