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寒假1993年的年头,二哥和霞姐一起接的我,穿上暖和的衣服,回家真好。
我们一家在高家园10号过了第二个春节。
第二个暑假1993年的夏天,是霞姐接的我,北京夏天的夜晚是那么清爽,空气是那么沁人心脾,洒满了快乐的味道。
是的,我也很快乐!我们家终于在北京拥有了一座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听他们说,是一座拥有正房四间,西厢房间半,南厢房一小间,拥有高高院墙,大大门楼,不小院子的正儿八经的一座房子,也可以说是北京的一座“四合院”。
妈妈的梦想终于实现了,终于住进了这样的房子。也不枉全家人吃得苦,受的罪,当然我对这座房子的贡献基本是零。
高家园
47号
我抬头看看门楼上那块门牌号,高家园47号,这几个字将融入我的血液里,再也抹不去。
妈妈一看到我进院,从屋里出来就笑了。
是呀!谁能不笑呢!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涨房租了,再也不担心房东收回房子,我们会急急忙忙搬家了。
这次我们从高家园10号搬过来,也许一辈子都不用搬家了。
是的,一个既有人又有能遮风避雨的房子的真正的家!从此高家园47号就永远成了我的家,不需要和外人家共享的一个家。
我随妈妈进屋,怎么还是那么挤呀!看着几乎和高家园10号一样的布局,我疑惑了,不是有那么多间房子吗?
妈妈看出了我的疑惑,也是一脸无奈。
“那家人死活不搬走,真是麻烦!”
“哪家人呀?”我疑惑地问道。
我然后在妈妈和霞姐和奶奶的解释里搞明白了。原来原房主自己就住正房的最东头两间,其他的房间全都租出去了,这次原房东着急卖房,也没和那些租户提前打好招呼,最特别的是正房最西间是刚刚在这间房里结完婚的小两口,她们还没出蜜月期呢。
我们家刚买完房资金也紧张,也需要租出去一部分,即使不考虑我,我家也需要三个独立的房间。
最东头是一大间,所谓通着的两小间,爸爸妈妈也希望有个客厅什么的,因此我家就肯定至少占满正房四间了。综合考虑了一下,也看到西房三口人是正儿八经过日子的人,以后打起交道来也不错,正好它是独立的间半,跟其他房都隔着,就告诉那家人,让那家人接着住了。
自然不能避免的就要和剩下的两个租户提出退租。中间那间的是个小伙子,很快找到别的房就搬出去了。西头的小两口可就崴泥了,死活不搬,说你看我刚结婚就搬家不吉利了,说你看我们把房子装修好得有损失了,胡搅蛮缠就是不搬。
高家园47号买下来后,10号的房子还没到期,两座房子不远,也没雇车拉,全家人就像蚂蚁搬家一样,把一样一样东西从高家园10号往47号挪,那时两头住着,只是让西头小两口尽快搬走,自己家要用,肯定不租了,并没太催她们。
我们租的房子——高家园10号院内二号到期了,我们把东西也全搬过来了,只有三间房就太挤了。爷爷奶奶住中间那屋,以后也就住那间了。妈妈爸爸和二哥霞霞姐住在只有隔断没有门的大通间,就太不方便了,等爸爸休息时回来,多么尴尬都可以想象得出来。
那两口子就像滚刀肉一样,蛮不讲理,明明看到我家的这种居住情况,就是不动弹。我们都说要不退你们一个月房租弥补一下你的损失,他们答应好好的,等到他们跟我家说好的搬家日子时,就不见了人影,等晚上回来就说今天厂子里有事,搬不了,再等哪天吧,这样事已经搞了三回了。弄得我们全家很是搓火,总不能破门而入把她们东西搬出来吧,还听说男的家就在附近,家里也能挤挤住下他们两口子,但是女的和老两口不和,见面就掐,男的好像也在首钢上班,你说这首钢人的素质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听完她们的话,我也感到无奈了。不知啥滋味地吃完了妈妈准备的晚餐。
没多久,二哥下班回来了,跟妈妈说等那两口子在家的时候,叫上班里几个小伙子吓唬吓唬她们。
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瞅着那两口子在家,我二哥的同事们上门了,全是棒小伙子,我二哥进去跟他们谈明天必须搬走,否则后果自负。她们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二哥的同事们呆了会,喝了点水,吃了块西瓜,纷纷说韩班长事就是我们的事,随叫随到,咋咋呼呼地就走了。
那两口子在屋里一声不吭,等二哥的同事们都走了,才出门,很晚才回来。
果然,第二天八点多就来了车,他们开始了搬家,还不让我们进屋看,等把东西都搬上车,男的还厚着脸皮进东屋跟妈妈要那一个月的补偿。
妈妈说你倒好意思,如果你早早搬走,我肯定一个子也少不了你的,你看看你们忽悠我们多少回了,你还好意思要补偿。那个女的也气哼哼的进屋和妈妈嚷起来。
我本来在外面看着他们别乱动家里什么东西的,一看这样赶紧进去,只见妈妈拿出十块钱对那俩人说,愿要就拿着,多了没有。
那两口子骂骂咧咧地从妈妈手里抽出那十块钱,快速地离去。我和妈妈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跑向西屋,推开门我就愣住了。我大声嚷道:“妈妈,快来看呀!”
妈妈赶紧跑过来,一看也呆了。
确实那小两口对这间房没少下工夫,地肯定是她们自己铺的水磨石——因为其他的屋的地面全是麻擦擦的水泥地,墙刷的也不是一般的油漆,屋顶还掉了漂亮的顶,还挂着不少装饰的彩带,我想象了一下,确实是一个温馨的婚房。
但是,但是,现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确是一片狼藉,一种叫人不忍心看的惨象。掉的顶被他们捅的七零八落,墙上满是道子,地面也被他们倒了油漆,彩带们扯成丝丝缕缕满屋飞扬。
我气急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飞奔出去,跑到巷口,跑到前面的路上,装东西的车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只能气愤地地走回了家。
我扫了一眼各屋都没人,就听到西头那间屋有动静,我赶紧过去一看,妈妈正在收拾呢。
“她们也太欺负人了,咱们得找他们算账。”我气哼哼地说。
“算了吧,他们也是倒霉呀!”妈妈扫了眼整个屋子,叹了口气。
我和妈妈对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立刻加入了妈妈的阵营,赶快收拾起来。
不一会儿,爷爷奶奶遛弯回来了。爷爷直接回屋休息去了。奶奶迈着小脚颤颤微微地迈上台阶,一进到这屋,也不由自主地砸牙花子,连呼几声:“造孽呀!”
妈妈劝了几句,说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奶奶想了想,也就放下了,也加入了我们的阵营。
幸好铲得快,地上的油漆基本上铲了下来,只留下实在铲不动的点点,基本上看不出来了。墙面没办法,只能以后补漆,屋顶的吊顶实在太高了,只能把垂落着的给拽了下来,把所有的彩带都刮了下来扫到一起,终于又像个屋子样了。
我门三个人也快累坏了,赶紧让奶奶去休息。
中午西屋李家人回来了,听我们说这件事,也连说“太不像话了。”
等晚上二哥和霞姐回来,一听我们把事情描述完,那么好脾气的二哥也发怒了,嚷嚷着要去找他们算账。
妈妈赶忙拉住他,连说没必要,她们做了缺德事,自有报应,咱就没必要管了,你们还是操心把屋子赶紧收拾出来,搬过去吧。
二哥这个多面手抽空就把房子收拾好了,基本上没了前任的痕迹,亮亮堂堂的,抽空和霞霞姐搬了进去,总算住进了真正的一间房。
爸爸回来听说了这件事,看哥哥也收拾的挺好,也就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