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敬衡早起练了两趟爷爷传授的养生功法,去看了一趟凌萱,见她和琳凡也已早起,在房间里有说有笑,似是无甚大碍,当下也放心不少。
他刚回到前厅,就被喻俊卿叫住了。
喻俊卿先询问了一下凌萱的情况,又絮絮叨叨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什么太和城的猫啊,烟霞村的狗啊……等等,说是奇闻异事吧,也不是知道奇异在哪儿,说是唠家常吧,这也太跑题了。
正当蔺敬衡云里雾里的时候,这老头才扯到真题上来。
“敬衡啊,虽说这世道还算太平,可是平时出门难免会遇到些毛贼啊,偷儿啊什么的,你爷爷就没给你留下什么点防身的玩意儿?”喻俊卿试探着问道。
蔺敬衡接口道:“爷爷留给我很多书啊,防身的么……?”
他想到了那把剑,心里一下子警惕起来,故意装做思考的样子,心想这老爷子不会也觊觎这把剑吧?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是长者,也不好撒谎。他挠挠头道:“前些天,我才知道爷爷还留下把剑……”
“剑?不,不……你爷爷成名兵器可不是什么剑啊!我是说你爷爷是否教过你点什么防身术,嗯,防身术什么的啊?”
喻俊卿迫不及待的打断了蔺敬衡的话,眼里有点狂热,这可有失一个老者的风范。
“哦”,蔺敬衡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老爷子似乎并不知晓这剑的事,想了想道:“没有啊,就教了我一套养生的功法。”蔺敬衡刚说完,就发现有哪不对劲儿,“我爷爷的成名兵器?喻爷爷,我爷爷是武林高手么?”
“哦。咳,咳……我是说你爷爷行医时所用的不是金针么?怎么会是剑呢?”
喻俊卿差一点就说漏了嘴,那个秘密现在还不宜让蔺敬衡知道。
“哦,我还以为我爷爷是武林高手呢?”蔺敬衡恍然大悟,心中那点旖旎的幻梦倾刻又幻灭。
“不过你爷爷还是会些防身功夫的,他经常进深山采药,手底下没两下子行么?你爷爷真没教过你?”喻俊卿有些失望,心里道:“将军啊,您真的已咽下了这口气么?”
“嗯,没有啊。不过爷爷教我的养生功法也不错啊,我天天练,神清气爽的。这身板练得也不错,力气还不小,平常的三五个小贼绝不是我的对手。”蔺敬衡有些得意地道。
“哦?是么?”喻俊卿道:“那你演一遍给喻爷爷瞧瞧。”
在他心里也是有那么点幻想的,可能是蔺老爷子早已将功夫传授予蔺敬衡了,只不这孩子天赋不高,无所成而已。
“好啊!”
喻俊卿看着蔺敬衡一板一眼地比划着,莫名地开心了起来。
“看来将军并不是真的死心了啊!还是将这斩龙诀传下来了,只不过是打乱了顺序让这孩子练习的。怪不得显不出威力来。”
“敬衡,你把第八式换到起手式来,第四式换到第六式去……再演一遍爷爷看一下!”喻俊卿道。
“好的,喻爷爷!”
长者言,不可违,蔺敬衡这一大早演第三遍他的“养生操”了。
蔺敬衡按照喻俊卿的吩咐开始比划起来。没想到练不到一半,竟然有截然不同的感觉,整个人如同屹立于群峰之巅,胸有大气,欲吞河山,仿佛自已一挥手间,天地万物如芥茉纷飞,有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而在外人看来,他的周身已似风雷动,霸气生,让人不敢随意接近。
“哈哈,你爷爷将这么好的防身术传给你,你还不知道用?你小子真空有宝山,不识货啊!”喻俊卿满意地笑道。
蔺敬衡顿时心里就不那么平静了,疑虑起来。
他印像中爷爷不就是一位医者和一个博学的儒士么,为嘛还会如此精妙的搏击之术呢?又为嘛会将这么精妙的一套搏击功法改成一套只能强身健体的养生术传给他呢?
喻俊卿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笑吟吟地道:“你爷爷是位大儒,而且还是位神医,活了一百多岁,对人体的各种能力了解远不你我所能比的,他要创一套适合人体搏击之术,易如反掌。难不成以为你爷爷就是一味读书行医的老酸儒么?”
蔺敬衡心想喻俊卿讲得也不无道理,也就释然了,故意抱怨道:“爷爷也是,这么好的东西为何还要改得面目前非啊?真是暴殄天物。”
喻俊卿从丫环手里拈过一条毛巾,递给蔺敬衡示意他擦擦汗,看了一眼他清朗的脸庞,慈爱地道:“那是你爷爷对你的爱护啊,怕你年轻气盛以武涉险。你想想,随着你年岁的增长,心性的磨练,你又精通医术,还怕悟不出来吗?”
蔺敬衡被喻俊卿说得鼻子一酸,想爷爷了!
“好了,孩子,虽然我没有你爷爷那样的大能,但如果你不嫌弃,就把我当成你的亲爷爷,好么?”喻俊卿拍拍他的肩,嘴上说的好好的,心里却是有些发虚,暗道:“小公子,让你做老奴的孙子,委屈你了!您放心,老奴就是拼了喻家上下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也要把属于你们爷孙的东西给要回来!”
“好啊,这有何不可。喻爷……”
“不行,谁要你做我爷爷的亲孙子!”喻小之不知何时,跳出来,秀眉冷对,大声反对道。
“有何不可?”喻俊卿板着脸瞪了一眼喻小之。
喻小之直接将老爷子的一瞪给忽视了,梗着小脖儿,撇着小嘴儿,冷着小脸儿,理直气壮地道:“敬衡哥哥若做了你的亲孙子,那不就成了我的亲哥哥了,我有一个亲哥哥就够烦了。反正我不要他做我亲哥哥!”
“小妹,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凭良心了。什么叫‘有一个亲哥哥就够烦了’,那天爷爷考较你的女红,要不是我帮你到绣云坊买那幅鸳鸯剌绣你过得了关么?”喻皓轩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酸溜溜地道。
“你那是帮我么?分明就是害我么!爷爷你说是不?”
喻小之一脸的不屑,眼角上瞟。
“小之,皓轩所言是真的么?”喻俊卿问道。
“是呀……”喻小之顺口答道。
蔺敬衡看着老爷子的脸阴得快要滴水了,轻轻扯了一下喻小之的衣袖,喻小之这才发现不对劲。
她装做若无其事样子,往蔺敬衡背上一跳,兴高采烈地道:“敬衡哥哥,背我咯!”
喻小之美目轻眨作无辜状,瞟着就要发作的老爷子,小嘴却咬着蔺敬衡的耳朵小声威胁道:“快走,否则今天一天赖你背上不下来!”
蔺敬衡苦笑加傻笑道:“喻爷爷,那我就背小之转两圈去了呵。”
蔺敬衡背着喻小之逃也似的一口气跑到后花园,只听身后,喻老爷子暴跳如雷地吼道:“看,这都是让你当哥哥的给惯的,怎么可以随便让敬衡背她呢?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表率?去,书房面壁,今天就别出来了……”
“小之妹子,你该下来了吧?这一大早的水米未进,被你们家老爷子揪住打了两回拳,又背你跑这么远,早就前胸贴后背了。你们家什么时候开早饭啊?”蔺敬衡一脸幽怨地道。
“嘻嘻”喻小之从他背上跳下来,站着到他面前笑嘻嘻地道:“还早着呢!且饿着吧!”
“不是吧?”蔺敬衡沮丧着脸道。
喻小之歪着脑袋,双目似秋火流离地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问:“敬衡哥哥,你看我美么?”
“美。”蔺敬衡仔细地看了她一眼,严肃地道。
“你知道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秀色可餐’?”
“好像是有这么一词吧?”
“那么,我让你吃我,可好?”
“呃……”蔺敬衡老脸一下子憋得像猪肝。
“嘻嘻!呆头鹅。”喻小之调皮地做个鬼脸,伸如玉似葱的指头在他脸上轻点一下,轻快地跳开,昂首挺胸像一只娇傲的孔雀,得意地背着双手,背向着他一蹦一跳地向自已的房间走去。
她已走老远了,突然飘来一句:“敢到我房间来么?我叫丫头们准备了银耳燕窝粥哦。呵呵!”
蔺敬衡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有红霞一下子就烧到脖子根儿。
“衡哥哥,咱们回烟霞村去吧!”琳凡不知何时从假山后冒出来,幽幽地道。
蔺敬衡收收心神,轻轻地道:“丫头怎么了?这里住不习惯了?还是等凌萱的病好些了再回吧!”
“姐姐没太碍了!”
琳凡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眼眶里都能看到点点晶莹了。
“怎么了?丫头?”蔺敬衡诧异道。
琳凡低着头,幽幽道:“喻小姐老是赖在衡哥哥的背上!……”说着豆大的泪珠落到脚尖儿上。
“傻丫头,别哭,哥哥小时候经常背她,她只是习惯了呀。”
蔺敬衡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捧着她的小脸蛋儿,看着她满眼委屈的泪花,心里一阵说不出的难过。
“可是,衡哥哥从来就没背过我!”琳凡倔强地把小脸扭到一边,撇着嘴道。
“傻丫头,哥哥可以随时背你的呀!”蔺敬衡怜惜地道。
“真的?”
琳凡破涕为笑,带着泪的小脸上挂着两个调皮的小酒窝,露出两颗小虎牙,有种清涩稚气的妩媚。
“来吧!哥哥不背你。哥哥让你骑大脖儿!比喻小姐还高,好吧?”蔺敬衡蹲下身来,微笑道。
“嗯!”
琳凡俏皮地轻咬一下红润的嘴唇,乖巧地点点头,梨花带泪的小脸蛋儿上泛起了满足的红晕。
“骑大脖儿咯……”
这还是那只小俏狐狸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