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十步,在大盾那被劈砍的坑坑洼洼的盾面之上,再次深深的嵌着多大三柄半弯刀,依然无法在做使用的时候,罗武不得不弃了那大盾。
左腿一趟,如耕牛犁地,直踏中宫,将一个羌人叛贼挤了个趔趄,右拳成把,顺着胸闷中线只向前方轻轻一钻,正所谓钻拳如闪,只一闪之间便钻进了那羌人的颌下,咳咳的脆响声中,带着断裂的咽喉,那羌人挺直了半晌也没能倒在地上,瞪大的眼睛,却是已经没有了出来进去的力气。
他手中的弯刀也正是的变成了罗武手中此战杀敌的第三柄武器。
三十步,横在羌人脖颈上的刀背人双手死死的抓住,面对着左右劈来的弯刀,罗武不得不再次弃刀。
而后转身便走,并顺手从地上的死尸上拔起一杆长矛来,长矛在这里实际上已经很是不好使了,空间过于狭窄,即便是一直跟在他身旁的李默,也早已换做了弯刀,但此时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再次去换。
横矛,抬膝,矛断,左右一段矛杆左右横档互住周身,右手断矛前突后刺纵横突进。
四十步,矛杆被劈砍断绝,手中只余矛锋在手,一个矮身,从一个横扫的弯刀之下溜过,矛锋划过那人腋下,在一个侧身刚刚从前一个羌人腋下划过,兀自还带着尚未低落的血珠,突进前方斜向竖斩路力劈华山装的羌人心门,再一次的快步走过,不问生死。
五十步,若不是躲得足够快,差一点就被人开膛破肚了,一脚从地上踢起来一具,恍惚间不只是羌人还是汉军的尸体,将那羌人撞击在地,捡汉军制式环首刀再战。
六十步、七十步,随着越来越接近于交战的中心,行路也越来越发的艰难了,几乎每一步身上都会多出些上来,若非是久经战阵,早已学会了如何用最小的伤害换取最大的代价,怕是早就不知死在哪里了。
而其手中也不知道再次换过了几个兵器,现在他的手中所拿着的是一柄粗大的狼牙棒,典型的身强力壮而又粗鲁无文的胡人才会使用的兵刃,一杆长达四尺的棒杆前头包裹了三五层厚厚的铁皮,而后又在铁皮之上遍值密密麻麻的铁钉铁刺,看起来粗糙至极,但在此等战场上挥舞起来却是效果出奇的好。
兼且现在罗武那同比一般人要大得多的的力量,一惊挥舞擦着便是一块肉,砸着便是头碎骨折失去战力,使得在他身旁的李默等人也多了几分从容的空间,突进起来也比刚进这胶着之地时差不了多少了。
不长的时间里,在这因血水横流而至泥泞湿滑的残肢堆里,竟然又是再次的前行了三十余步,再过五十步中军在望,
作为守卫中军将帅的所在,那里的叛贼虽然比这儿要理所当然的更加强悍,但想来到的哪儿也就用不着自己等人出手了,那董卓手下精锐飞熊军应是也该到了吧,自己等人到那时候所要做的,无非也就是小心着自己别被乱军冲翻了就是了。
其实在那等状况下,一样的危险很大,不过对于罗武早有经历的修罗众,倒也早就练出了一些保命的技巧了。
作为独领一军的主将,达达尔末那长者满脸乱糟糟的胡子的脸上充满了怒气,这一群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魔鬼,竟然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便突破了这么远,眼见得就要傻到自己脸前头来了,这让一直自诩为羌人第一勇士的达达尔末如何能够不气愤。
现在离着突破自己的本镇已经不到五十步了,而自己手下这些速来强悍的勇士,竟然多多少少有了几分恐惧的神色,是的,就是恐惧,在那一群,尤其是那个冲在前头的,穿着破破烂烂的血褐色衣衫,连半件皮甲都没有的小子,每当他举起手中的兵刃,哪怕是半件、连锋刃都已经没了的兵刃时。
自己这些所谓的勇士们,竟然有了下意识躲闪的状况发生,在他达达尔末看来,这些勇士们虽然不一定能够明确的说出他们的恐惧来,或者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甚或是已经意识到了却基于脸面不敢承认,但终究也是恐惧了。
曾经在汉军中当过几年兵的达达尔末清楚地知道,在军阵厮杀当中,通常情况下,一战下来死伤的数量承购超过三成就已经可以称之为精锐了,羌人胆壮,估计也不一定就能够支撑得了三到四成的损伤,而大部分的军兵,通常都是在这种损伤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由于自身恐惧恐慌而导致的溃散、溃逃导致的。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他必须得要将这种苗头彻底的扼杀了才行,否则,恐惧一旦扩大发展成恐慌,后果将不堪设想,要知道,他的身后就是中军,就是羌人目前的最高领袖北宫伯玉了。
而要消除这种恐惧的最好方法,莫过于将那群人,哦不,用不着,只需要将那一只冲锋在前的小子杀掉就行了,到时候自己只要杀掉那个小子,把他的头颅拧下来,让部下的将士看一看,这些个嗜血的家伙们绝对可以反杀过去的。
想到这里,他便对着自己的侄子说道:“阿扎尔,你代我守住这里,但有后退一步者,杀,我们羌人只有前进的勇士,没有后退的懦夫!让我去在了那个嚣张的小子!”说话间他指了指那手提狼牙棒,一路冲杀在前的罗武。
而在此时,汉军军阵后方那小小的土坡上,董卓脸色一怔道:“传本将将令。”
听到这句话,董卓身后主将立即拱手肃身,点头听令,脸上均露出些兴奋之色来,黄巾一战临时性接替那卢植主持冀州一线的剿匪事宜时,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灰溜溜回来了的西凉军,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了,这下子眼见得羌人乱象已显,胜利在望,还不都等着好好的上前厮杀一番出口恶气。
“李傕!”
“属下在!”听到喊自己的名字,早就憋不朱了的李傕当即出列。
“着你率本部飞熊军,从修罗众切开的口子杀进去,击溃叛匪,可能做到!”董卓定定的盯着自己所喜爱的这个下属。
“回将军,能!属下定将那北宫伯玉的脑袋给将军扎下来,以张我西凉军之军威!”尚还年轻的李傕神色激动非常,这也是个被憋屈了的家伙,当然不是因为黄巾剿匪的失败,而是,那失败根本就没他啥事儿,基于资历的问题,他在将军大人东去冀州的时候,却硬是被摁在了西凉一动没动,他一直就在想着,当时若是他也去了,那结果也许也就会有所不同……
当然,事实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但郁闷是一样的,想要出气的心思也是一样的,与他相类的还有郭汜。
“段煨、胡轸、徐荣听令!”董卓继续传令道。
“末将在!”三人齐齐拱手接令。
“着你等三人,在敌军本镇被冲破的时候,个率本部从左右两侧杀进去,务必使那叛匪两翼不得回应中军!”
“诺!”
等三人各个下了土坡,率领着本部军马向前杀出之时,董卓摆了摆手,示意牛辅带领本部中军跟上自己,他们要接着李傕的势头彻底的将那羌人叛匪绞杀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