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元看人已经救回,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里。让弘文把他的事情再详细的讲诉一遍,赵飞听后不住的点头,到背着双手,沉吟道:“看来和贫道料想大致相同。”
秦德元对赵飞未卜先知的能力是深信不疑,看他点头,对弘文的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看这书生所言非虚,必是那饭馆掌柜徐一贺贪图小利,将银子藏了起来。”
赵飞看着见风使舵的秦德元,微微一笑,心道:这家话倒挺会见机行事的。就问:“大人果真这么看?”
“那是当然,”秦德元回答的十分干脆,同时眉头紧皱,双手一摊,有些懊恼道,“只是当时,没凭没据的,我也不好处理。”
他生怕弘文说自己的坏话,以免影响自己在赵飞跟前的光辉形象,唾沫横飞,进一步解释道:“本官历来勤政爱民,视百姓如自己亲生父母,遇事秉公办理,不曾徇私舞弊。虽然偶尔犯点小错,但瑕不掩瑜,总的来说,还是公正廉明的。那天看这位公子落寞的走出县衙,心中也十分同情,曾叫手下送去一些碎银当做盘缠用,无奈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不曾想……”
秦德元好似包青天一般,说的慷慨激昂,大义凌然。
赵飞听到后来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心中暗骂:靠,你到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说的跟包青天在世似的,老子要是不拦着,这得说到猴年马月去。
皱眉看着唾沫横飞的秦德元,抬手打断道:“这些贫道都了解了,大人无须赘述。”
“是是是,”秦德元干笑几声,双手抱腕,恭敬道,“真人神机妙算,下官就不用赘述了,但同情归同情,断案要讲真凭实据的!如果客栈掌柜徐一贺拒不认罪,本官也是爱莫能助啊!”
“这个嘛……”赵飞一晃脑袋,抬手点指道,“贫道有一计,保准叫掌柜徐一贺自己招供。”
说完,神秘一笑,随后,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秦德元边听边不住的点头,等赵飞说完,琢磨了一下,有些担心道:“道长所言的确是妙计,问题是,上哪找江洋大盗去?”
赵飞晃了晃手中折扇,往东一指,神秘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过了一会,衙役领着刘逸少和楚杨来了,衙役一进屋,就冲着赵飞稽首道:“道长真是料事如神,我们顺着大道往东走了不到一里就碰到两人,一打量,和道长描述的完全吻合。”
刘逸少看着道貌岸然的赵飞,心想:就这还叫料事如神,我和楚杨等的都快睡着了。
秦德元打量了一下刘逸少和楚杨,见二人都是书生打扮,虽年轻了些,但看面相都是精明伶俐之人,演出戏应该不成问题。来到近前,将让他两扮作江洋大盗的事情说了,两人一听,脑袋都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刘逸少先反对说:“不行,不行,读书之人怎能信口雌黄,诬陷他人。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小车无,其何以行之哉。”
“是啊!”楚杨符合道,“君子怎能品行不端呢!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
秦德元看二人一口一个子曰,额头上汗都出来了,苦着脸解释道:“这不是为了破案吗?只是逢场作戏,二位无须多虑,事成之后,本县令必有重赏。”
刘逸少对秦德元的话无动于衷,一脸正气:“读书人向来视金钱如粪土的。”
“是啊,”楚杨也是一副刚正不阿的态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不劳而获,我等一向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
赵飞看着一脸耿直的刘逸少和楚杨,心道:没想到这二位戏演的不错,这要是在现代,能把龙套角色给演活了。
秦德元看二人如此的大义凌然、高风亮节,自己已经理屈词穷,咂咂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飞知道该到自己表演的时候了,上前几步来到刘逸少跟前,稽首道:“这位书生倒是一位君子,看你面若冠玉、天质自然,就知你白璧无瑕,但今日所做之事乃是一份功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公子考虑考虑。”
刘逸少犹豫了一会,这才勉强道:“既然道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德元换好官服,坐在公堂之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偷弘文银两的徐一贺,问道:“堂下所跪何人?”
徐一贺前几日已经来过一次县衙,不知今日为何又传唤他,有些惊慌,半低着头,心虚道:“草民徐一贺,前日之事已经了结,不知大人为何再次传唤草民。”徐一贺不忘提醒一下秦德元,生怕他忘了曾收过自己的五两纹银的事。
听了徐一贺的话,秦德元心中一抖,毕竟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秦德元干咳了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是吗?”秦德元拉着长音问道。
“是啊!”徐一贺回答的十分笃定,“大人秉公断案,亲自说过小人无罪的。”
秦德元扫了徐一贺一眼,心道:我收了这家伙的银子,要是定他罪,他肯定不服。
略一思考,叫过一旁的师爷,耳语了几句,然后轻轻的拍了一下醒目:“那好,本官找来人证物证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呐,将徐一贺带下堂去,一会再审。”
两旁过来两名衙役将徐一贺带下堂去,师爷偷偷的跟了上去。过了一会,徐一贺再次被带到堂上,这回他可不像第一次那样信心十足了,而是垂头丧气的,因为刚才师爷将那十两银子还给了他,并说让他好自为之。
徐一贺拿着银子犹豫了半天,是招供还是不招,最后将心一横,想反正他们也没证据,只要我咬住了也不能奈我何。
虽打定主意,但毕竟心里没底,一到堂上,难免惴惴然。见秦德元捏着惊堂木拍了一下,冰冷着脸道:“徐一贺,本官现在已人证物证具在,还望你从实招来,念你初犯,定会从轻发落。”
徐一贺早就想好了说辞,秦德元话音刚落,立即振振有词的回敬道:“上次大人已经查清了,不是说小人没罪吗?”
秦德元将脸一沉:“那是因为长岭县的民风一向淳朴,本官未料到你冒充良民,背地里竟敢勾结江洋大盗打家劫舍。”
徐一贺顿时大惊:“大人,这可从何说起,小的连远门都未出过,最多到杭州转转,世代以饭馆为业,作奸犯科的事连碰都不敢碰啊!”
“哼!”秦德元冷笑一声,“还敢狡辩,来人那,带犯人,看你还有何话说?”
挥了下手,片刻功夫,刘逸少和楚杨带着镣铐在两名衙役的带领下哐当哐当的跪在了徐一贺的身旁。
秦德元拍了一下惊堂木,看着刘逸少和楚杨,问道:“你们两人已承认所犯之罪,说还有一同伙,可是一旁所跪之人。”
化过妆的刘逸少和楚杨两人都是脸色淤青蜡黄,衣服破旧,上面还有不少血渍,看样子吃了不少苦头。两人无精打采的打量了一下徐一贺,同时点头道:“正是此人,一个月前,曾分给他五十两银子。”
徐一贺一听,顿时大惊失色,瞪着眼睛,指着刘逸少和楚杨,颤音道:“你们怎么能血口喷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两个!”
秦德元惊堂木一拍,喝道:“如此刁民,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想说实话了,来人呐,大刑伺候。”
徐一贺一看侍卫拎着阴森森的刑拘就要过来,磕头如捣蒜,哭道:“大人饶命呀,大人饶命呀,他俩口说无凭,小的家里的钱财进进出出可都是有出处的,大人一查就知道了。”
秦德元就等着这句话,冲着衙役挥挥手,衙役退回。秦德元捻了捻胡须,沉思片刻,道:“嗯!此话有理,为了让你心服口服,就对一下账单,若账目有出入,本官定不饶你。”
说完,命衙役将徐一贺开的店铺查封,清点钱粮,并将账本拿来,片刻功夫,衙役取回账本,在大堂之上,开始对账。只见徐一贺打着算盘,双手哆哆嗦嗦的算了起来,“买米十担,一石1200文,收入800文,支出……”徐一贺算完了,吓得汗流浃背,惊慌失措,正好多出将近五十两银子。徐一贺知道,偷钱是小,承认江洋大盗那可是死罪呀,最后无奈,只好将自己如何偷弘文钱的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事情已然清楚,秦德元将徐一贺痛斥了一顿,没收赃款,另罚银十两。念他出犯,再说秦德元原来还收过人家的银子,就给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