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稀客啊,阮小姐,想不到小生如此幸运,昨天刚得与您共进晚餐,今天又能一尽地主之谊,难得啊难得。平部长,我们又见面了,昨天本有好多话想跟你交流交流,可惜来去匆匆,今天我们可算是能够把酒言欢了,哈哈哈哈。”段青春还是永远那副热情的样子,似乎天下之大,就没有不是他朋友的。
“段总客气了,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了。”阮芊茵出奇的并未表现出相应的热情,而是不咸不淡的客气了一句。
“段总好啊,今天可是让我们开了眼界了,短短几个月,段总就将新城打造得如此红火,看来,这医药界,迟早都是段总的天下啊。”平邛本就因芊茵的缘故对段青春心存隔阂,今天又多看了几家青春之歌的新店,被段青春的野心深深的震撼了一把,于是有心借此机会摸一摸段青春的底。
“哈哈哈哈,平部长过誉了,我们开药店的就像寄生虫,没有了你们大厂的支持就什么都不是,要说我这红火啊,顶多就是炼炉里的铁树银花,你们制药公司才是真正的尚方宝剑啊!”段青春似乎并未感受到平邛话中的敌意,反而非常谦逊的将平邛的话化解开来。
“这可不敢说啊,依我看,能生产药品的公司一抓一大把,就像段总店里的药,轻轻松松几百种,没了这样还有那样,但能牢牢把握住市场跟消费者的,还真非你们渠道商莫属啊。”平邛有意点出段青春店里的药品过多,以便自己随后任性的提问。
“部长哪里的话!说白了,我们渠道商就是一群二道贩子,消费者卖你们药厂的账,才会卖我们的账,没有了你们的优秀产品,哪有我们的饭碗啊。就像这演戏,我们虽然搭起了台子,但戏还得是你们唱才行!”段青春装作听不懂,将自己作为渠道商的身份一压再压。
“段总太谦虚了,我看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就取得如此成就,我可真是佩服得紧呐!”平邛见段青春死活不吃这套,也就不再紧逼,从公司之间的抬举退回到了对其个人成就的恭维。
“哈哈哈哈,平部长今天是专程来给我戴高帽来了,这我可受不起。倒是听说平部长才刚供职生命药业半年时间,就撑起了新城物流的一片天,可谓一鸣惊人,前途无量啊,以后恐怕还得部长多关照啊。”段青春原封不动的将平邛的恭维又退了回去。
“我说你俩,坐饭桌上不吃饭,在那儿打什么太极?累不累啊?”一直没说话的阮芊茵开口了,作为桌上唯一的女性,当然可以比其他男士说得更直接一些,也不会有人责怪她什么的。
平邛和段青春听芊茵说话了,都不好意思的打了个哈哈,不再揪着刚才的话题,举起红酒杯,相互敬起了酒来。
“阮小姐,您不喝一点?这红酒挺好的,喝了养颜又养身。”段青春见阮芊茵只顾着小口小口的吃菜,没有要喝酒的意思。
“我开车。”阮芊茵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怎么能让您开车?我一会儿让司机送你们,多的不喝,一杯红酒应该还是可以喝的吧?”段青春实在是想献献殷勤,在座的都看得出来,他对阮芊茵颇有好感。
“不用了。你们喝吧,我晚上回酒店还得写报告。”阮芊茵再次委婉的拒绝了段青春的提议。
“那好,那我也不勉强了。平部长,我们喝吧,来,我敬你一杯。”段青春见阮芊茵固执,也不好再坚持,转而跟平邛碰了一杯。
“段总啊,这酒真好喝,是哪儿产的?”平邛天生的痞子性格,也不怕被人笑话,又多贪了一杯。
“哈哈哈哈,平部长是懂酒之人啊,这酒是法国产的,虽然算不上顶级的佳酿,但也是原滋原味,不可多得的好酒啊。”段青春这倒没有客气,顺着平邛的话把酒好好夸了一番,以显示自己对两位客人的重视。
“哦,法国的,运过来不少钱吧?”平邛咂了下嘴皮子,又喝了一小口,作出很享受的样子。
“呵呵,这倒没什么,我喜欢喝红酒,所以定期都会从欧洲进一些,如果平部长也喜欢,下回我多进一些。”段青春见平邛只是个酒色之徒,也就放宽了心。
“不知道这个红酒的利润比起药品的利润怎么样啊?”平邛摇晃着杯中的酒,突然将话题扯回了公事上。
“药品的利润?”段青春心里一个咯噔:这个平邛到底想知道什么?表面上却面不改色的将平邛的话又重复了一句,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我是说,买一车这个酒,比起卖一车药所挣的钱,要贵不少吧?”平邛从下午就一直关心着青春之歌药品销售的事,他的性格向来都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
“平部长说笑了,这怎么能一样呢?不瞒你说,我这个人就是个败家子,这拉一车酒的钱,得把十几车的药卖了,才能赚得回来呢,哈哈哈哈。惭愧了,惭愧了。”段青春间接告诉了平邛,渠道商挣钱不容易。
“原来,段总店里上那么多外来的药,主要是为了换酒钱啊?哈哈哈哈,佩服佩服。古有唐伯虎摘桃花换黄酒,今有段老板卖好药换红酒,快哉啊快哉!”也不知道平邛是在夸奖还是讽刺,说出的话,总是模棱两可。
“怎么敢跟酒仙比啊,我充其量就是个不学无术的酒罐子,哈哈哈哈。”段青春不知平邛的话有何用意,只得自嘲以解围。
“恩,知道了。只要段总还有要喝酒的一天,就一定不会抛开生命药业独自单干,是吧?”平邛看似喝多了说胡话,但段青春可是听的很清楚,这家伙的言下之意有两层:一是表示知道青春之歌现在对生命药业的依赖只不过相当于桌上的一瓶红酒罢了,有与没有,都不是主菜;二是如果有一天青春之歌想要脱离出去单干,那生命药业也可以让他连红酒都喝不上。
对于第一点,段青春心里很清楚,也没想过要瞒着平邛两人,毕竟青春之歌有一半本来就是生命药业的,不过看起来这件事平邛似乎并不知道,否则也不至于话里话外都防着自己了。对于第二点,段青春却不置可否,虽然他表面上很谦逊,但从骨子里而言,依然摆脱不了年少有成的高傲性格。
“平部长这是在考验我呢?我段青春先把话放这儿了,不管有没有酒喝,我们青春之歌,永远都是生命药业的战友,伙伴,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段青春也借着酒劲,慷慨激昂的表了态。
“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我今天看你们开了那么多家新店,感觉好像跟卖不卖我们的药没什么关系一样,看来是我误会了,哈哈哈哈。段总,来,我敬你一杯。”平邛说着又举起了酒杯,跟段青春碰到了一起。
“平部长有空还得多过来,到店里去看看就知道了。无论我店里上了多少种药,只有你们的药供不应求。所以这次你回去,还希望能帮我在董事长面前多美言几句,看能不能多供些药,也让我这个小老板多赚一些不是?”段青春见与平邛排解了误会,非常开心,借机向平邛说出了自己的意愿,当然,这句话也是同时讲给阮芊茵听的。
“不行,不行。”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时,平邛却突然摆起了手来:“你太爱喝酒,你迟早会把我们公司喝垮了。”
“哈哈哈哈。”段青春尴尬的笑了两声后,不再说话。。
“平邛,你喝多了。”阮芊茵也不知道平邛是真喝多了,还是借着酒劲说胡话,但再让他说下去,指不定还会怎么丢人呢。想到这里,阮芊茵站起身来,擦了擦嘴,准备拉着平邛回酒店了。
“小张,你去帮忙扶一下平部长。”段青春见平邛走路有些摇晃,赶紧吩咐自己的司机上前帮忙。
“麻烦你了,段总。”阮芊茵将平邛交给了小张后,向段青春点了点头,说到。
“我们之间,何必客气。”段青春走到阮芊茵身旁,轻轻的说了一句。
阮芊茵心里一震,虽然她理解段青春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但却没想到他会在公开场合说出来。不过好在看起来并没有人注意到,话虽如此,阮芊茵却也不敢再靠段青春这么近了,于是加快两步,走到了车副驾,拉开了车门,看着小张将平邛扶到了车上。
见平邛的一只脚还踏在车外,阮芊茵也不嫌弃,蹲下身子将平邛的脚塞到车上后,替他关上了车门。绕到驾驶座跟段青春打了个招呼后,登上了车。
段青春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从司机手中接过了几瓶没有开过的红酒,放到了阮芊茵的车后箱,说是平邛爱喝,而阮芊茵又没喝着,给他俩留的。
阮芊茵谢过后,打着了车,一路向着酒店开去了。
“喂!你醒醒!”阮芊茵开到酒店后,发现平邛居然躺在车上睡着了。
“醒醒醒醒醒醒!”阮芊茵见叫不醒平邛有些着急了,拽着平邛的耳朵扯来扯去。
“恩,真好喝……”平邛用手拍开了阮芊茵拽着自己耳朵的小手,嘴里不清不楚的说到。
“就你这酒量,还敢喝酒?喝不死你!”阮芊茵缩回了手,恨铁不成钢的对着平邛骂到,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
“你们说什么呢?”平邛一开口嘴里就是一股酒味。
“什么说什么?”阮芊茵捂着鼻子,下意识的回答道。
“什么关系不必客气?”平邛无意识的问到。
“你?听见了?!”阮芊茵惊了一跳,段青春出门前给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小子居然听进去了?
“呼……”平邛的鼾声突然响了起来。
“呼——”阮芊茵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这小子说的是梦话,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当第二天早上平邛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车里的副座上,座位被放倒了,身上还严严实实的盖着一床棉被。而芊茵则蜷着腿,侧躺在驾驶位上,也同样裹着一床看似从酒店中拿出来棉被。
车没有熄火,开着暖气,天窗开了一点缝,一丝丝的凉气从缝中透了进来。
难道我们在车里睡了一夜?平邛渐渐恢复了清醒,开始回忆起昨晚的事:好像是自己跟段青春喝酒,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喝多了,然后被扶上了车,跟着就睡着。好像在被扶上车之前段青春还对芊茵说了句什么,印象挺深的,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平邛正想着,突然看见阮芊茵白嫩的细手钻出了被子,伸到自己身前,左右寻摸一下,抓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将被子向上提了一提后,才又缩回了被窝。
难道这妞儿在车里躺了一晚就是为了照顾我的?平邛顿时有些感动。想着昨晚自己喝多在车里睡着了,她一个姑娘家肯定没办法将自己弄进酒店,于是只好去酒店取了床被子给自己盖上了,又怕自己喝多了翻腾弄感冒,只得也去取了床被子睡在自己旁边。大冬天的,车里冷,只能开着空调,却又害怕一氧化碳中毒,于是开了点天窗,就这么半热半冷的陪着自己在车里睡到了天亮,连睡着了还不忘帮自己拉拉被子。
想到这里,平邛恨不得给阮芊茵狠狠的一个拥抱。不过,他现在毕竟已经清醒了,并未做出这等傻事。拿开了被子,舒展了一下身子骨,顺便也帮还在睡梦中的芊茵压了压被子,这才下了车,轻轻关上车门,掏出手机,给江寒露拨去了电话。昨晚喝多忘给这妮子打电话了,不知道她生气了没有。
“喂!寒露!是我,平邛啊。”平邛见江寒露接起了电话,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你昨天怎么了?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电话里传出了江寒露担心的声音,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我昨天来新城出差,结果晚上喝多了,刚才醒来。你没什么事儿吧?”平邛心里有些自责,看样子江寒露担心了一晚,而自己则睡得跟头猪似的。
“我没事。你没事就好,以后少喝点酒,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江寒露见平邛没事,也就放心了。
“我今天就回去了,晚上等我带你吃好吃的哦!”平邛想起江寒露的吃相,忍不住脸上浮出了笑容。
“嗯。那我等你,你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江寒露吩咐一句后,挂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呢?”平邛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喂!你怎么跟鬼似得,不声不响的,吓了我一跳!”平邛当然知道是阮芊茵醒了,却真被这妞儿吓了一跳。
“你还好意思说!”阮芊茵在车里睡了一晚,头冷脚热的不说,还得时不时照顾平邛,看他盖好了被子没有。本来醒来后就腰酸背疼的浑身不舒服,哪知这小子居然开口连一句好话也没有,差点没把肺气炸了。伸手就揪住了平邛的耳朵:“你不会喝酒就不要喝!明明就是吉娃娃的量,非要充大尾巴狼。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要老娘伺候你!”
“啊!啊!大小姐,你先松手行不行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平邛耳朵传来一阵剧痛,怎么好像还不是刚被揪疼的,而是伤上加伤的感觉?他当然不知道昨晚他喝醉以后耳朵就已经受过刑了。
“说!你怎么错了?”芊茵鼓着气问到,挺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
“我酒量不好就不该喝那么多酒!”平邛哭丧着脸说到。
“嗯,还有呢?”
“还有我不该喝醉了劳烦您照顾!”
“嗯,还有呢?”
“还有我不该醒来了还说你!”
“嗯,还有呢?”
“啊?还有啊?”
“没有了吗?!”
“啊啊啊!有有有!有有有!”
“有就接着说!”
“我,我,我不该生在资本主义家庭,薅社会主义羊毛,走资产阶级路线,站在无产阶级对立面,与广大人民群众为敌。我不该贪图腐朽的资本主义生活,时刻想着颠覆革命成果,有负我们伟大领袖的教诲。我不该……”
“噗哧!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阮芊茵终究还是忍不住被平邛的“检讨”逗笑了,松开了揪着平邛耳朵的小手。
“谢谢组织宽宏大量,我一定改过自新,重新走回社会主义的康庄大道。”平邛说起来还没完了。
“走啦!这么多废话。你去把被子给酒店还了,我在车里等你。”阮芊茵说完从车里将两床被子抱了出来,塞到了平邛怀里。平邛接过被子时,手一不小心碰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等到阮芊茵退开时,才看到了自己碰到的是什么。
阮芊茵本来还没察觉到什么,直至看到平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才陡然想起刚才自己递被子时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顿时脸色从额头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两只粉拳也攥紧了起来。
平邛一见形势不对,抱着被子转身就开跑,边跑还边说:“我去还被子啊,你车里等我就行,不用来帮我啦!”
“你给我站住!!!——”阮芊茵又一次爆发了,跟着平邛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