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双双没心情听我唠叨军训,尤其是唠叨的时候还要煽情,所以不顾之前的约法三章打断了我。
“能不能跳过这一节,很无聊的,我感觉自己都要睡着了。”莫双双伸着懒腰说。
我是这样觉得,无论在旁人看来多枯燥的军训生活都是一个人大学的最初经历,无论怎么说意义都很非常。再说了我这人讲故事的时候就喜欢啰嗦一些,没点什么铺垫我以后怎么把我讲的这些故事汇集成一本长篇小说啊。
我一本正经的说:“你可别不耐烦,要是闲无聊,小爷我不讲就是了。”
莫双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说:“我就说了说,你还当真啊,瞧你那张严肃的脸。”
我正想着说点什么予以还击,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了声音,可怜人这种高等动物,还是免不了被饥饿所捆绑。
“我先去煮饭,你留着等饭吃吧。”莫双双向我投来一副乖张的眼神,这乖张在当时被我理解成对我有所企图,所以赶忙捂住身子。
莫双双不搭理我的举动,我马上表态:“那我就不客气了。”
像我这种懒癌晚期患者,最不怕的就是别人邀请我吃饭,反正我不挑食,味道嘛只要不是太难吃都行。
莫双双钻进厨房工作的时候我就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躺着,觉得和莫双双成为邻居是一件特别惬意的事情,因为她长得不错吗?不完全是,更在于我可以借讲故事的机会蹭吃蹭喝。我想起那句流传很广的一句话:我有故事,你有酒吗?在莫双双面前,这句话应该变成:我有故事,你有饭吗?
莫双双的手艺不错,经过我权威的认证,由于我认证的时候显得有些粗鲁,莫双双拿筷子敲了好几次我的头。
吃完饭莫双双把我轰出了门,她说她要好好睡个午觉,轰我出门的原因她有解释,怕我趁她睡着对她有不轨行为。
说实话,作为一个性取向正常且荷尔蒙分泌比较旺盛的成年男人,对美艳的莫双双没有点冲动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世界有种道义的东西存在,我怎么可能趁人之危欲行不轨呢?
后来我想通了,莫双双恐怕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不相信自己,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睡半天睡不着把我给拖进房间。哈哈,我这种幼稚且龌蹉的想法莫双双知道的话非捏死我不可。
由于莫双双的午觉耽搁,接下来这段故事是我们俩共进了烛光晚餐后开始讲的。
时间回到我军训的第一天,肖肚子被召集走了,连队所有人休息。我坐在被太阳炙烤得很热的地上,放眼整个运动场,除了极个别的人跑向厕所,剩下的一窝蜂躲进自己学院搭建的帐篷里,喝水的喝水,拿出折扇扇风的扇风。
有个人很例外,确切地说有个女生很例外,这女生成功地吸引我了我的注意。我当然知道自己就地坐下来是因为站了大半个小时的军姿,这双腿已不听使唤,而那位女生我就真不得而知她为何就地而坐。
其实我这个人是不太善于跟女生打交道的,高中如此,大学怎么也能如此呢。既然来到了A师大,多认识一些人总归没有坏处,于是我最终鼓起了勇气搭讪。
我不太好意思正眼瞧那女生,我这人有个特点,一跟陌生女同学搭讪就会显得特别不好意思,眼神就开始飘忽不定。
我索性眼睛瞅着远方,问那女生:“你怎么不去喝水歇凉呢?”
那女生说:“你不是也没去吗?”
我悄悄把目光落在那女生身上,迅速将她进行了扫描,乌黑长发,五官端正,个头稍矮。
扫描完毕以后我扭过头,回答说:“刚刚站军姿腿给站麻了,有点动不了。”
女生笑看着我说:“你看那帐篷下面全是人,有物理常识的人都知道那里肯定更热,既然更热,我还不如待会儿等大家散开了再去。”
我没成想这女生会说的如此有见地,这在我的生活圈里实属罕见,突然有一种想要义结金兰的冲动。
我将手放在额前,装作躲避耀眼的太阳光,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用手将额前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坐着转过整个身子看向我,缓缓说:“我叫叶凌子,你呢?”
刚说完这句话她就挪到了我的跟前,并伸出手打算和我握手。
我心想:大学的女生都这么奔放的吗,刚说了几句话就想拉我的手,我肯定得含蓄,矜持,稳重一些。
我回答说:“我叫陈默然。”然后不自觉地将手伸了出去。瞬间就把我的含蓄,矜持,稳重丢得远远的。
强烈的阳光炙烤下,两只布满汗的手明摆着互相都没有嫌弃谁,但是我心里却有了一丝耿介,因为我的确是和除白露之外的第二个女生有了肢体接触,这对我来说实在是罪过。
叶凌子算是真正意义上我在我们班认识的第一个女生,尽管开学报到时已经碰到过我们班的那个个高肤白还貌美的女生,但是我们真的只有短暂的眼神交流,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所以算不上实际意义上的认识。
很多人对排在最前面的往往印象特别好,也总是觉得很特别,比如过生日收到的第一个礼物,去饰品店看到的第一个毛绒娃娃,在学校得到的第一个第一名,生活圈子里交往的第一个真正朋友等等。
我对于在这个全新的大学班级里认识的第一个异性印象特别好,但是我把这种印象特别好区分得很清楚。叶凌子,至少在军训的那个时候,我把她当作和女朋友不沾边的单纯的女生朋友。
我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撇过头我问:“叶凌子,你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啊,老感觉像日本来的?”
叶凌子“噗嗤”一声笑了,说:“没有吧,我觉得我名字很正常啊。”
我手摸着发烫的胶鞋,一抬头突然发现帐篷底下的“大”小伙子,我忍不住又问:“那个‘大’小伙子是谁啊?”
叶凌子有些纳闷,说:“我还头一次听到有人管别人叫‘大’小伙子的,不过你说的到底是谁啊?”
我指了指帐篷地下的那个大高个子,咬牙切齿地说:“就是他,今天罚我站军姿,太可恶了。”
叶凌子笑着说:“那人是我们学院学生会主席张龙。”
我说:“那有没有叫赵虎的?”
叶凌子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有叫赵虎的?”
我眉飞色舞地说:“你看过《包青天》没,有句台词‘张龙赵虎何在,给我拿下此等逆贼’。”
叶凌子冷冷地笑了一下,说:“呵呵,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我刚想补充点什么来挽回颜面,叶凌子打断我,“你不口渴啊,走,喝水去。”
叶凌子这么一问我还真觉得口渴无比,于是跟着叶凌子起身往学院的供水点走去。
刚喝完水,肖肚子连长回来了,然后示意我们大家集合,于是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都纷纷跑去站成排。
等集合完毕,肖肚子发表慷慨激昂的训话,那声音,那场面,简直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肖肚子说:“军训,是磨炼大学生意志,锻炼大学生体格的。在此期间,大家必须严格服从命令,认真参与军训,否则将会受到严厉惩罚,大家听清楚了吗?”
叶凌子跟着底下的人一起喊:“听清楚了。”余光瞥见我走神,没有跟着喊,于是拿胳膊肘碰了碰我,结果被走过来的张龙逮了个正着。
我回过神,张龙正指着叶凌子,大声斥道:“你,出列。”
叶凌子无辜地从队列中走了出去,我垫着脚尖看着叶凌子,心想她一定会被罚得很惨。
然而并没有,叶凌子出去一分钟不到就回来了。我小声说:“对不起,害了你哈,张龙是不是要罚你。”
叶凌子小声回答我:“没事,张龙就训了我几句。”
我看见张龙又悄悄地向我们这边靠近,立马扯了下叶凌子衣角示意她闭嘴,好在这一次没被眼尖的张龙给抓住。
叶凌子够义气地救了我,我心里甚是感动,我决心找机会报答报答她。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和她加深纯洁的革命友谊,所以只要我们的肖肚子连长一说“自由活动几分钟”,我就会和叶凌子坐下来聊东聊西。
晚上的时候因为光线的原因我们没有白天那样的训练项目,而是大家全都围坐在一起进行节目表演。表演形式不限,但大多都是唱歌,可能大家都觉得唱歌最省事,观众也最省事,毕竟大晚上的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别人跳舞就算舞姿再优美也只会觉得特别费眼。
其实我是不知道叶凌子很会唱歌的,那天晚上她是第一个开唱的,她唱的是庄心妍的《以后的以后》,那声音像是唱给在场所有观众的,更像是唱给自己的。一曲完毕,底下掌声四起。
叶凌子之后又有很多人献艺,但大多都是自娱自乐,难以达到叶凌子的水平,不过唱歌的人很开心,底下的人听得很开心,这才是军训期间开展文艺活动的必要性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