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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百废俱兴,肺腑之言

随后几日,闻人杰搬出了贾府,与甘宁等人同住在南郊的庄园里。

这几日,锦帆当初外出做事的,在回到绿林山得知留言之后,也纷纷前来宛城汇合,于是人数从起初的六百多人,发展到了七百零五人。当然,还有一些人还在外面,甘宁也说了有一些人去其他较远的地方是去说项一些江湖人加入锦帆的,如果运气好,可能人数会突破至八百多。

闻人杰当然乐意见到这个情况。

自然,眼下有三百余人分散在宛城,并且已经找到活计安顿下来,这样的成果是闻人杰甘宁令狐渊几人最高兴的事情。

事实上,这样的成果也得归功于元宵佳节的到来。此时恰逢节日到来,又有曹操等人入驻宛城附近,很多店铺便逐渐因为人手问题有些力有不逮,此时为了扩大生意,自然会喜欢锦帆中人这样有力气又不计较月给的汉子。

而随着这些人按部就班地渗透到宛城里,闻人杰令狐渊也开始了有方向的灌输一些情报的收集方式。

现如今算是锦帆真正建立属于自己情报组织的开始,虽说锦帆原先也有类似的组织,但规模不大,江湖上的事情普遍一传十十传百,大方向的事件很容易打听到,因此锦帆本身也不会太过讲究细致的方面。闻人杰自然需要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同时还叫那些人每个人带一块素布,或是羊皮纸、枯树叶,将木炭细碎的分解成一块块,以便听到什么就将重要的内容用炭块记录下来。

开销倒也不算小数目,毕竟锦帆贼人口众多,相关的东西想要备全也需要花些时间,好在锦帆有钱,这些细碎的东西仅花了几个时辰就被令狐渊备全。也是因此,在这几天之中,这三百余人留下来的消息各色各样的都有。

闻人杰与令狐渊算是唯一的文职人员,但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些消息处理完,所以拉了不少识字的壮丁,为他们专门设立一个部门,来接收、归纳,并存档到特地做好的如同药铺药材柜般抽屉繁多的橱柜里。

做这样细致零碎的事情,自然需要闻人杰与令狐渊在场,两人倒也因此碰到不少哭笑不得的事情,从记录的事件到归纳存档的处理,一些模棱两可的事情、重复的事件、细碎到谁家孩子被打的事情,种种事情都需要从中吸取经验,剔除冗杂繁多的部分,摸索出最有效的方法与流程。或是方针的不对,或是范畴的不对,或是理解方式的不对,两人在这几天之中便也完全陷在这件事之中,忙得焦头烂额。

倒是甘宁见到这么多的字倍感头疼,好说歹说才被闻人杰允许放出去到意凤楼监工,算是图个轻松。至于余下的三百多人,则是在庄园里操练着闻人杰安排的各种各样的体能训练与战阵磨合。

这些人都是江湖出身,手头功夫多是野路子,倒也不乏狠辣凶残,但与真正的战场作战毕竟有些差距,闻人杰记忆里多少有一些昔日皇宫禁军的操练方式,便大概说了几次,余下的便是根据后世军训的内容进行的安排,主要目的也在于锻炼大家的凝聚力,以及战场分工的明确性。

说起来,那日意凤楼杀人事件后,那座青楼便被令狐渊顺势接手了。

那位接过来的妈妈算是意凤楼的顶梁柱,名叫梁小莲,年纪也有三十好几,昔日在宛城据说也是风靡全城的人物,为不少士子文人倾心。后来阴错阳差,错过几段姻缘,便接替了原先妈妈的职务,利用往日的人脉将意凤楼经营的可圈可点。

那一日梁小莲受了惊吓,令狐渊安抚了好久才她定下心来,但那死去的女子似乎与她有些渊源,最近几日便也愁眉不展。闻人杰与她见面聊过之后,梁小莲也知道遇到了金主,便决定出手转让意凤楼,也同意了令狐渊的招揽,决定继续坐镇意凤楼。

梁小莲昔日学过琴棋诗画,此时因为意凤楼在闻人杰的意志之下正进行改造,她便也空下来,拉拢了一班姐妹,平日里教教意凤楼余下的几个女子,又或者拉上几个姐妹,在几个头领的陪同下外出寻找流离失所的难民中条件不错的女子。

荆州是富庶之地,因此也是难民流入最多的几个州之一,宛城因为战事的原因最近难民倒也少了,但总有听说战事平息重新涌进来的人,当中自然会有资源。

对于梁小莲外出的初衷,闻人杰只能保持沉默。从令狐渊收下意凤楼后,闻人杰脑子里对于青楼雅舍的安排才算有了个雏形,但这个雏形的目的多少违背常理,他内心也在挣扎犹豫,此时便由着梁小莲扩大班底,韬光养晦。毕竟所处的时代众生皆苦,女子又地位低下,如果被挑选中,自然也算救了一个人。

闻人杰明白时代所趋,有些事情并不能想当然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这些女子的主观意愿得到满足。至于心中的一些想法,也只有等到往后有了合适的时机,再另外提出来进行商讨。

当然,也是因为梁小莲这班人的入驻,使得庄园里的锦帆众人干劲十足。有一些据说还成了一些女子的入幕之宾,也因此引起了情敌之间的矛盾激化,引发了几场斗殴。不过在几件事件被甘宁平息之后,这些大汉便也安分下来,在保证女子的意愿下公平竞争,倒也有一丝恋爱自由的味道存在,让闻人杰看着哭笑不得。

期间,曹昂亲自来找过几次,闻人杰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出门迎接,多半时候都在大厅聊上几句便婉拒曹昂的相邀出行——毕竟万事方兴未艾,闻人杰脱不开身,而庄园内的事情,有一些属于不可对外开放的东西,因此便草草结束话题,也婉拒了曹昂参观院落的心思。

曹昂年长,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偶尔若有所思地望望几个院落高墙,便也一笑而过,倒是曹丕小脸难掩失落,令得闻人杰颇为不好意思,于是安排了人专门蹲守在庄园外面,看到城门口有曹昂的马车出来,便骑马回来通知,然后让大家把手头上的事情停下来,专门等着曹家两位公子进来,又带着曹氏兄弟游庄园,如此做了两次,曹昂便不再来了,偶尔有酒宴,也是叫人登门送贴,当然闻人杰都是以有事拒绝了。

与此同时,其他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闻人杰也在暗地里做,但这些事情需要花的时间比较长久。同时有一些记忆之中的人也是居无定所,闻人杰也没有多少把握找到这些昔日好友,所以需要的大体上是碰运气罢了。

就拿徐他来说,算是闻人杰昔日好友之一,但徐他前往许昌并没有找过闻人杰,其中或许有地广人多难以寻找的原因,多半却也是感情淡了,有些昔日约定,随着时日长久,总会有些淡薄遗忘。

随后到得元宵这天,也就是汉献帝建安二年正月十五,闻人杰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便在曹昂的邀请下与甘宁出门赴宴青苑。

宴会时间是在戌初刻,便是七点左右,闻人杰与甘宁提前小半个时辰出的门,便也无聊地在前往东市的大街上闲逛。

汉代的元宵节还不像后世那么繁华喧闹,很多娱乐项目大多是在后世各朝各代的演变之中才得以设立。但此时张灯结彩的氛围还是有的,猜灯谜、耍龙灯、踩高跷、划旱船等等灯会的游街项目,也是一应俱全。更何况此时曹操身在宛城,张绣贾诩自然也想方设法将宛城的灯会做得漂漂亮亮,一来呈现宛城民风给曹操看,二来也有安定民心的意思。

两人走了一路,闻人杰还以为凭借后世的经验足以在这次猜灯谜的活动有所斩获,却不想此时的灯谜大多说的典故,有些字又是繁体,闻人杰思前想后,还是甘宁不显山不显水地猜中了一个被送了一袋小吃,那送小吃的小姑娘眉目含情地瞥了眼甘宁,搞得甘宁瞬间膨胀,自诩才子,一路上咬着袋里的蜜枣对闻人杰挤眉弄眼,让闻人杰瞪了好几眼。

两人一路走来,闻人杰已经放弃了猜灯谜,沿着偏远街道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看到那户人家院子里点了烛火在祭神,火光中桌案上的食材若隐若现,闻人杰心中一动,笑道:“兄长,等过了晚上,明日你也把食材备齐了吧。”

甘宁望望那户人家的院子,愣了愣:“做什么?”

闻人杰一边走,一边淡淡道:“我查了一下,咱两八字挺合,明日辰时算是吉时。这几日曹操与张绣两边也挺安稳,贾诩又没有派人跟我来往,近来应该算是稳妥的,所以先把事情办了,迟恐生变啊……”

甘宁脚步一顿,举着灯笼的手捏紧,五指在黑暗中微微发白,他咬了咬牙,见闻人杰扭头过来,语调肃然道:“子俊真欲和我成为结义?”

“嗯?”闻人杰歪了歪头,“说好的事情,怎么,兄长有悔意?”

“不,自然不是……”甘宁埋头斟酌了一番用词,抬头正色道:“那日宁应承下,回去便想了许久。说起来,子俊身份与我有泥云之别……你先听我说完。”

见闻人杰张口欲言,甘宁摆摆手,说道:“当日绿林山见到子俊,子俊表明来意,宁便决定誓死跟随。一路走来,子俊推心置腹,将我视为兄长,宁也看在眼里,心中甚慰。子俊性情如此,宁便是得遇明主,那****说将子俊视为主公,亦是肺腑之言。我知子俊心意,但我等结义,往后便是视若同等,他日宁若做出莽夫之举……”

甘宁脸色郑重,目光微动,“我只怕辜负了子俊!”

闻人杰愣了片刻,长吸一口气,凑过去拍拍甘宁的肩膀:“你怎知他日你不能建功立业?到时候许是我拖了你的后腿呢?这件事情我早就考虑清楚了,还为能与兄长结义激动万分,谁想兄长居然妄自菲薄。”

闻人杰顿了顿,望望四周,小声道:“结义之后,你我就形同一人,肝胆相照,同生共死。我是弄臣,朝堂之争必有我的位置。若成则安,若败,到时我若赴死,你便同样得死。兄长应该从此处设想,而不是考虑……”

闻人杰话没说完,甘宁便神色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臂膀,目光锐利如刀,“子俊不必多言。你不弃,我便不离,你我兄弟齐心,要这汉室江山在我等手中稳稳当当!”

闻人杰大笑起来,目光明亮,重重点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甘宁将话接过来,随后便忍不住大笑起来,两人那笑声荡开来,倒惹得附近的农家好奇地循声出来挑灯探望,两人大窘,连忙快步离开,灯火映黄的脸上喜悦之色却仍旧溢于言表,难以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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