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峥嵘,烈艳旗帜狂卷,战鼓震天响。
每轮倒下不少负伤的候选,众多御医急召诊疗,英殉者皆由朝廷补恤,银钱的丰厚足一家子富贵过活。
“牢记你所言,小殊儿,从今无论遇到何种挫折,切莫放弃理想与生命,纵使下次被抬走的是我。”
容殊握胤帝的手,凤目敏锐:“您定然长命百岁。”
“傻孩子,只是假设而已,你娘未归家,爹岂甘心就死。”
摩挲他指掌错综的深纹,容殊心脏涩痛,忘不了重生那夜,蜷缩在芳馨的怀抱里,听一女子悲笑到天明,泪水点滴落她闭合的眼,有种滚烫入骨的绝望。
日沉,月又出。
温暖终远去,她尽量睁起细缝,以婴幼儿混沌视线,只见飘举的紫衣影,像极了凋枯雨巷的丁香,愁怨结得悠长。
从此不知是湄后失踪,抑或胤帝不敢觅寻,伉俪情深便成传说。
据说天下第一楼,高逾百丈,咫手摘星辰,是胤帝博美人欢,耗干心血设计的惊世建筑。
竣工日与婚典同期,帝后共登上摘星楼,那红绸飞天,月色浸透星云海,辉丽如银丝缎流光,风过水吹花,恰逢美婢挥手扬洒,香动了满皇城。
神仙眷侣缠绵,樱桃红时湄后显怀了,远嫁的长公主亦传出喜讯,胤帝龙心大悦,直称天赐良缘,宜指腹为婚。
怎料到结尾湄后离了宫,长公主难产仙逝,幸福戛然而止。
“妙!满场血污汗秽,独他衣白赛雪,无愧是暗阁赞誉的骄子。”胤帝忽而抚掌朗笑。
容殊的感伤流散,尖护甲轻挠了下他,抬睫长眺,蓦然惊艳入心坎。
少年戴一张青铜铁面,冷冽勾勒起秀致轮廓,缺了人脸活生的色彩温度,剑出清粼,他长袂翩飞,于春光织绣之下,竟惊丽的浮显璀璨星相纹,似水流银,墨发如瀑映日倾泄,辉耀更盛。
交战极迫烈,对手纵身猛跃起,怒持重百斤的双锤,出击像炸雷轰鸣,其势嘶嘶破竹,招招险夺人命。
拂袖避过,少年飞掷一剑,高入云,凛冽而风生,残影卷起电火俯射,轻怜低吻过对手的颈,一瞥间,温柔缠绵的不若一把剑,倒是一株欲绽的花枝。
对手虎目暴睁熊腰抖,割裂的皮肉鲜血激喷而出,灿艳凄绝,未亵渎他白衣毫尘。
旗杆的灯笼血染,擂台红毯富丽,少年衣袍烈烈,恰是一笔淡墨,细细勾,白宣浸痕匀开,缓缓描,鬓影尤生墨香,画入透骨丹青里,遗世如玉。
“承让。”
深深鞠了三躬,他眼儿微敛,嗓声如珠玉冰冷扣击,飘荡在柳**流的碧色里,清越又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