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舞家别院。
所有的二十五个人都站在院子的正中央,除了顾流云和舞茂行站在一起,远远的站着张梦,其他人都站在一起。昨夜的月下小酌让许多人都认识了,其中不乏还有些称兄道弟的。顾流云昨夜光顾着跟着张梦,没有和他们一起把酒言欢,除了张梦,他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张梦亦是如此,只是她知道自己武艺高超,所谓艺高人胆大,自觉没有必要认识其他人。
不多时,舞茂弘带着今天的正主儿——舞清辉来到了院子的中间。很显然舞清辉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仍旧戴了面纱。本来唐朝的风气属于比较开放的类型,根本没有什么大家闺秀不能抛头露面之说,况且又是在自家的别院里,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去。舞清辉一双妙目匆匆扫视了今日即将比武的二十来人,便迅速的低下头来,仿佛害羞一般。其他的人不知道,可能连离她最近的舞大哥也不知道,刚才他在人群中看到顾流云是多么的惊讶,低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掩盖内心的惊喜。的确,自从那天早上得知顾流云不是为了比武招亲而来心里油然而生的失落,从顾流云的屋子里出来时候,舞清辉明白自己心里已经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好感,不,可能从刚见到他的时候,这种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感觉已经萦绕心头了。谁不爱貌美之人,就连圣明如孔老夫子,都曾做过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事情,何况平凡的人。再说了,顾流云身上隐约透着一丝贵族公子的气质,偏偏又是这样的潇洒自如,平易近人,叫人好生喜欢。自古就有才子佳人,佳偶天成的故事,成不成,是一回事,可是人总得为自己争一把,这才不枉此生。
顾流云和清辉姑娘的眼睛一撞上,就看到对方迅速的低下头,面上微微一怔,他从没想过会这么快面对清辉姑娘,也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顾流云自问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是对于男女之情总是不想草率决定,更别说这么荒唐地比武招亲去做人家的赘婿,眼下苦于没有办法,也只能暂时对不起清辉姑娘了。
“诸位英雄好汉,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日比武的目的。这次比武没有什么规矩,但是有一点,点到为止,莫伤人命,否则舞家不会坐视不理。”舞大哥毕竟当家作主多年,虽然人很老实,但谈吐间总是带着一种上位者的风范。
向院子中央所有人一扫而过,携着舞清辉带领大家向自己平时练武的校场走过去。院子毕竟窄小,活动不开,再者院子虽小也是舞家财产,若是打斗碰着什么也不好。一大群的人跟着舞家兄妹走到了校场,校场到比昨日临时用来比武的场子要好上不少,且先不说两旁精心准备好的武器,光是校场的占地面积就可见一斑。为了公平起见,比武采取抽签形式两两对决的,这样一直比下去,直到分出胜负为止。
很不巧的是,刚刚比过几个,就到了顾流云,也怪他运气不好,这么早就和张梦对上了。其实场上这二十五个人当中,只有顾流云和张梦算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比武了,到时不知谁胜谁负。舞茂行在一旁看着,急得抓耳挠腮,可是向来机智的他也没有办法,打斗比武之事本就不是他的长处。场上二十五人之中,有一半人都能打得过他,另外一半人也堪堪平手。的确,为了相助顾流云,舞茂弘是放了不少水,但是没有一点真本事,就算别人肯帮你,如何能成事。
场上两人打个照面就开始打起来了,张梦甚至连话都不想多说,一言不发就直接攻击,直奔顾流云而去。顾流云满心以为对方是由于自己昨夜跟随起了不满之心,今日正好比武,看来少不了一番纠缠了。其实为什么开场就直接进攻,张梦自己也不清楚。
不多时,场上两人斗得十分激烈,而舞家两兄弟,一个是看得痴了,另一个则是来回踱步,焦急不已。场上情况的确不妙,就连舞清辉这个不是多懂武艺姑娘都看出来和顾流云对打的那方不是个好相与的。只见张梦连发数招,招招直逼顾流云,顾流云只得连退数步,堪堪躲避过前几招,最后一招实在是避无可避,正准备硬接下这一招,意外就发生了。众人只听见张梦一声惨叫,本来抬手呈爪形向顾流云攻下的左手突然无力垂下,仿佛受了什么伤。不多时,垂下来的那只胳膊隐隐的有鲜血透出,好像伤得不轻。于是乎,众人脸上呈现出一副了然的样子,很明显,顾流云见不敌于对手,眼见要输,于是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法子,伤了张梦,将别人悄悄伤了,赢了比武。这时,有一个年轻男子站了出来,满脸愤懑地说道:“真是卑鄙,打不过就打不过,竟然使出这种办法,真叫人不齿!”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顾流云伤的人就是他一般。世人总是盲目跟从,人云亦云的,一旦有人言之凿凿,其他的人哪管对错,纷纷附和。听他这么一说,场上许多人议论纷纷,更有甚者甚至直接认为顾流云就是凶手,还摆出一副伸张正义,主持公道的样子。
先前开口的那个人见许多人都支持他的观点,少数像舞茂弘之类一言不发的,便更是得意洋洋,大义凛然道:“这位公子,不管怎么说,暗箭伤人总是不对,之前舞家大哥也说过点到为止,莫伤人命。你这样行为,传出去可叫人不齿呀。”
旁边更是有人附和道:“对呀,总的给个说法呀。人家伤的可不轻呀!”顺势坐倒在地的张梦听到这句话,更是配合着哀哀叫着,头也低着,郁郁寡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低下头来的阴影正好挡住了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顾流云心道一声:不好。心下不是不着急,只是越是这种时候,顾流云越是警告自己要冷静。他仔细想了想,当时只有自己离张梦最近,被逼的无处可躲,最终都想生生挨着这一招,怎么可能伤人呢?可是当时自己被步步紧逼,却也没注意到谁伤了张梦,看来若不是伤人之人功夫太好,令人防不胜防,就是张梦早就受了伤,正好此时发作,自己是不赶巧给撞上了。想到这里又纳闷了,他自问武功不至于太差,对手更是胜上一筹,场下又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得要武功多高强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人还不被发现?这么一个高人,竟然会暗伤张梦,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高手都有高手的风范,就像一般的某某大家,都有自己的骄傲,容不得别人侵犯,轻易不会做出这么自掉身价的事来。这么一想,也不急着解释了,有时候只会越描越黑,倒不如不说。
这边舞茂行悄悄拉住正要说话的大哥,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等着看。被拉住袖子的舞茂弘哪能不知道他二弟的意思,心里也不是不想相信顾流云,只是事情来的太突然,作为大哥的他,作为这次比武招亲的主持人,不管怎么样,都必须给众人一个交代,更要给张梦一个交代,正想说话时,就听见那个刚刚带头的人又说道:“怎么,舞家难道不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这样的行为真叫人寒心,我们一心一意比武求娶舞姑娘,结果却被人暗伤,实在是太令我们失望了。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一定要给个说法呀。”
这下子连舞茂弘都愣住了,这名叫姜南的男子与其说是在主持公道,更不如说是在挑衅,句句话都将过错怪在顾流云和舞家的身上,让人不怀疑都不行。
“当务之急还是将人送去治疗,张公子,得罪。”没有一句解释的话,顾流云扶着张梦向昨晚的院子方向走去。
舞茂行看到这种情况,知道该自己出马了,急急忙忙的跟着,将烂摊子丢给兄长,还振振有词的说道:“大哥,我去给张梦治伤,这里就靠你了。”而清辉看到顾流云走了,也悄悄地跟在舞茂行身后,同他一起前去。
其实这点小伤那用的着舞茂行亲自去,涂抹些伤药便可,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摇摇头,按捺住想前去查看的心思,还是留下来安抚众人,道:“诸位,张公子的伤,我们一定会治,这件事,我们也一定会查清楚,请诸位放心。”
待众人都已经安抚好之后,舞茂弘就向顾流云居住的屋子走去,刚进屋子,就听见二弟说:“伤势不严重,但是这伤倒是昨晚就受了,只是太过于隐秘,今天动手了才发现。”
“这个好办,只要知道昨晚张公子去了哪里,和什么人待在一起,仔细盘问盘问,不就清楚了吗?”开口的正是刚刚进来的舞大哥。
“其实,昨晚张梦张公子除了和在下呆在一块,就没出来过。”其实顾流云自己也很纳闷,昨晚根本就没什么异常,哪知道好好的人就受伤了。
“什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