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太是郭雪莲的第一位客户。想当年,凭着她的真善果,胡老太以重拾的美艳打败了小三,以此重新坐稳了胡家第一夫人的椅子。
还记得当年两人搂在一起又哭又笑的情境。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郭雪莲还记得两人感动的泪水,胡太太哭着说自己是她的救命再生恩人的样子。
也就是那一天起,她开始重新服用本已停用了的真善果。
如果当年她郭雪莲不要那么贪心,仅仅只是把真善果当做摄财的产品。又或者,如果她能按捺下真善果令人变得美貌的诱惑,多些耐心,等多几年,确定没有副作用的出现,才开始服用。
她本是一朵天山上无尘的雪莲,却终还是被混浊俗世吞没了。如果能重来,清心寡欲静静绽放于接近蓝天白云的最高处,是何等清朗的幸福?
如果,现实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更加,不存在后悔药可吃。
原来发展到最后,谁也想不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原来,欲望,本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不,不,不……”郭雪莲嘴里喃喃,断线珍珠般的眼泪随着她摇头的动作,从那双没戴美瞳,却更显美艳无比的眼睛里,划过这张就算极悲极喜,也依然纹丝不动的固定美艳模式的脸庞,叭叭地掉下。
胡老太还在嘶叫着“救救我”,却摸到一手郭雪莲的泪。
当郭雪莲的手从她紧握着的手里狠心抽离,胡老太突然就明白,那是郭雪莲绝望的眼泪。
郭雪莲决绝离去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的扣击声,奇迹般清晰地在胡老太老眼昏花的耳里回旋。
胡老太轻轻地闭上眼睛,虚弱地喘息,一滴老泪,顺着皱成一团的脸庞,曲折地滑落,未及到腮边,已迷失消散在皱纹的褶子里。
祈仙谷翠枫瀑下,清澈的溪水安静得像是静止。借着皎洁月光仔细看,才能察觉祈仙溪正在川流不息地流动着。溪中鱼儿像是已在休息,静止于水中,任由水流从身边流过,像妈妈的手,爱抚过它们那柔滑的身躯。
美景如画,如卷般丝丝展展,到处充盈着灵动的美。
此刻的苏书豪立于溪旁,已迷失在大自然这位母亲母性般醇美的光辉里。原本狂躁的心境,也渐渐平静下来,心态也渐趋柔和。
真想和她活在如此的美景里,哪怕只是梦境,那他也宁可永远不要醒来。
夜风轻拂,山野深谷间的沾着微露,清凉如水轻围。
凉意拂过暖暖的脸庞,镀上一层微霜。苏书豪刹那间有点清醒过来,对于自己刚冒出的想法,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
看来自己真是对她着迷了。
要不,就是那个女子有什么妖法,把他引诱到这里,对他进行继续的迷惑之类的。
但是,事实上好像是他自己伸长脖子盼着望着,迫不及待地在天刚一擦黑便飞奔到这里来了。苏书豪抬头看了看当空一轮圆月,盈盈的光线令他有不在人间、仿若身处天宫的错觉。
她会来吗?她今晚会来吗?天亮前要是不能见到她……那又得再等一个月了。
那要是她今晚不来,那下个月圆之夜,她会来吗?
她会不会,从此再不出现。令他只能在梦境里巴巴寻找她的影子?
妖魅也好,狐精所化也罢,抑或仇人所施妖术,统统都不重要也无所谓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见到她。
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想要见她。仅仅只是眼光触及那个身影,便已安好。
思念是磨人的小妖精,越是压抑打压,便越是疯长,噬心,令人坐立不安。
就在苏书豪胡思乱想之际,身影闪处,苏书豪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那个身姿婀娜摇曳着却又端庄的莲步轻移至他面前,仿似飘飘仙女,冉冉下凡。他渐渐激动的心情瞬间被点沸,瞬间觉得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你好”。陈牧笛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的脚再次把她带到这溪边,当她看到这个似是前世就已熟识的身影,她便不由自主地朝他走了过来,并且给他展现了一个笑容。
“……”她竟然对着他笑。苏书豪终于明白什么叫美女一笑倾城。
此刻他仅存的理智正在兵败如山倒,内心里固守的城池正在一座紧接一座地迷失、沦陷。
呼吸像是突然断了,身体本能的激发下,又像突然续上,直呃得他拼命咳嗽。
陈牧笛觉得好笑,樱桃小嘴轻扬,又是一个可爱迷人的笑容自然绽放。
月光下美人黑发雪肤就像千古名画里走出的人儿,苏书豪顶住晕眩的感觉,双腿崩得笔直。心跳加速之下,头脑发胀,顶上又是腾起一阵紫烟。
面对这张虽然一愣一愣但依然帅得令人蛊惑的脸,陈牧笛有些惊喜,因为相比前几次的迷糊,今晚的她神智是最清晰的。
他很帅。真的很帅。千古以来所有描述的世间美男子,应该也就不过如此吧。
世间女子看了,无不心动的帅。
除了她陈牧笛。
陈牧笛眼前仿佛又浮现总裁那张酷脸来,虽然和眼前的男子相比,总裁只能算是很普通的帅。
总裁的帅是低调的,冷酷的,少了眼前男子玉面琼鼻令人眼前一亮从此便再难忘记的惊天动地的帅。可是,总裁却依然打从心底里深深地吸引了她。
“你喜欢我吧?”陈牧笛说:“可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苏书豪闻言,又是倒吸一口气,心里堵得好难受,一口恶血好像又在心头,欲吐难吐。
“可惜他好像对我没感觉。”陈牧笛低下头,失落地说。
谁?!是谁?!世间如此女子,他竟然没有感觉?!这还是不是人?!不是同性恋就是爱无能!这样的女子,竟然喜欢上一个爱无能?!世间事,果然无完美!
苏书豪这一激动,脚底也冒出股股紫烟。头顶那股紫烟更是越冒越旺,简直要着火了。圆睁着眼睛,他干巴巴地看着陈牧笛,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