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到手了,任务已经完成,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呢?”黑色布罩一除,原来是姚金刀和无戒道人。
“你又想将我赶走了是不是?自从五年前你答应教主去……去找那样东西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五年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们才相聚了几日,你竟然又要将我赶走。”声音已经不是刚刚和张英说话时的沙哑,无戒道人渐渐显露出真实的声音。
“无戒,你不能再跟着我了,人前的戏已经演完了,该是曲终人散的时候了。”不是自己不想见到他,只是自从接了这个任务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就是一死罢了,又有何难,但是生命中总有些人,有些事,比死要重要得多。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然而自己的命是教主救的,那就是教主的,不管教主有什么吩咐,都应该完成。
“不要叫我无戒了,你以前叫我什么,现在依然可以这么叫。”
“自从青云子收你为徒之后,你就只能是无戒道人,别忘了教主说过……”
“住口,教主,教主……不就是因为他救了你的命吗?十年了,整整十年,你做的还不够多吗?就算不能偿还,还有我呢?我可以帮你还呀。二十年前我们就相识了,难道还比不上他吗?”二十年啊,不是一天,不是一年,而是整整二十年的时间,人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我知道你为我受了很多委屈,可是如今你我二人的身份,就已经决定了不可能在一起了。”不是不痛苦,只是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只盼望替教主拿到东西后能早日脱身。
“身份,我为了你,加入魔教,害得大嫂惨死,令大哥痛不欲生,置家族于不顾,之后有拜入青云子门下,如今才有了这不男不女的身份。”若不是入了魔教,怎么会拜在青云子门下,又怎么会成为无戒道人?本来是好好的女儿身,如今……
“无……炎儿,玄教不是魔教。慎言,莫教他人听见了,会对你不利。”
“不利,呵,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有家,不能回;大哥,不能认;连你,我也不能见。我还怕什么,还有什么能威胁道我的?”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炎儿,你大哥还好好的活着,你要记住,你们兄妹二人总会有机会再见的;至于,我……”我能在动身去找宝藏之前见到你,已经是此生无憾,老天爷眷顾了。如果能活着回来,我定会……不,不可能活着回来了,五年了,宝藏一点消息都没有,都不一定能找到。即使找到了,还能好好的活着回来吗?
“大哥,大哥他会原谅我吗?”离家多年,回家,再见亲人早已成为一种奢望。有些人,你知道他在那,但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见。
“会的,你们是孪生兄妹,对他而言,世上没有人能比你更亲了。”
“那就好。”
趁着无戒道人分心之时,点了她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四下看看,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无戒放好,又唤出自己的暗人,命他看好人。
“你干什么,你要走了是不是,你快解开我,姚金刀!”声音初时是愤怒的,渐渐地悲凉起来,最后甚至传来低泣声。
“你走了,就别再回来,别再指望我去找你。”
姚金刀迈出的步子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大步向前走去,不再留恋。
良久,久到无戒道人以为天都要亮了,姚金刀点的穴道突然自己就解开了。无戒站起来,踌躇了一会,最终向着与姚金刀相反的方向走去,而那暗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走吧,跟着我做什么。”这些年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实在不喜有人跟在身后。
“回使者大人的话,这是主子吩咐的。”
“呵呵,你主子都不愿意让我跟着,派人跟着我做什么?”真是好笑,人都走了,还派人跟着,跟什么呢?
“使者大人,主子是担心大人的安危,才命属下跟着大人的。请大人体谅主子的心。”身为暗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但是作为下属,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家主子被误会,被曲解,而自己又不辩驳呢?
“体谅,那他怎么不来体谅体谅我呀?再说了,我跟你家主子,已经没有关系了,从此,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以为那暗人听到这话会离开,却没想到他居然双膝跪地,道:“没有以后了,使者大人,不是属下求您体谅主子,而是,而是主子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您……”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只因未到伤心处。
“你说什么?你起来,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回不来了?”一把揪起那暗人,已经不能保持平静了,所有的理智全在“回不来”处断了线,狠狠地道:“你说清楚,他怎么会回不来?快说!”
“主子,主子他……是教主的命令,属下也不清楚,只知道十分的危险,不然主子也就不会把近一半的暗卫交给属下,用来保护大人。”
“他去哪了,快说呀!”一半暗卫,一定是出了大事。
“属下不知。”主子千叮咛万嘱托,让自己不要透露给使者大人主子的事,自己还是忍不住说了,已经酿成大祸,怎么还能将主子的行踪再说出来?
“那你知道什么呀?”气急败坏地问完,也不指望暗人回答,就直接往姚金刀离去的方向奔去。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小姐,你等等我呀,等等小静。”自打小姐从长安城回来后,整个人哪哪都不对劲了,一遇到事情,尤其是顾公子的事,总是一副焦急的样子,现在跑得这么急,八成又是关于顾公子的事。
“小静,你要是跑不动就回去吧,不用跟着我了。”
“那可不行,我得跟着您,万一……”
“好了,那就快走吧,这事儿不能耽搁。”从顾大哥休息的屋子里出来时已经寅时时分,比武辰时开始,只有一个多时辰,必须得加紧。
“小姐,您到底要去哪啊?”
“去找大哥,这个时候,大哥不是在议事,就是在校场练武。”
“找大公子呀!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不是找顾公子,找谁都行。
原来,今天早上寅时一刻左右,小静就看见自家小姐急急忙忙地走着。寅时一般是仆人起床时分,当然,也有像大公子这样的武痴,早早的起床,寅时初就在校场练武。然而从小到大,小姐虽说是勤学不错,但总是要睡到卯时甚至辰时才起床,像今天这样寅时就出来的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小静自然要跟上去看看。
两人来到了校场,果不其然,舞大哥正在校场练拳。舞清扬看到大哥,急忙扑上前去,道:“大哥,小妹有一事相求,请大哥答应。”作势竟然要跪下,舞茂弘哪肯依,自然是托住她的胳膊,不让她跪下,道:“有什么事,妹妹尽管说,能做到的,哥哥一定帮。”
“大哥,我希望今日比武,你能守着第一轮的擂台,从所有人当中筛选出一些人来。”
“好,这个主意可以。可以选出一些武功不错的人,还能节约时间。”
“不,大哥,要选武功不是太好,但也不能太差的人。”
“这……”
“大哥,答应我,也别问为什么,求你了。”
“……好。”考虑良久,终是答应了,毕竟不管怎样,清扬是不会害清辉妹妹的。
听到大哥应承此事,舞清扬的心总算能放下一半了。昨晚他们商议良久,最终还是认为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哥虽是他们的亲兄弟,但是事关顾流云的家传玉佩,都不敢大意了去。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不仅会给顾流云带来危险,很可能还会威胁到舞家,如今的舞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张府后门,卯时已过半。
“蝶依,你这次要多加小心。我听说舞家的舞茂弘厉害的很,还有他二弟舞茂行,足智多谋,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无所不会。总之,你要多多小心。”说话的是一个锦袍男子,令人称奇的是,站在他对面的人竟然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只是穿着打扮略有不同罢了。
“哎呀,大哥,你就放心吧,小妹这次一定帮你把未来大嫂给赢回来,你就等着娶亲生子吧。”对面那“男子”说话声音清脆悦耳,看来是个女子假扮。
“不,我宁愿不娶,也不要你受一点伤!可惜大哥无能,不能替爹爹分忧,也不能帮你,总是让你一个人奔波。”那锦袍男子神情中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悲苦,而他对面女子假扮的“他”却是神情安然,还夹杂点兴奋。明明是同样的样貌,神色不同,给人的感觉立即就不一样了,一个老成世故,另一个则风华正茂。
“大哥,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说着整整衣襟,提起衣摆,大步走了出去。
待行至明德门时,早就挤满了人,探头探脑的也看不到什么,“张梦”索性往后退去,往树上一跳,站在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枝上看情况。发现原来所有的人都需要与台上的壮汉比一回,若是赢了便可进入下一轮。看了一会儿,张梦仔细观察那汉子的武功路数,觉得自己可以进入第一轮,便跳下树,走到台上,抱拳道:“在下张梦,请指教。”
正在台下观武的顾流云闻言,猛然一抬头,看向张梦,却发现不是自己几日前在客栈遇到的人,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仿佛要将他看穿似的,心里各种想法纷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