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少等人一看赵飞已经被请进县衙,赶紧按照事先部署,分工行事去了。
赵飞坐在县衙后面的书房里,品着极品龙井,秦德元和师爷一脸谄笑的站在两边。毕恭毕敬的劳烦这位真人给他俩算算前程,赵飞推辞了半天,才道:“一曰‘前棚’,二曰‘后棚’,三曰‘玄关’,四曰‘炳点’,五日‘托门’。故老相传神仙术,赛过星占胜紫斗。是非成败转头空,一切都不必太在意。看你我是有缘之人,贫道就为你算上一卦。”
秦德元和师爷本来就对赵飞道长的身份深信不疑,一听他会神仙术,现在对他更是奉若神明。
赵飞接着又唾沫横飞的说了几句行话,然后就来到院中,像模像样的转了一圈,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一会又不停的叹息,弄得秦德元甚是紧张。
赵飞将县衙全都参观完了,之后掐诀念咒道:“房在三碧东方和八白东北方,二房在一白北方和七赤西方砂外之水,水外之砂主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长房又高砂,辛酉子时无砂有水……”
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一脸疑惑的看着秦德元:“贫道很是不解:正所谓盖元为天,头圆象天;天一生水,水色属元,结合紫微斗数、面相手相、八卦六爻,大人应该是少时勤奋,中年坎坷,老有所贵。但不知为何人生命局,有一大关?”
赵飞的长篇大论,秦德元是一句也不懂,被忽悠的一顿迷糊,但对“少时勤奋,中年坎坷”这句话却深有同感,回想自己年少刻苦读书,弱冠时考取功名,未及而立。本以为可以大展宏图,扶摇直上,哪曾想这个县令一干就是十年,过年过节,该拜的都拜了,奈何升迁是遥遥无期。苦无良策时,今个终于碰到了高人,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毕恭毕敬的冲着赵飞长揖到底,恳切道:“道长真乃神人也,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长所说的大关指的是什么?还望明示。”
赵飞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说:“只要度过此关,必可飞黄腾达。看你眼眉之间有压顶之气,五行之中水性太重,你最近断过的较大的案子,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秦德元和师爷面面相觑,这小小的县城一年之中都没有几个大案子,最近的只办了弘文这个案子,于是就把弘文的案子笼统的说了一遍。
赵飞听完,装模作样的摇头晃脑的默念了一遍,然后问道:“书生什么时候走的?”
秦德元哪注意这些细节,只好求助的看向师爷,师爷回想了一下,答道:“看日头应该比现在早一点,大概是正巳时。”
赵飞屏气凝神,掐指算了一下:“大人正巳时生人,命中多金少水,书生水性为水,弘为金,文为水,二水冲金,会于正巳。”嘀咕完,面色凝重的回屋翻了翻他放在桌子上的《八卦》,大叫一声“不好”,如屁股着火一般,收起自己的东西,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秦德元不明所以,快步辇上赵飞,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道:“道长这是为何?”
赵飞推开他,惊慌道:“再过一会,别说大人你了,恐怕就连我都性命不保,我得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秦德元一听,吓得六神无主,直接扑倒在赵飞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道长,不,道爷,不是,神仙,”秦德元吓得惊慌失措,竟接连给赵飞换了三个称谓,“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老小,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们得道之人都讲究慈悲为怀,济世为本,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求你救救我吧。”秦德元哪里肯放过赵飞,拉着他的胳膊苦苦哀求。
赵飞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秦德元,知道欲擒故纵的伎俩用的差不多了,将他扶起,很勉强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破例救你一回。”
秦德元见赵飞答应,自是千恩万谢。赵飞将自己的道服正了正,问道:“附近可有水源之地,也就是说水较多的地方。”
秦德元想了想,摇头道:“我们长岭县没有,百里外的邻县倒是有条运河,不知……”
赵飞摆摆手,“非也,如此遥远,莫有相干。西北有灾星闪耀……”
说到这故意一顿,秦德元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急道:“长岭县的西北紧挨着杭州城的护城河,离此不过十多里。”
“想必就是此处,”赵飞的语气很是肯定,“我见西北方有紫气闪烁,此乃灾星来临先兆,有人将丧命于此,务必阻止。否则,到时就算我师父,都无力回天了。”
秦德元闻言吓得体如筛糠,吩咐两名衙役赶紧按照真人所指的方向去救人。
过了一刻钟,两名衙役领着弘文回来了,三人十分狼狈,浑身是泥,其中一个衙役,浑身湿透,跟落汤鸡似的。
师爷看三人如此模样,问道:“怎么这般模样?”
原来,弘文一看赵飞进入了县衙,就按照计划跑到了护城河旁,此处位于杭州城的东南角,平时人迹罕至,之所以选择人少的地方,是为了防止人多打乱计划。
弘文站在护城河边,等了半天,远远的看到有两名衙役火急火燎的往这跑。为了逼真,他站在护城河边上,背对着衙役,做出要跳河的架势,并且口中哭喊道:“爹,娘,孩儿不孝,先走了。”
正往这赶的两名衙役一高一矮,正是何云和闫杰。两人一看形势危急,暗叫不好,来的时候,县令秦德元已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把人救回来。
二人看着站在河边的弘文,用力挥手,并且大声疾呼:“弘文公子,已经翻案了,莫跳啊!”
对于二人的呼喊,弘文是充耳不闻,双腿微蹲,作势就要跳。正往这赶的两名衙役,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牟足了劲,一前一后的飞奔而来,到了近前,不约而同的扑向弘文。
何云个子高,跑的快,在前面,他刚刚将弘文扑倒,后面稍慢同样救人心切的闫杰想收脚已经来不及了。他本意是扑倒弘文,可现在弘文已经被何云扑到了,闫杰扑了个空,直接从弘文身上一跃而过,扑通一声,直接栽入了护城河。
被扑倒在地上的弘文,当时一下就懵了,不是说派人来救我的吗,怎么自己跳河自尽了。本来按照计划,弘文还要在岸边挣扎一番,现在的情形和计划出入太大,他大脑有些短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闫杰是个旱鸭子,身上的行头又沉,在水中扑通了几下就沉底了,何云略识水性,因闫杰衣服灌了水,太沉,他在河中拉了几次也未将闫杰从河中拉出来。最后还是弘文帮忙,好不容易才将闫杰救上岸。
被救的变成了救人的,其戏剧性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