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城,一地下暗室内。
金面人刚刚调息完毕,暗室的门轻轻开了,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端着一盅汤药进来,道:“师父,这是您要的药,趁热服用了吧!”
“嗯。”金面人接药,一饮而尽,放回药盅,道:“可查清楚了,妖王为何要抓安夏?”
男子面有愧色,慌忙跪下道:“师父,徒儿无能,还没查到个头绪。”
金面人一摆手,道:“起来吧,这不怪你!”说完闭口不言,似是在考什么问题。
男子看了一眼金面人,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金面人也不看他,轻声道。
“父师你把紫凤绫留给大……”
“嗯?”金面人突然双目如电,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男子,打断了他的话。
“父师,对不起,徒儿说错话了,请师父责罚!”
男子扑咚又跪下了。
“起来,今日你我师徒不如往昔了。不必太多虚礼了。而正因为不如往昔,说话做事更要万分小心谨慎,否则,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啊!”金面人叹道。
“是,师父!”男子站起来道:“师父,你这样做会不会让亓大小姐以为她母亲的死跟你有关系?”
“那也无妨,如此她就会拼命追查下去。只要不让她回神农谷,随她怎么想。”金面人道。
“师父,你刚才实在太冒险,你用‘虚……’,不,你用那种力量对付福万年,要是让天庭的人发现了,那可不妙啊!”男子道。
“已经发现了,不过被我甩掉了。”金面人轻松道。
“啊?”男子惊道。
“啊什么?跟为师这么多年了,为师教你的定力呢?你是不是以为我把他杀了?放心吧,为师还没那么蠢的,更何况那家伙是正神,不是一般的流神,要杀他于无形无迹,为师还真没那把握。”
“啊?!正神?……”
金面人又瞪了一眼男子,这徒弟哪都好就是定力不够。
男子捂了一下嘴吧,接着道:“师父,正神来到人间了,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不用怕,他的目标似乎不是我们。可能是安夏。可是,安夏遇险时,他却又袖手旁观,那是为何?神农谷可是和天帝有契约的。还好是这样,我才能从容摆脱他。”
“师父,我们要不要搬家?”
“不必了,为师还不怕他们!”
金面人冷冷道,透出一股傲气。
“可是师父,动用那种力量,反噬之力,你如何受得了啊?”男子急道。
“没事,为师的药暂可以压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彻底解脱这种反噬了!”
此时,金面话语里却是有一丝淡淡的悲壮。
男子满眼的忧虑,看了一眼金面人。突然,好似想起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道:“师父,陈安宇来太和城了。而且还带着神农鼎来的。”
“嗯?一定是来带安夏回去的。安夏不能跟他回去,你知道怎么做么?切记不可伤他,只要他不带安夏回去就行。”
“是,师父!我这就去办,您好好休息!”男子就要出暗室。
“等等,你师弟回来么?”金面人叫住男子。
“回来了,听说师父在调息就没过来。”男子答道。
“有什么消息?”
“有,那火狐妖竟又有奇遇,竟被喻家的小丫头给治好了,而且还得一身神秘修为,虽只有三尾,可以她现在的实力九尾狐都未必是她对手了。”
“什么?”金面人略有惊讶。“那小白狐虽得木精,但要修出虚玄妖身,怎么可能?还有那火狐仅有三尾,突然就有了九尾都难当的实力,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键的东西我们没抓住!你出去吧,我要好好想想。”
“是!”……
“砰……”朱破槐冲下宝座,抬脚将跪在殿下的福万年踢飞出去,破口大骂:“猪,蠢猪,本王交待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能办成什么?怎么不去死呢?”
福万年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顽强地从大殿的角落又匍匐爬到杀破天的脚下,浑身如筛糠般瑟瑟抖个不停,内心恐惧到了极点。
这个满面寸许髭须,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是妖族之王朱破槐。
他本来就是一头猪妖,而且是一头野猪精,看似敦厚,内心却凶残成性,暴戾无度,反复无常,曾经一口气生吃了一百零八个少女的心肝,还腆颜谓之暗合天罡地煞之数,而洋洋自得。他手下的小妖们,稍有不慎于也会被他活活吸**髓,再把灵魂撕碎。
他是猪没错,可是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提“猪”字,否则剥皮抽筋那是轻的,重则剔出妖灵吊在乃穷妖焰之上无尽地炽烤。
他本人却可以随意骂别人是猪,当然,只有在他盛怒的时候才会这么骂。福万年哪有不怕的道理。
“她娘的,人间还有比你高的高手?”杀破天气狠狠地吼道:“抬起头来说话!”
“大王啊,我的好大王,那个人实在太怕了。一招之间差点要了我的老命了!也只有您能收拾他了,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我的好大王!”福万年悲悲戚戚地抱着朱破槐的短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什么来路?”朱破槐道。
“不知道。”福万年老实的答道。
“神仙?魔道?”朱破槐问。
“小的不知道啊,大王,那人修为太古怪,前所未见啊!”福万年哭诉道:“那人一出手,小的灵魂都要消融了!太可怕了!”
“都她娘的废话!去死吧!”朱破槐除了知道,救下亓安夏的人修为深得吓人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问出来,肺都气炸了,拔腿又是一脚将福万年踢飞出去。“来人,将这个废物点心,给我丢进砺妖池去!”
“遵命!”两个凶恶的站殿小妖,将福万年拖了出去,只留下福万年悠长惨叫:“大王饶命啊——”
这砺妖池对于妖来说就是地狱。在那里灵魂将被千万年来的妖之怨气啃噬殆尽,而后,又被它滋养长出来,再被啃噬,周而复始,永无止尽。而且,只要池外的人不去救他,他就永远也别想出来。
朱破槐也不理他叫唤,马上露出了笑脸,对坐在殿下一位穿着夷袍的黄发老者道:“哈哈,突先生见笑了,属下人办事不利,啊,哈哈!”
“大王过谦了,大王手下都是精兵强将……”那个叫突先生的黄发老者刚站起来话没说完,就被朱破槐给打断了。
“她娘的,你是取笑老子无能了?来人!……”朱破槐勃然变色。
“大王息怒!是小人不会讲话,请听小人一言!”突先生从容道。
朱破槐睥睨一眼突先生,见此人如此镇定,倒是很想听听他如何说。“说吧!你要是说得本王老子我不满意,你就得给老子当下酒菜了。”
“大王,您与我家旗主乃是盟友,有着共同的目的,为此小事杀了我,虽对您与我家旗主情谊无足轻重,但是你们之间少了一个跑腿的不是?当然可以再找一个,可是,一时半会能找一个自由往来人妖两界且可靠之人,还是要费些力气的。再者说了,我虽是一个小小的巫人,可有些事情还是我出面要方便一些吧?”
好一张利嘴!不动声色间就向朱破槐传达了三个意思:一是杀了他有损他家主人与他的盟友关系;二是他本人所充当的角色无可替代;三是他本人办事还是有能力的。
朱破槐看心粗鄙,却是心思狡猾,那点小心思怎能不明白?不过这会儿他怒气消散罢了,不屑再为难他了,毕竟他和他代表的势力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好吧,量你老胳膊老腿儿的也不好嚼,且不与你计较。但是一十八名处子必须在一月之内给我送来。你也别叫屈,亓安夏虽没抓到,但你也看到我的手下正为此事受着苦呢。难道这点要求很过份吗?过份吗?”朱破槐“大度”地道。
突先生心中暗道一声“无耻”,脸上却笑盈盈的,回道:“不过份,一点也不过份。我这就回去办。”
本来,突先生和朱破槐谈好了,如果帮他捉住亓安夏就送他十八名少女作为答谢。可是事没办成,利却一分不少要,他心里一点都不明白旗主为何要与这混蛋合作。
可惜了,北狄的十八名少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