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鬼啊你!”丘母过来揪着丘牧笛的头发,兜头兜脑举着高跟鞋就是好一顿敲打:“没分好的废品,材料老板会收?”
“分、分、分好了!”丘牧笛护着头,心里满是悲苦,爸爸妈妈,为何我做得不好要打,做得好也要打。
“哪有可能?!”丘母和丘妹尖酸刻薄地审视她:“丘牧笛,你要知道,说谎话的后果。”
“知道。”还记得小时候处理废品时翻到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为了送给陈阿婆而骗了妈妈,妈妈知道真相后把她暴打了一顿,还罚她凌晨到溪边一个月的洗衣服。
那种刺骨的寒冷,麻木的手指,和一拉起来比她身高还要高出很多的沉重湿衣服,昏暗世界里空无一人的无助哭泣,都在她的记忆里,每每想起都是好一阵颤栗,如此犹新的恶梦,她又怎么会轻易忘记。
丘父已挂断电话,一脸不敢相信的诡异表情:“材料老板说今晚来咱家结账。”
丘妹第一反应:“哇,又有新衣服买了,好开心。”
丘母说:“呀,那我现在又有资本可以去搓上一把,试试手气了。”
丘父鄙夷地说:“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重点在这小贱人怎么这么快就把废品处理好了?”
“有人帮她呗。”丘妹把头发卷着把玩:“我说爸妈,她和孤儿院那帮野种玩,就由着她呗。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反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杂种。像今天这样一帮孤儿院的贱人白白帮咱们把两个月的工作都完成掉,提前拿到钱去享受,不是很好嘛!”
丘母双手抱臂围绕着丘牧笛好一番审视:“哎哟喂,小贱人丑成这般模样,竟然还有朋友?该不会是出卖了身体吧?”说着朝丘牧笛胸前的伟大狠狠地抓了一把,咯咯地笑得自欢乐。
丘父说:“这么说咱们还得扩大生产?小贱人,以后这样吧,你出去收废品,处理废品的事,就叫你那些朋友来完成。知道不?”
丘牧笛一听吓了一大跳:“爸爸,我真的没有什么朋友,不信你可以问洪小东。”
丘父眼珠子转了两转:“就是那个孤独院经常跑出来帮你干活的小杂种?”
丘牧笛喃喃:“他不是小杂种,他是女儿唯一的朋友。”
丘母照着丘牧笛的额头就是好一阵狠点:“你个小贱人我们辛苦养大你,你不寻思着怎么报答我们,现在就会勾三搭四了?”
从丘牧笛有记忆起,她就住在这废品站里,也一直在干活中度过。
当她刚学会走路直至六岁之前,很多活不会干,干得不够好,就没有饭吃。那种饿肚子的感觉,贯穿了她整个懵懂的童年。
有时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被大人抱着经过走远了,丘牧笛都要远远地观望着,心里生出深深浅浅的羡慕来。自小到大,她从来就不知道被人抱在怀里,是怎么样的感觉。
丘家人住在漂亮的小洋房里,温温暖暖的,从不管她的生死,只管从她这里剥削钱财。没米下锅的日子,丘牧笛便到不远处的那个小型的菜市场,捡些人家卖不完倒掉的馊肉回来,洗干脆煮了和小黑一起吃。
在她病得气息奄奄的时候,是陈阿婆救了她。所以她才会冒险藏起那件已是很旧的羽绒服,要对陈阿婆表达一下谢意。那是她第一次对妈妈有所隐瞒,也是唯一的一次。
丘父忽然眼珠子转了两转:“老婆,我看,这小贱人也长大了。如果那老癞皮出得起价钱,那咱们就把她卖给他算了。虽然长得丑,也是年方十八的美好年华,价钱再贵,他老癞皮也是赚了。”
丘妹第一个表示反对:“爸你傻啊,卖了这个赚钱机器,你处理废品啊?”
丘母朝丘父使了使眼色,转过来对着丘牧笛时已是满脸严肃:“牧笛啊,你要是活儿干的好,一天能给家里赚来个百八十元的话,那就不卖你。知道不?否则,老癞皮什么样的人,你可是多少有些耳闻的,到时人钱两清,你可不要哭着喊着要回来,就不好了。”
老癞皮?这一带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年轻的时候极尽卑鄙,现在年老了落得了一身的皮肤病,他住的那个桥洞附近,就算是大白天,也没女人敢打那经过的。
丘牧笛不由得全身打了个寒颤:“妈妈不要卖掉我。我一定好好干活,听妈妈的话每天只睡四个小时……”
丘母从鼻孔里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丘妹从小木屋里出来,手里抱着一堆布娃娃和假花束什么的玩意儿,高傲地吩咐:“以后这些好玩的东西,都要洗干净了送到小洋房来给我!”
丘牧笛低低地应了声:“是。”手摸上左手臂肘处,那有一个火烫的伤疤,是小时候丘妹要抢她最喜欢的那只洋娃娃她不给,被丘母烫伤的。
极丑陋的不规则形状隆起,看来一辈子都消散不了的了。不过丘牧笛倒不是很介意,反正她已如此的丑,像这样掩在袖子里的伤疤,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丘父避开丘牧笛护着头的手臂,兜头兜脸地拍打她的头:“但是我还是很想打她呢。”
丘母忙说:“哎当家的,你可别把她打成傻子不会干活又不好卖,就不好了。实在想打些新鲜的,照肚子下腹就是,大不了不会生小孩,咱家又不需要小贱人生小孩。”
丘父一听好玩,提起脚便狠狠朝着丘牧笛的腹部踹来。丘牧笛急忙转身,丘父便一脚踹在丘牧笛的屁股上。
丘牧笛屁股上吃痛,那股温暖的感觉,又在体内隐隐地窜动起来。丘父又换了个角度踹过来,丘牧笛又是一避,这下踹在她左大腿的侧面,那种温暖的窜动,又是更明显感觉到了。
“嘿!你个小兔崽子,我就不信踹不到你。”丘父作势又要踹过来,丘牧笛感觉全身暖烘烘的血管里的血液在快速奔跑,头一抬在墙上的破镜子里竟看到自己的眼珠粉红的颜色若隐若现。
丘牧笛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有超能力,等下把她当成一个怪物,像小时候惹他们不开心时被关在小黑屋里就糟了,那种无边黑暗的窒息感觉,心理的摧残要堪比身体的摧残残忍上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