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宋予容斩钉截铁地答道。
言轻负眸中闪过一丝痛色:“如果事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呢?”
宋予容冷冷打断他:“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兴趣知道和我无关的这些事,我现在要见易昀砚,要么,你放我走,要么你带易昀砚来见我。”
“易昀砚,易昀砚,你脑子里就只有他?”言轻负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情,大声吼道:“宋予容你清醒点!”
“我现在已经足够清醒了。”宋予容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眸子。
“好,如果我帮你恢复了记忆你还是这么笃定自己是清醒的,我就带你去见他。”
不知为何,宋予容对他口中的“恢复记忆”本能地排斥,皱了皱眉,言轻负却径直抓住了她的肩膀,迅速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你想干什么!”宋予容气急败坏。
言轻负却比任何时候都冷静:“帮你找回记忆。”
说着,不管宋予容答不答应,双手运转内力,缓缓注入到她的体内。她体内那些躁动的内力像是被引导着一样渐渐如水流般贯穿全身。
痛……筋脉被灼烧似的痛。
宋予容狠狠皱起眉头,却无法阻止言轻负的动作。她闭上眼睛,只感觉一道强大的力量通过穴道游走全身,最后直抵脑海深处,仿佛形成了一把锯齿状的斧头,照着脑海中的那处堵塞,毫不犹豫地劈了下去。泄洪般汹涌的一些意识在头脑中到处冲撞,再加上一直不受控制的内力终于被疏导开来灼烧筋骨的疼痛,这一瞬间,宋予容甚至感觉到了灵魂脱离肉体的苦痛。
然而汹涌的痛感席卷过后,那些记忆片段如同被打上岸来的石块,大大小小地散落,再清楚不过地暴露着。
脑海中像是拉起了一块荧幕,画面中是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装束优雅高贵,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女娃坐在午后的摇椅上,女子两边各坐了一个少年,看起来差不多大的样子,一个蓝衣,一个白衣,好奇地望着女子怀中的不哭不闹,一双眼睛清澈狡黠的女娃,掩饰不住眸里的欢喜。画面一转,女娃娃长大了些,白衣少年和蓝衣少年抢着抱她,最后一个不小心,女娃娃摔在了地上痛哭不止,白衣少年第一次推了蓝衣少年一把:“谁让你和我抢妹妹的。”蓝衣少年眉目如画,小小年纪就已透露出几分姿采来,向来温润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怒意来:“宋时!王妃说了,桑鸢也是我妹妹!”再之后,女娃又长大了些,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青翠襦裙,扎着两个花苞头可爱得紧,他们从原来的家搬到了王府去,整日跟着白衣少年和蓝衣少年放风筝、抓泥鳅、踢毽子,样样都比两个男孩都厉害。
画面飞快地切换。先是白衣少年跟着一位将军离开,再是蓝衣少年被皇宫里来的人接回了宫去。女孩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他却突然从马车上跳下来往回跑,气喘吁吁地告诉她,你等我。直到他们彼此都长大,她是不受重视的异姓王府的郡主,蓝衣少年是惊艳才绝的七皇子殿下,白衣少年一跃成为东云年轻有为的龙安大将军。
某一年,东云和南易陷入一场大战之中,她哥哥领兵出战,对方是名动天下的少年皇帝,整个安阳王府每日都在忧心中度过,终于从战场传来了消息,却是对方皇帝派来的俘虏,说她哥哥投降叛国。东云皇帝大怒,以龙安大将军叛国为由下令将安阳王府满门抄斩。她冒着大雨连夜跑到七皇子府跪在他面前求他救救她一家,他痛心而无奈地只能叹息。皇命难为,安阳王府全家被杀,只有她被他拼尽全力救了下来。他将她送出东云,她为了复仇踏上前往南易的路,却在途中被东云皇派来的刺客追杀,是一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黑衣男子路过,随手救下了她。
她为了培养实力报仇,留在了他的情报基地为他做事。她想起曾经娘亲告诉过自己她们凤氏一族的女子天生拥有纯净强悍的内力,为了修习更厉害的武功,她启了九凰诀,却不想封印在体内的内力被释放,记忆也一并丧失了,醒来后,她以为自己是刚穿到这个叫宋予容的人身上,实则是她忘记了前事,她不是灵魂穿,是婴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