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空了一间屋子,可张赫觉得,整个生活也被掏空了。没有声响,没有乐趣,没有什么盼头。那只受伤的手,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此时,他腿上放着一本杂志,手里捏着一把剪刀,脚边已经一大堆碎纸片了,可他依然不消停。
清河走了,只是带走了带回的东西。那些,曾经是这个家给予她的所有,全都还了回来。那未曾上身的衣服,那未曾动弹的存款,还有那串一直搁置在锦盒里的蝴蝶手链。她只是带走了甜馨,孩子的衣服,玩具,奶粉甚至是甜馨最喜欢的那只洋娃娃,全都退了回来。留下的,只是脑海里的记忆,和空荡的奢望。是什么时候有那种讨厌的感觉的,不知道,不知道。是那次,那次,还是那次。
“阿赫,吃饭了。”
可能,这就是母亲,即使自己的孩子有千万个不对,她的胳膊肘都不会往外拐。但父亲就不一样,他严厉,有点不近人情,但事事在理,很难置疑,他爱自己的孩子,但不会纵容,不会过渡,对的就是对的,错了就是错了,没有掩盖或商量的余地。
“我要重新开始了。”饭桌上,张赫这样说。
张父没有啃声,还在怄气。
“真的吗,儿子,太好了。”张母喜笑颜开。
“我跟你妈打算回城西,你好自为之吧。”张父说着,眼眶有些湿润,“原本想着,来这儿带孙子的,但依照你目前的状况,这辈子也许都没机会了。我们还是回去,抱我们的豆豆吧。”
豆豆是一只黄毛狗,老人养了将近10年了。
“爸……”
“你也不要解释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放心,我再也不逼你了。”
“说什么呢。”张母掺合道,“我儿子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而已,对吧。”
每个角落都弥漫着那个影子,在洗碗,在晾衣服,在擦地,洗菜,煮面条,蒸馒头,包饺子,接电话。
不能再这样了。
张赫告诉自己,不能在这这样了,可这是心,无法不让它奔腾。他很苦恼,很抑郁,忽然想喝酒了。
星星酒吧,四处蔓延着喝醉的味道。他约了杜雨生,陈冰还有高中时的几个好哥们。
“我不能喝,我要开车。”陈冰拒绝道。
“晚上我还要上班,不能喝。”杜雨生说。
“最近肝不好,沾不得这玩意。”一个哥们说。
“跟我媳妇保证过,不能在外喝酒,不然日子不好过。”另一个哥们说。
“我戒了。”剩下的哥们说,“你也该戒戒了,再说,你身体刚好,别乱折腾。”
张赫呵呵的笑着,又喝了一杯,“如果早知道这么痛,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你说,那人救我干嘛,是不是有病?”
“好了好了,酒也喝了,回家。”杜雨生说着,去搀他,反被推开了。
“喝喝喝,大不了喝死。”张赫说着,拿起酒瓶,还没挨到嘴边,被一个哥们制止了。
陈冰看不下去了,“喝喝喝,喝死算了。大不了,嫂子当寡妇。”
提到清河,就像一根刺,扎的他疼痛难忍。明明很在意,很想对她好,但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伤害,“你说什么呢,谁是你嫂子,啊,你嫂子早就死了。”
“我就在说你。”陈冰也横上了,“你以为自己受了伤,就很了不起吗,你不待见她就算了,但你也不能那样伤害她呀。她是人,也有感情,也会痛。你知道吗,这儿。”陈冰指着心窝,“伤痕太多了,就会麻木,就会冰冷。”
“你那么喜欢,你就去爱呀。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算什么?”
“你就是个懦夫。”
“好了,不要吵了。”杜雨生吆喝道,“你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