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暗影重重信全无
却说那宗毅自别过岳飞后就按岳飞吩咐到处寻找江湖上狭义之士,丝毫不敢怠慢,在各地奔走,四处明察暗访,网罗了一些忠勇狭义之人。宗毅带着这些人,准备北上大名府,找到弟弟宗翎,再集结太行山一带还在坚持抗金的散兵游勇共举大事。不料秦桧手下的暗卫却是无孔不入,秦桧知道此事后就着人暗中查访宗毅行踪,一旦查明便杀人夺图。
七月中旬,宗毅一行人准备北上大名府,同行的有十六人,都是宗毅千挑万选的可靠之辈。宗毅原想有这些人再加上自己的胞弟宗翎的人共同举事必可成也,不料秦桧的暗卫虽是网罗的江湖败类走狗,其中却不乏武艺高超,智谋过人之辈。
一行人从开封出发,未到澶州就遭到三次伏击,幸得一行人个个武艺不弱,又加上昼伏夜行,除了江陵侠士刘恺受了点轻伤之外也没有出什么意外。由于路途不顺,宗毅一行人用了一个月,直到八月中旬才过来澶州,到澶州休养了两天又直奔大名府。
出了澶州城,一行人来到城北一个叫乌鸦岭的地方,宗毅见这乌鸦岭地势狭窄,山林凶险,不觉皱了皱眉,对旁边一个年长的黝黑汉子道:“佟大哥,这山岭地势凶险,满是肃杀之气,以我之见我们还是绕道而行。”
这汉子也望着前面思索了一阵,“这山岭是有些凶险,不过若是绕道而行,恐怕要多走十余日,岂不误了大事。”这汉子刚说完又有两个年轻一点的人接着道:“有什么好怕,一路上秦桧走狗三次截杀我们,哪次不是铩羽而归,料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两人如此一说其他人也都赞同从乌鸦岭过,宗毅见众人都赞同从乌鸦岭过去,也只好说道:“各位既然要过这乌鸦岭便不能大意,大家都把兵刃亮出来,上山进林之后招子放亮点,若有秦桧爪牙就立刻结阵御敌。”
原来这一行人都利用兵器和武功路数不同三五人结成一阵,纵有数倍人攻之也难破。众人听到宗毅这样说都点头称是。商量已定,众人便朝山岭走去,这山岭颇高,众人走了半个时辰才上了山,休息了一会就起身过密林,这片树林的树木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又粗又高,外面连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
众人进了密林都三五结成阵,缓缓前行,突然宗毅大喊一声:“大家小心,有埋伏!”话音未落,四面八方已飞来许多利箭,姓佟的汉子忙喊道:“大家快躲到树后。”怎奈这箭来得太快,已有两人中箭,宗毅在一个持长枪的壮士掩护下将中箭的二人扶到树后。
众人拿着兵器左挥右挡,来箭纷纷落地,挡了一会,箭雨方停。众人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四周便杀声漫天地围将过来,宗毅见这次来人比前几次多七八倍不止,足有三百人,眨眼间便杀到眼前,众人不愧是江湖好汉,从容结阵御敌。
顷刻间,血流遍地,尸体一片又一片倒下,宗毅左臂和肩上都已受伤,向身后望去同行只剩三人还在苦苦奋战,宗毅自知今日难逃此地,向天悲嚎一声,放开门户挥起手中长剑,剑锋所致,倒敌一片,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宗毅正杀红了眼,忽听到“宗毅兄弟,快走,你轻功好,别忘了岳元帅重托,快走,快走啊!”说话的正是那姓佟的汉子,宗毅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及早脱身,若死在此地便有负岳飞重托。
“快走啊,我来断后,你不要忘了肩上的使命,你要是死在这里,怎么对得住死去的弟兄们。”姓佟的汉子见宗毅还不动身,急忙催促道。
宗毅知道轻重,道了一声:“各位,实在对不住了。”便施展轻功,向林外奔去,却不料身后一只利箭飞来,正中后心,宗毅顾不得疼,忙向林外奔去。他身中一箭,鲜血直流,却丝毫不敢慢,一直走出密林。由于失血过多,宗毅渐渐感到一阵阵晕眩,一路跌跌撞撞,忽听到大道上有马蹄声,便找个隐秘处看去。
原来是镖局的护镖马队,镖旗上绣着一个‘古’字,宗毅知道这是江南古越镖局的镖旗,不知是何等贵重之物,竟是古老镖头古千越亲自护镖,宗毅想起曾与这古老镖头有过一面之缘,虽只一面,二人却相谈甚欢,宗毅也知道这古老镖头乃是侠肝义胆之人。
镖车慢慢走过来,宗毅忙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声音已非常虚弱:“古老镖头,古老镖头。”古千越看到前面一个个血淋淋的人当道喊自己,忙对镖师道:“护镖。”然后下马走到宗毅身前,认出是宗毅,忙上前扶住:“宗毅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宗毅已是虚弱不堪,拿出了岳飞交付的地图,“古老镖头,我是宗毅,请将此物交给岳元帅,就说…就说宗毅无能,负了元帅重…重托。”说完便不省人事,古千越忙将宗毅抱起放在镖车里,收好地图。由于失血过多,古千越让人救治半天也没能留住宗毅。古千越让人快点赶路,到了一座山下,便将宗毅葬在山下。
秦桧暗卫将十六壮士屠尽,什么也没搜到,追宗毅的人也没抓住宗毅,恼怒不已,忙一路追查询问,顺着线索找到了古越镖局。宗毅果然没看错人,这古千越真乃一代豪杰,众镖师不愧乱世英雄。秦桧暗卫威逼利诱,古千越始终不说半句话,最终落得个镖局被灭。秦桧暗卫搜寻无果,一把火烧了镖局而去,可怜这乱世中名镇江湖三十年的镖旗,从此永落。
却说这无尘道人带着孙女,和李霜砚分两路向北直上,路上到处打听,没有得到一丝线索,不觉已过四个月,二人在开封约定好的地方‘紫青观’碰头,皆是无奈的摇摇头。
李霜砚满脸风尘:“道长,我们这样下去可能什么也打听不到,你要想想办法啊”,李霜砚毕竟初出江湖,见识浅薄,只能问无尘道人。
无尘道人捋了捋胡须,眼睛突然一亮,“有了,既然我们打听不到宗毅的的下落,我们可以去找宗毅可能找的人。”无尘道人果然是老江湖,江湖上敢和秦桧作对的人不多,如此就好找多了。
无尘子想到了一人,拉着怜儿便走,李霜砚忙在后面紧随,无尘道人走了一会儿,到了城外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李霜砚看到前面山下建着一座山庄,气势恢弘,依山傍水,与江南小桥流水的园林风格俊然不同,走近一看,山庄门匾上写着“佟家山庄”四个大字,笔走龙蛇,遒劲有力。
李霜砚见这门匾上面却挂着一条白绫,看门庄丁头上也带着白,知是庄内有丧事,无尘道人口中念了声“无量寿佛”,对看门的庄丁说道:“不知贵庄添霜,贫道失礼了,麻烦小兄弟通报一声,就说故人来访。”
庄丁看了一眼三人,回了一个礼便进去通报。不一会庄内走出了一个穿着相貌儒雅的中年人,看到无尘道人忙道深作一揖:“不知道长驾凌,有失远迎,道长恕罪。”说完看了看李霜砚和怜儿:“不知这两位少年是?”
无尘道人指了指怜儿说:“这是老道在战乱中收养的一个孙女,唤作怜儿。”怜儿也甚是懂事,忙上前作揖道:“怜儿见过佟庄主。”佟威忙说道:“怜儿侄女不必多礼。”
这时李霜砚也忙上前来作揖道:“晚辈李霜砚,见过佟庄主。”佟威还礼道:“幸会幸会,李公子不必客气。各位快里边请。”进庄后吩咐下人准备宴席。
无尘道人见庄内举白,问道:“不知贵庄上下皆白所为何人?”佟威神色凄然道:“乃舍弟佟逵。”无尘道人听完道:“令弟向来体格健硕,武艺高超,怎会突然辞世?”佟威道:“此中原委,一言难尽。少时在下再跟道长细说。”
无尘子三人拜了佟逵的灵位,便到客堂里用饭,佟威相陪,李霜砚一路上餐风露宿,今日难得吃了一顿饱餐。饭后佟威请三人到大堂喝茶,“不知道长驾凌,有何训谕。”佟威知道无尘子前来必是有事。
无尘道人也不拐弯:“不知庄主可知宗毅此人?”佟威一听面色微变,“不知道长为何有此一问?”无尘子久经江湖,一看便知宗毅定来过佟家山庄,“佟庄主莫慌,我等乃是受岳元帅之命来助宗毅一臂之力,庄主若不便说老朽就不叨扰了。”说完就起身欲走,佟威知是自己人,忙道:“道长快请坐,是在下太不得不谨慎,实不相瞒,舍弟正是因此事而死。”无尘子听完一惊:“愿闻其详。”李霜砚闻言也起身道:“岳元帅曾千托万嘱,还望佟庄主祥告。”
佟威点了一下头:“四个月前,宗毅兄弟曾到敝装来过一趟,蒙宗毅兄弟信任,将岳元帅所托之事告知我和舍弟,我因庄内琐事不能脱身,舍弟便随宗毅兄弟而去。后来一行人曾三次遭秦桧暗卫伏击,皆全身而走,却在乌鸦岭遭到三百多人埋伏,一行十六人皆壮烈而死。只有宗毅兄弟一人逃了出去,生死不明,后来听说又牵连到了江南古越镖局,镖局上下尽被屠尽,此中详情在下实在不知”。
佟威将所知之事悉数说出,无尘道人听完皱了皱眉,李霜砚忙道:“佟庄主,如此说来此事发生已久,为何我们一路上却没听到半点风声。”佟威道:“秦桧暗卫将这消息封锁了,我花不少银两才知道消息,将舍弟尸首带回。”
听完三人便起身告辞,打算下江南从古越镖局被灭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