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么样?”董事长办公室,秦凛靠在椅背上问到。他仰着头,嘴里依然点着烟,只是看起来比上次更加疲惫。
“没有任何发现。”秦大江干净利落的回答到。
“他入职多久了?”
“三个月。”
“一点发现都没有?”
“没有。”
“生活规律怎样?平时接触些什么人?”
“生活很单一,除了上班就是睡觉,偶尔外出吃点东西,买个彩票什么的。社会关系很简单,只有一个叫袁晓羽的邻居跟他关系比较密切一些。”
“袁晓羽?查过吗?”
“查过,没什么社会背景,也没工作,双腿残疾,病因不明。靠常年在外打工的父母寄钱养活。已经住胡同很久了,平邛到都市后租了胡同里的仓库才跟她相识的。”
“平邛的通话和短信记录查过吗?”
“查过,入职以前很复杂,可能跟他以前的工作性质有关,但也没发现跟长生制药的高层有直接联系。入职以后除了工作电话,打回老家的电话以及跟袁晓羽联系外,几乎跟其他人没什么联系。”
“长生制药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自从上次被人跟踪到胡同后,再没见过他们有什么动作。”
“黄姐呢?”
“一切如常。”
秦凛深深的吸了口烟,按说事情过去三个月了,可能真如平邛所说,资料已经丢弃到垃圾站后被销毁掉无法找回了,至少按照目前事情的发展方向来看,自己应该更加安心才对,但天生的多疑和特有的直觉,让他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俗话说的好,一切事情都会沿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他不是一个信命的人,连口中吐出去的烟他都要控制形状,更何况这件事涉及到他的前途乃至生命,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继续监控黄姐和袁晓羽,至于那个平邛,去给他找些事儿!看他反应!”秦凛将烟头用力的埋在烟灰缸里,狠狠的掐灭后,说到:“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现在正是敌驻我扰的时候。”
“但他是不是长生制药的人我们都还没弄清楚,现在就针对他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秦大江觉得不分缘由就把平邛置于敌人的位置上有点不妥,通过这几个月他对平邛的监视,发现这个小伙子虽然是油滑了一些,但并不像有心机的人,反而有时单纯的好笑。
“他要跟那边没有关系,岂不更好?”秦凛冷笑道:“对付一个快递员会比对付梁德石更难吗?”
“那到不至于。”秦大江深出了一口气:这个堂弟,看似每次都很简单的做出决定,却把各种可能都算尽了。
“那你去准备一下吧,正好下午梁德石要来,谈新城开发的事,我倒想要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秦凛在吩咐秦大江给平邛找些事之前其实早已想好了要怎么做,他永远比别人多想一步:“另外,你也去青春之歌一趟,一会两开,让他们别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好。”秦大江领会了秦凛的意思,转身准备出去,却又停了一下,回过身,有些犹豫的说到:“有件事,我不知道说出来有用没用。”
“恩,说吧。”秦凛已经闭上了眼睛,最近公司正忙于上市筹备,又后院起火,实在是分身乏术。
“平邛每次都会去同一家彩票店买彩票,但这家彩票店,却并不顺路。”
“……查!”秦凛沉寂好一会儿,挤出一个字来。
“好。”秦大江说完走出了办公室门,却在关门前,又站住了:“秦凛?”
秦凛听秦大江突然叫起自己名字,睁开了眼睛,起了起身,望着他,不知他有何话要说。
“少抽些烟。”秦大江抬手指了指桌上塞满了烟头的烟灰缸说到。
“恩。”秦凛难得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看着秦大江关上门后,才又躺了下来。
话说平邛入职生命药业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忙碌,甚至常常都有些无所事事,除了参加人资、行政、财务和物流部门举行的各种关于公司文化、基础知识和业务流程的培训外,就是不定期的以督办身份跟着送货司机一起跑跑物流,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执行中的遗漏。如果一定要说他为公司做了什么贡献的话,就只有帮公司优化了一下给各大药店送药的物流线路这一件事了。
平邛虽然乐的清闲,却又有点担心,不是说狡兔死,走狗烹吗?万一哪天公司觉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还不得把自己给烹了啊?于是,借着空闲的时间和挂名副部长的职位,到公司各大部门客串就成了平邛这些日子的主要事情。包括研发、测试和制药车间等在内的众多部门里都能见到平邛上蹿下跳的身影,加上他本人也还算聪明,终于把公司到底是干啥的,怎么运作的,有些什么拳头产品,主治什么功效等大致的基本情况弄了个清楚。难能可贵的是,借着公司给自己配置的独立小办公室,从小就读不进书的平邛,还硬是利用上班的空闲时间啃下了诸如《药事管理学》、《企业管理学》,《现代物流》等几本教科书级的专业书籍,虽不敢说读懂了,但至少脑子里有了些存货。
当然,最开心的要数发工资的时候了,想以前一年都攒不下来的钱,在这里一个月就到手了。平邛虽然小气,却也懂得关心人,就像当初决定的那样,第一个月的工资刚到手,就被他花掉了近三千块,为袁晓羽买了一对最好的拐杖,虽然没找到东门子的,但按商家所说,已经是最好的牌子了。袁晓羽当然很开心,差点感动哭了,当晚就在平邛的搀扶下,杵着新拐到最近的公园走了一圈,还不断夸赞新拐好用。当晚,平邛就下定了另一个决心,等到过年发了年终奖,要再给袁晓羽换一辆好的轮椅,恩,最好是东门子的。
今天,一如往常,平邛骑着他的电驴儿,赶在快要迟到的最后时刻,出现在了公司门口,却差点跟一辆也同时转弯准备进入公司的高档小跑车撞在了一起。一抬头,看到了车窗里那张许久不见,却又异常想念的漂亮脸蛋。
“喂!你小子,骑那么快干嘛?”芊茵虽是训斥,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平邛入职公司后,反而因为工作没有交集,与芊茵几乎断了联系。午餐时芊茵跟着高管在公司食堂的包间中用餐,平邛和其他员工则都在大厅用餐;芊茵因为开车的缘故,上班下班都是直接到负一层地下停车场,平邛则需自一楼走到办公楼侧的非机动车停车棚取车;故尔两人连偶遇的机会也没有。虽然平邛把自己气得够呛,但想起他那天为保护自己深深鞠下的一躬,芊茵多少还是有些感动。时不时的还想起这个为自己枯燥的工作中带来了些波澜的浑小子,也不知道他在物流部那边干得怎样了。
“嗨!芊茵美女,好久不见,都想你了。”平邛口无遮拦,却也说的是实话,到公司后,虽说物流部的同事对自己都挺客气,包括部长芮志鸿在内,都并未把自己当外人,但大公司的忙碌氛围却让他感到了人群中的孤独,人与人之间一说话就是工作,甚至连中午吃饭时的八卦也都在八卦和工作相关的事情。似乎整栋大楼里只有阮芊茵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更加真实,更加亲近。
“你再胡说!找死!”阮芊茵却并未生气,发觉许久没见,反而有点喜欢上了跟这家伙吵架的感觉了,那么随心,那么随性。
“哈哈哈哈!那不说了,不说了,领导您先走!”平邛看着芊茵灿烂的笑容,心中一阵激动,退开了自己的电驴儿,向芊茵滑稽了做了一个先请的动作。
“嘻嘻,那我先进去啦,回头见哦!”芊茵被平邛逗乐了,虽然还想再说两句,但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摆了摆手,摇上车窗,进了公司。
“芊茵,你来我办公室一趟。”秦大江想着刚才与秦凛的对话,心里有些担心:自从鲁教授意外去世后,堂弟心态似乎发生了些变化,做事手段变得有些偏激,遇上一点小事也会特别敏感,看来还得找机会劝他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主任,你找我?”芊茵在公司里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秦大江,这个五大三粗的准老汉虽然没怎么在工作中为难自己,但那眯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却总是色眯眯的盯着自己,好像随时都想把自己一口给吃了似得。
“恩,坐吧,说点事。”秦大江也不起身,就这么翘着二郎腿一眨不眨的看着阮芊茵。
见阮芊茵并腿坐下并将笔记本摊开平放到一双匀称皙嫩的大腿上后,秦大江才继续说到:“下午梁德石要来谈渠道合作开发的事,你知道吧?”
“嗯。”芊茵应了一声,低头注视着笔记本,看也不看秦大江一眼。
“你通知销售、生产和物流部的人参加一下,另外,下午我要借这个机会带芮志鸿去青春之歌一趟,争取一会两开,你到时记得保持手机畅通。”秦大江相信芊茵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芊茵稍微一想,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几笔,问到:“芮志鸿跟你出去了,物流部让谁来开会?”
“平邛来公司也快三个月了吧?”秦大江似问实答。
“他?”芊茵这才第一次抬起头来,“他能行吗?”
“没事,列席而已,不用发言,迟早要让他参与进来的。”秦大江似乎并不担心平邛是否有能力参与商务洽谈。
“嗯,好的。”刚才听说让平邛参会,还让芊茵有点儿担心,怕平邛不能胜任,但既然秦大江说只是列席,芊茵也就放下了心。
“那我去安排了。”芊茵说完套上了笔盖,合起了笔记本,优雅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秦大江一直看着芊茵娓娓走出办公室,苗条的背影消失了在走廊中,才拿起座机,拨通了芮志鸿的号码。
“喂!小子!在办公室吗?”芊茵大咧咧的坐在自己座位上,拨通了平邛的电话,想不到早上刚碰上了这小子,跟着就有事儿要找他。其实开会的事发个OA或打个电话就可以的,但不知为何芊茵有点期盼着跟平邛见面,于是决定亲自去平邛的办公室走一趟,说起来都三个月了,可芊茵还确实没好意思专门去物流管理部找过平邛。
“在呢,芊茵美女,怎么刚见完面又想我啦?”平邛此时也很讨打的把**叉着翘在办公桌上,打趣着芊茵,不知为什么,就是很想逗逗这个霸气的小女子。
“没死过是吧?你等着!我现在就下去收拾你!”芊茵说完啪的挂了电话,到不是生气,而是想吓吓这小子,谁让他嘴巴这么讨厌。
“喂,喂!喂……”平邛一听电话啪得一声断了,心下一沉:不会吧?刚还好好的,又发飙了?怎么办?快跑!上次被揪耳朵还好是一大早发生在办公楼外,没什么人看见,这次要再在办公室被她揪着耳朵提出去,那以后自己还用在物流部混了?不行不行,得赶快走!
想到这里,平邛“唰”得把脚从办公桌上一收,向前一探身,把听筒挂回机座上,转身从衣架上把外套拿下来往肩膀上一披,提起手提包就向办公室外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钥匙和手机忘拿了,又转身走回桌前,拿起了手机和钥匙,急冲冲的向门口走去,哪知刚冲到办公室门口就跟一个矮了自己小半头的身影迎面撞了个满怀。
“啊!”随着身影一下被撞到地上,一声娇呼传了出来。平邛办公室外所有在工位上坐着或站着或走过的物流部同事都随着这声娇呼转过了头来,然后就看到一个娇小却让人心悸的背影慢慢从地板上站了起来,虽然整个人都面对着平邛的办公室,只将背影留给了大厅,但背影所散发出的杀气却让整层楼都提前进入了冬季。
再看看自己部门刚入职不久的副部长,张着嘴,白着脸,头发有些向上竖的意思,衣着不整的提着包,站在办公室门口,面对着娇小恐怖的背影一动不动,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
“呼——”也不知道是谁先长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过身不忍再继续看下去,想着这个新来的副部长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对同事们还算客气,而且,兢兢业业,几乎没有请假迟到早退一类的情况,就这么夭折,真是可惜了。随着这声长出气,其他人也都不忍的转过了身去。
“呵,呵呵,芊,阮主任,您好?找,找我?”平邛看着面前这张原本比乳胶漆都白的脸,现在却比锅底还黑,恨不得自己能变成老鼠,顺着墙根一溜烟儿就跑了,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进去。”芊茵用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气淡淡说到。平邛听话的退回了办公室,芊茵也跟着走近了办公室,转身“啪”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姐姐,您息怒,我,我不是故意的。”平邛此刻已经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后,将办公桌当做了自己最后的一道马奇诺防线。
“姐姐?我有那么老吗?!”芊茵终于爆发了,一边娇呼到,一边一把抓起桌上的笔记本用力向平邛扔了过去。
“哎呀!”平邛惨叫一声,一边用手护住脸,一边用超过人类极限的语速解释到:“不是啊,妹妹,你哪儿老啊?你看起来跟我亲闺女儿差不多大。姐姐是尊称,尊称啊!”
“你叫谁亲闺女?还想占我便宜是吧?!”芊茵又从桌上抄起一盒名片“唰”得一扬手,镖向了已经弓着身子快退到墙角的平邛。
“啊——”平邛一身惨叫,下身传来一阵剧痛。原来芊茵拿起名片盒后,觉得有点沉,怕真伤着平邛,不忍心朝着他头扔,故意扔低了一些,想想打到他身上就行了,岂知芊茵嫩胳膊嫩手的,本就没力气,还失了准头,一下给打低了,直接击中了平邛两腿间的十环,差点没把平邛疼晕了过去。
“我错啦!我知错啦!我真的知错啦!王母娘娘!女娲姐姐!嫦娥妹妹!仙姑!大侠!钢铁侠!蜘蛛侠!神雕侠!您就放我吧!——”平邛随着被命中十环,已经完全失去抵抗能力,摆出一副改过自新的姿势,并着双腿,蹲在墙角,躬着后背,双手抱头,不断将记忆中最强者的称号喊出口,以争取获得面前这位克星的从轻发落。
其实,看到平邛被击中要害,芊茵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至于气,自然也很快就消了。只是看到平邛似乎无大碍后,还是忍不住又抱起桌上最厚的一本平邛这几天正在学习的《近代制药100年》敲打着蹲在地上的平邛的头,不过却也只是象征性的轻轻敲了几下而已,听着平邛可笑的告饶差点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哪还会下力气真打。
大厅里的同事虽然已经恢复了工作,却都张着耳朵听着副部长办公室里的动静,虽隔着门墙听不清他们的副部长喊着什么,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还是甚为响亮的,心下里都骇然。看来,以后在公司走路得慢点儿,副部长撞上了都这么惨,万一哪天自己也一样的不小心给撞上了,那还有命回去?
其实要真是别人撞上了,芊茵最多是生气,却未必会发飙,毕竟大家都是同事,又不是故意的。但面对着平邛,芊茵压根就没把他当同事,似乎自己可以毫无顾虑的在他面前任性妄为,所以这才有了前面那次电梯前的闹剧。至于这次,芊茵给平邛打完电话后,本来兴冲冲的就跑下楼来,想告诉平邛公司让他参会的好消息,顺便看看这小子长进了没有,却被平邛迎面撞了个满怀,尤其是自己一时大意,整个身子都扑进了平邛身上,连自己身上最柔软的部位都被平邛压了个实,再一看平邛逃难似的架势,像是正要出门躲开自己,一时又羞又怒,怎么能放过他?所以说,这次平邛误会了芊茵的好意,这打挨得一点儿也不冤。
“好了!起来吧!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芊茵自己也打累了,叉着腰站在原地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着。
平邛当然感觉得到芊茵后来拿书敲自己的头已经没有用力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蹲在地上的他,偷瞄着芊茵那双被薄薄丝袜紧裹着的巧腿,情难自禁,当芊茵说到“这次就饶了你”时,一下从蹲着的姿态顺势跪了下去,同时两臂一张,一把抱住了芊茵的腿,整个脑袋也脸朝侧的贴到了芊茵的齐膝包裙上,口中如获大赦般喊道:“谢谢啊!谢谢您大人有大量!”
被平邛突然抱住双腿的芊茵一时懵了,在凝固了一秒后,大叫了一声“啊!——”,跟着下意识的用力将右腿膝盖一抬,狠狠的磕到了平邛的下巴上,同时大吼了一声“滚!——”。
“啊!”这次轮到平邛大叫一声了,不过这声刚叫出来就像被刀切断了一般戛然而止。本已松了一口气的平邛,被这一膝给直接磕回了墙角,才被下巴的剧痛引发的惨叫又因后脑碰上了墙壁而被闷停了。
办公室的同事们刚才听着平邛惨叫了几声后,渐渐没了声音,以为这事儿应该过去了,接着又听到了一个女生的尖叫,心下顿时大吃一惊:难道平部长还敢还手了?真英雄啊!
但没过一秒,他们平部长的惨叫声再次扬起,比前面每一次都还要惨烈,不仅如此,更像是受到了连续重击,刚叫出来就戛然而止,这下大家伙儿都听明白了,他们的部长,被KO了。
须臾,门开了,众人只见阮主任满脸通红的走了出来,刚走出门几步,似乎忘了点什么,又走回了门口,拿起手中的文件夹往门里用力一扔,也不管里面人听没听见,撂下一句:“下午开会!”后,转身小快步走了,像是一分钟都不愿再待。
阮芊茵确实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愿再待,一小半是生气,更多的却是羞愧。虽然她性格大方,外貌出众,但因性格强势,眼高才绝,且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一直都养成了独立的性格,故而二十多岁了依然鲜有人追,连谈谈恋爱牵牵手都没尝试过,更别说被个大男人抱住双腿。要不是大厅里有那么多人看着,她早都委屈得哭出来了。不过她也没能忍多久,刚冲进同层的卫生间,就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此刻的平邛依然坐在墙角,头有点晕乎乎的,还没反应过来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下巴一疼,跟着后脑勺一痛,再眼前一黑就穿越到现在了。继续保持了一会儿坐姿后,平邛才稍微缓过了神,慢慢的扶着墙站了起来,恍惚着找到椅子坐了下来,开始仔细回忆之前发生的事。先是在门口撞上了芊茵,跟着被她暴打了一顿,然后她说饶过我了,对啊?她都饶过我了,那我下巴和后脑又是怎么受伤的呢?好像,好像,好像是我抱了她的腿!想到这里,平邛身子一抖,后脑又疼了起来。对啊,我抱了她的腿,哎呀,我当时怎么想的呢?怎么这么唐突?这不找死吗?这可怎么办啊?不过,不过话说回来,这妞儿也太狠了,就是无意中抱了一下腿,又没占着什么大便宜,居然下手,哦不,下膝这么重。好在小时候被老妈打后脑勺打得多,练出来了,不然这一下还不给我踢成脑震荡啊?想到这里,平邛又忘了反省自己,反而怪开芊茵下脚狠了。
“平部长,您,您没事儿吧?”部门的行政秘书小谭第一个来到平邛办公室的门口,看着一地的凌乱没敢走进来。
“没,没事。你,你帮我个忙,出去找个卖药的,买上一点儿,一点儿跌打损伤药,帮我搞一点儿来。”平邛琢磨着这下巴和后脑勺都得处理一下,不然让同事们看到自己破相的样子就不好了。
“部长,我们就是卖药的。”小谭怀疑他们刚入职不久的语无伦次的副部长可能需要从制药公司转到医院安顿了。
“哦,对哦,我,我忘了。”平邛嗤了口唾沫,“那你快去给我拿点儿撞伤药来。”
“撞伤药?”小谭在脑海里搜索着这是个什么药?
“就是被汽车,或者火车撞了后,敷的那种药。快,快!”平邛突然感觉更疼了,感觉像被车撞了一样,琢磨着这一般的跌打损伤药估计都不够用的。
“哦,被火车撞了后敷的撞伤药……”小谭几乎可以确定他们的副部长需要转院了,可能还得转去精神病医院。
“还不快去?!”平邛见小谭还站在门口,催促到。
“那,平部长,下午那个会您还去开吗?”小谭刚听见了芊茵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他不敢肯定平部长现在是否还具备自己上楼开会的自理能力,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毕竟,社会需要关爱智障人士。
“开什么会?”平邛当时已经被撞懵了,压根就没听见芊茵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阮主任说的。”小谭心想,看这样子,部长不会还同时失忆了吧?不过她还是指了指办公桌前地面上散开的一摊文件回答到。
“什么东西?”平邛自然而然的站了起来,低头望向地上,刚一低头,后脑勺又是一阵痛,痛得平邛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哎哟,哎哟,小,小谭,你帮我捡捡,我,我看看。”虽然头还很疼,但平邛可不想请假,何况是芊茵亲自来通知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会,再怎么也得去,不然被公司记上过可就不值当了。
“给您,部长。那我先出去拿药了?”小谭拾起地上的文件归整好顺序后递到了平邛手上,同时,也被部长的敬业精神深深感动了,所谓身残志不残,大致也就是部长这样了。
“好的,你去吧,麻烦你了。”平邛此刻已基本完全恢复了神智,开始翻看会议资料,却没注意到小谭退出关门时投来的崇敬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