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回来,不准去。”清河命令道。
青山气的直跺脚,“他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你?”
“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姐,你是我姐,我不管,谁管?”
“叶青山,你给我听着,不准去,不准去。”清河几乎是吼出来的,“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走。”
“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一点关系也没有,上次是我骗了你。”
“姐。”青山带着哭腔,“你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呀。”
“好了,不说这些了,饭快好了,念念怎么还不来,赶紧的,给她打个电话。”清河说着,擦干眼泪,准备碗筷。
青山气不过,将清河推到一边,独自做事。自父亲走后,他们就相依为命,很艰难支撑到了现在。但一切,似乎在一瞬间回归原位了。姐姐已经受过很多伤了,旧痛未痊愈,这次的新疤又来了,脱泥带水的养着个孩子,以后可怎么办。为什么生活会越来越糟呢?
“这件事不能让念念知道,知道吗?”
“姐,什么事你都自己扛,你看看自己的样子,扛得起吗,再说,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
“山子,你们迟早是要成家的,明白吗?”
“我们是家人,永永远远的家人,家人,就是无论发生是什么,都不会分开的,对吗?”说到动情处,青山有些感伤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愚蠢,你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不说这些了。”清河说着,捧起青山的头,“好歹我们一直在一起。”
念念回来了,买了很多东西,多数都是甜馨的日用品。洗澡盆呀,衣架呀,奶粉呀,尿片呀。她是个好女孩,打一眼起,清河就知道,她是个好女孩。可能她们有着某中同病相怜的命运吧,也有着某种根深蒂固的底蕴吧。
该何去何从,一直纠结着清河。一个晚上,翻来覆去,未曾入眠。对于她来说,剩下的人生也没多少盼头了,唯一的,就是身边的这个小东西。她该怎么办,后面的路要怎么走,如何才不会拖累身边的人。她也曾想着,找个男人,就这样把自己交代了,但是谁愿意接受来历不清的她们呢?她又想起了张赫,不知他可安好,受伤的手好点了吗,有没有按时吃药。张母是否还在生气,张父的血压恢复正常了吗?不,不要想了。放下吧,就这样安静的睡去吧。
朦朦胧胧的,她听到了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声音,陌生的地方,寸草不生,可是却有一群穿红衣服的男子在跳舞,他们很瘦,都是独眼,腰间里挂着一只铃铛,铃铃铛铛,每踩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就会出现个坑,坑里面放着棺木,棺木上放着一碗血,血水里掉着几根头发。
她害怕极了,想着找个洞钻进去,忽然,棺木裂开了,一只鸡飞了出来,张着个嘴巴,冲她扑来……
“姐,你怎么了?”念念问着,赶忙打开灯,看到清河那块疤痕上渗出了血迹。“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清河凄惨的一笑,“我没事,念念,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学校呢。”她说着,遮住伤痕。
“姐,你流血了,我们去医院吧。”念念还是很担心,她知道这个姐姐很要强,但万一,她想都不敢想。“要不,我给山子打电话。”
“念念,姐真的没事,赶紧睡觉吧。”
看清河这么坚持,念念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拿了酒精与纱布,将流血的地方包了起来。“姐,你这疤,很疼吧。”
“都是些成年老伤,不疼了。”
“姐,你怎么这么瘦,看着怪可怜的。”念念说着,眼睛不禁红了,“姐,不管以后怎样,你都要好好的,还有,你还有我,有山子。”
“嗯,睡吧。”
外面的世界有点安静了,疾驰而过的车子,只是刮起了节日来临前的寒意。春节来了,在火炎炎的烟花中,迎来了来年的开头。每年都会有年,每年都会有烟花,每年都会有团年饭,有对联,有红红的灯笼。每年都有喜事,好事,大事,每年都有伤心的过往,有生死攸关的考验,有失败,有痛苦,有抹不去的疤痕。
这个春节,他们归根了,萧条落寞的坟墓前,有了冥钱的灰烬,在那几间摇摇欲坠的土屋前。一颗新生的桃子树顶着冷风的呼吁,顽强的直起了腰杆。远处山坡上出现了一群山羊,它们咩咩的,寻找着春的气息,将刚刚崭露头角的小草嚼进了嘴巴,一个带着大棉帽的男子,躺在一颗槐树下,解开衣扣,勾着头,在找什么。
“是清河吗?”
周翠兰变了,没有以前的雷厉风行了,她头发白了一圈,腰杆也弯下去了。
“有人看见你们回来了,我还不信。”周翠兰说着,晃着手去摸清河的脸,“是你们回来了吗,怎么不说话?”
青山厌恶的看着这个老女人,但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倒也解恨了。“对,是我们回来了。”
“那你们还走吗?”
“难道我们还要留在这儿任你欺负。”青山不屑的看来她一眼,“你也有今天,这就是报应。”
“山子。”清河制止到,“不许这样说话。”
“念念,就是这个坏女人,毁了我姐的一生。”
“山子。”
“姐,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过的这么幸苦。”青山说着,瞪了周翠兰一眼。
“山子。”念念说,“我有点饿了,前面不是有家小卖部吗,我们去买点东西。”她说着,连推带拉的走开了。
“慢点,还有给甜馨换张尿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