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又和那个黑车司机墨迹了半天才谈拢,我上车前看了看天都已经黑了,叹了口气,心道,你个死胖子有墨迹这功夫我都走到地方了。
这还不算完,黑车司机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挑了个泥泞不堪不堪不堪的路走,说实在的,这就是泥石流过后的路面也不至于这样,三米一小坎儿,五米一大沟的,我肠子都快颠出来了。
反观那胖子,一点事儿没有,怡然自得的坐在副驾的位置,我斜眼一瞅,差点没笑出来,也不知道是说这胖子安全意识强还是脑子灌了汤,他实在是太胖了,安全带都不够长,他扯了一根车窗上的橡胶边沿下来给接上了,我寻思你还真会找东西,这玩意又有弹性又有韧性,得亏这司机没看见,要不然还得加钱。
不知道颠腾了多久,司机终于停车了,不过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能透过前排车床隐约看个大概,这似乎是一个小村落。
我先下了车,把两个背包也拎了下来,胖子还在车上和司机算钱,我听他那意思是想再拉扯拉扯,最后好像是又坑了司机一把,反正司机掉头走的时候我听见他嘟嘟囔囔的,想来是在问候胖子的亲戚,不过胖子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还在手上拍了拍钱包,说道:“咱就是个市井小民,能省一分算一分啊。”
我没好气的说道:“有你磨叽这会儿你就是发个传单都能把钱赚回来。”
胖子嘿嘿笑道:“二羊,你看着深山老林的,发传单也就只能发给猴子了。”
我没想再跟他啰嗦,把包递给他说:“再不找地方吃点,我就只能消化自己的器官了,你以为我有你那么些脂肪顶着么?”
胖子应该也是有些饿了,当下背起包就跟我往村里走去。
这个村子规模不大,我和胖子在村口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旅店,说是旅店,其实就是村里人开的一个临时住宿的地方,把厢房隔出两间来,用作过往行人的落脚点,以此赚点外快,能来这里的多半是些驴友,这里也不是旅游景点,旅行团是不会来的。
这户人家是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男人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是父女两个,但没见到她母亲,小姑娘问要不要给我们做几个菜,我和胖子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然后我就看到胖子开始舔着舌头抿着嘴笑了。
我和胖子在客厅里找了两把凳子,靠着桌子坐下了,小姑娘的父亲还给我沏了一壶茶,说这茶不收钱,你们只管喝,我再给你烧热水,我和胖子连连道谢,还是山里人淳朴啊,这壶茶搁张月夔那儿怕是得身价暴涨一百倍。
我捧起杯子闻了闻,好像是高茉,不过喝起来口感还是很好的,我也是渴了,咕咕的干了好几杯,这要是让张月夔看见了,我估计他肯定又得揶揄我没点样子,我倒是想有点样子,我天天逃命我能有什么样子,曹操当年逃命还割须弃袍了,我能穿着衣服跑回烟台就不错了。
我见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就凑过去问胖子:“田四喜,你说…………”
没等我说完胖子一口茶水喷出来,嚷嚷道:“张二羊你不要给我起外号,什么田四喜,你想说我胖就直说,拿丸子比什么!”
我心道这胖子反应挺快,就是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就没管他乐意不乐意继续说道:“四喜,你说咱怎么能知道哪个是刘雨燊藏的那个棺椁?”
胖子见我这么问,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来,照片里是一个灰色的棺椁,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外面缠绕着像蛛网一样的藤蔓植物,整张照片的背景都是模糊不清的黑色,应该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拍摄的。
我问胖子:“你这照片是哪儿来的?张月夔给的?”
胖子一脸的不屑,说道:“他才没本事弄到这个呢,这是我,我…………祖传的。“”
我看他不想跟我说还编了瞎话,就故意拆他台:“祖传的?哪朝哪代祖传的?”
胖子摆摆手,不假思索的说:“宋代。”
我反问:“你家宋代能拍照片?你家宋代还有单反?这明显是专业角度拍摄的照片,焦距和光圈都是经过调整的,在光线这么弱的地方并且没有直接光源的情况下还能把物体拍摄到这种程度,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胖子属于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货,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我老田家就能做到,我老田家无所不能,我老田家宋代就有相机,我老田家宋代就是摄影专业…………”
我看他又开始满嘴跑火车就赶紧打断他:“得得得,厉害厉害,你从哪儿弄得照片我不管,我就想问问,你既然有这张照片,那你总该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吧?是他的先辈么?”
胖子看着我,有些疑惑道:“鲜贝?你的意思是刘雨燊藏了一棺椁海鲜?”
我一翻白眼,摆摆手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胖子见我不理他了就正色道:“那里面的很反常。”
我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胖子:“很反常?”
胖子继续说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我也说不好,但据我所知存有那个棺椁的墓穴里应该是有一股特殊的气味。”
我问道:“是不是那种很油腻的气味?”
胖子惊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
我摇了摇头说:“每次我闻到这股油腻的味道总没什么好事儿,忍饥挨饿就不说了,断胳膊断腿都是常有的事儿,你记不记得在淄博找咱们麻烦的那个男人,他身上就有这种气味,这就说的通了,如果哪个墓穴里有这种气味,那么,张月夔让我们找的哪个棺椁就很有可能藏在里面,就是不知道刘雨燊还有他的那个死变态手下是不是在猪油里泡过。”
胖子一咧嘴,说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我冷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来?张月夔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胖子吧嗒了一口茶说:“张月夔卖别人或许还有可能,想卖我那也得看他智商够不够,只要能拿回我的东西,别说断胳膊断腿,命搭上也行。”
我心说这胖子哪来的自信,跟张月夔比智商?还有他说的那个东西,真有那么重要?
正当我像再问胖子的时候,家里的小姑娘端着两盘菜就出来了,我可能是真饿极急了,刚刚又喝了不少茶水,结果越喝越饿,再看胖子,脸色都发绿了,估计要不是和我说话转移注意力现在已经啃桌子了。
小姑娘做了一盘辣椒炒肉,一盘土豆丝,不知道是因为我们俩真的饿了还是小姑娘手艺很好,反正是一点不剩,我扒了两大碗米饭,我靠在椅子上抚着肚子的时候还看见胖子舔盘子呢。
胖子一边舔还一边问:“大妹子,有没有粉身碎骨小青龙?”
我一愣,粉身碎骨小青龙?啥玩意?
我问胖子:“你要的是个啥?”
小姑娘也有点懵圈,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胖子问她要什么东西。
胖子一挥手,说道:“就是拍黄瓜。”
我气得直翻白眼,小姑娘倒是被逗得捂着嘴偷笑。
晚上我和胖子睡一个房间,只有一张大床,胖子占了大半个床不说,还老打呼噜,吵得我上半宿一直没睡着,好不容易下半宿迷迷糊糊着了又开始做梦。
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梦到陕西地下的那个唐代陵寝,梦到里面那具灰色的棺椁,梦到那个绿衣女子,梦到她又从水里坐起来双臂环上了我的脖子,一下就把我拉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