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举座四惊,在场者皆耳中嗡嗡,只余五字萦绕——
夜恨宫·冷血。
一时间,酒肆乱成一团,胆小怯弱者急急奔逃,楼梯口有捕神把守,无人敢闯,竟是不顾酒肆楼高,自窗口跳出......
其实依辰的性格,他完全没有必要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捕神毕竟身负官职,他虽然不怕,可他来京都是因为师父命令,一向以任务为主的辰并不想招惹太多麻烦。这也是辰看在他捕神官职的面子上,若是平时,他又哪会这般废话,直接走人了事。
“夜恨宫......冷血?!你便是那夜恨宫五绝之首,冷血?!”
“现在尊驾可以让开了吧。”辰并未回答捕神的反问,只是看着他,淡淡的说道。
捕神心中一惊,若是说近几年天下最被人熟知热议的便是十余年前,那一夜之间突然崛起的夜恨宫。夜恨宫手段非常,已先后灭掉多个宗门,而且夜恨宫做事从不留后患,宁可错杀决不放过,其凶残程度比其实力更为人所惧怕。
由于夜恨宫的一皇两殿很少亲自出手,夜恨宫下最出名的反而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定位的五绝杀手。而眼前这位自称是冷血的,便是五绝中排位第一的金——
夜宫辰星,金绝冷血,七星璀璨,神剑难匹。
别看辰不过十五年纪,可他的名气,较之闻名多年的前辈亦不遑多让。
之前酒肆方才聊及天苍派被灭,这罪魁祸首便出现在自己面前,饶是捕神这经过大风浪的高手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捕神今日之所以出现在这酒肆中,例行巡查只是其一,还有就是他得到密保,相府会派人来此接头一位神秘人,可任他怎么想也绝对不会想到这位神秘人竟会是这么一位大头。
“冷血?!想不到堂堂五绝之首竟会是这么个刚刚断奶的娃娃,可笑夜恨宫还妄图伸手天下,简直笑话。捕神大人,小人这就砍了这贼人的狗头,纳个投名状!”
不远处,之前叫嚣“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的铁军,一抬脚踢起一把车轮大斧,大手一伸,牢牢握住,手腕摇动,舞出几个斧花,锋锐的斧刃仿佛能将空气劈开。
“贼子,纳命来!”
大步流星,铁军口中大喝一声,车轮大斧以劈山之势砍向辰。
见到此人冲动杀来,捕神和安自在皆心中一动,都默契的没有动作,夜恨宫冷血声名在外,可正如铁军所说,辰还只是个年纪十五的少年,他们也很想知道,这般盛名之下到底是否真无虚士。
车轮大斧以不挡之势劈来,辰皱眉回头,看着举斧劈向自己的铁军,眼中杀机涌现,他不想惹事并不代表他怕事,且铁军几次三番言语侮辱夜恨宫,其罪当死。
车轮大斧锋锐无匹,连空气都被其压迫变形,一时间,车轮大斧的斧刃仿佛将空气催动成刀一般,锋锐气刀劈去,带动的气流掀飞了周围的桌椅,单这气势,没人会怀疑不管这气刀的前面是什么,都会被其劈开。
喝——
双臂持斧,铁军劲力狠劈。车轮大斧力劈之下,桌椅尽皆粉碎,锐利的锋芒将地面割入半尺有余,若非这间酒肆坐落于帝都,所用筑材皆是上品,这一斧下去,地面定是劈裂无疑。如此犀利的攻击,这大斧的击杀对象还能活命?
右手按于剑柄,辰左步轻移,侧身一偏,身形偏移几许,这偏移的尺度并不大,却妙到毫巅地避开了车轮大斧的锋芒。
锵——
一声清鸣,手中的七星宝剑刹那间闪过一丝锐芒。虽极隐晦,然不论捕神或是安自在都是明眼人,这点动作自然难逃法眼。复观铁军,仍是保持着大斧劈下的动作,怒目圆瞪,然其双目却是神色茫然,已无色彩,但见其眉心处,一道狭长血痕,正是被剑所刺中的痕迹。
“好高明的身法!好快的剑!”
安自在暗叹,他自信自己也能轻易避过这一斧击,可难做到如辰这般恰如其分,他并不擅近战。
若是夜霜儿在此,定是不屑,与辰近身,别自讨苦吃了,恐怕辰杀你十遍,你还碰不到辰的衣角呢。
“好胆!身处帝都竟敢肆意杀人性命,你莫不以为夜恨宫真可只手遮天不成!来人,布天罗地网,将此贼拿下!”
本来只想让那铁军试一试辰的深浅,却不料这夜恨宫杀手出手竟然如此之快,且毫不留情。自己根本未及出手阻止,想那前一刻自己还高赞得一同道,这一刻便被刺于自己眼前的铁军,捕神顿觉脸上发热这岂非应了安自在那炮灰的恶言之说。
“嘿!捕神大人倒是霸道,此人身处帝都却妄图杀人,技不如人被杀,捕神大人竟然反过来追究冷血公子的过错。莫非,捕神大人走在路上,有只蚂蚁妄图咬死你,你反倒把它踩死了还要以死谢罪不成?当真可笑!”
“安自在!你莫要以为你背后有秦相撑腰,本座就能容你在此胡言,本座职责所在,这夜恨宫贼子,本座今日拿定了!”
“童贯,你敢!”安自在大怒,直呼捕神姓名。
“哼,本座身为神捕营之首,身负帝都安危,缉凶拿犯乃是职责所在,有何不敢!秦相约见夜恨宫杀手本就居心叵测,如今若再阻碍执法其罪大也。本座劝你最好不要插手,以免招惹事端。”
安自在言语相激,多次嘲弄自己,捕神早就视其为眼中钉,此番自己占理,又岂会惧他,一番话说完便不再理会脸色涨红的安自在,转向属下喊道:“众捕快!还愣着干什么,布阵!”
捕神一声令下,四周捕快迅速围来,以一奇异走位分列辰周围,将辰死死围住,这些人为数并不多,又忌惮辰的实力,自然不可能将辰围得水泄不通。可其奇异的走位却总能在辰稍有移动时填补空隙,阻止辰逃脱。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本座这阵名为天罗地网,入此阵中自然无任何脱逃的可能!贼子乖乖受缚!”
七星微橫身前,手按剑柄,辰眉头微皱的看着围在四周的捕快,似乎除了将这些人杀光外再无它法。可一旦出手,此间事自然难了。他奉命来京当然不愿招惹过多的麻烦。
沉思片刻,辰握着剑柄的手缓缓松开,放弃抵抗。
“......倒是识时务。”见到辰放弃抵抗,捕神倒是一愣,随后明了似的哼了一句,随后取出枷锁,走上前来就要将辰拷锁。
见到捕神竟要上前拷锁自己,辰双眼微眯,眼中寒光流转,语言冷冷的说道:“尊驾最好明理,在下自愿受缚只是不想过多的争斗,徒生枝节,还望尊驾不要得寸进尺。”
“......带走!”极具威胁却难以让捕神无视的一句话,这一年轻少年眼中的寒光,捕神自忖自己成名十载抓捕过的无数奸邪凶佞,顽劣狂徒,没有任何一个如刚刚辰这眼中的寒光令自己心悸的。
对下属下完令后,头一个转身下楼,捕神心中暗奇:夜恨宫,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竟能培养出如此......人才。
“捕神大人今日威风啦,抓捕了闻名天下的夜恨宫杀手。小人仅以私人交情的份上,提醒大人一句,对这等无情杀手千万要大刑伺候,严刑逼供,肯定能套出些‘有用的’话来。届时捕神大人威名远播,定可以风、光、大、葬、了......”
身边,安自在嘿嘿一笑,阴恻恻地说道,尤其是“风光大葬”几个字,更是一字一顿地说出。那般戏谑语气,入得人耳中,令人莫名烦躁。
“哼,这不正合了安总管,不,应该是秦相的意了吧。”捕神怒哼一声,安自在能考得文武双状元,其人又岂是愚人。从一开始的挑衅,诱使自己逼问辰的身份,到最后自己不得不抓捕辰,现在又如此心灾乐祸的说话。一切的一切,全是安自在所设套,诱使自己钻。
外界传闻秦完忤逆谋反,只是一直苦无证据。而搜查秦完忤逆证据的捕神自然成了秦完眼中钉,欲除之后快。今日事恐怕就是秦完设下的计,请君入瓮。
看似不过是抓捕了一个杀手,可这杀手的来头可是足以轰动朝野,引发朝廷震荡。以夜恨宫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得知门人被捕受刑谁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若是危及朝廷社稷,自己就是朝廷罪人;而若自己随便将辰释放,于礼难以服众,朝廷质问缘由自己百口莫辩,还会被夜恨宫人记恨,实在为难。
............
距离京都之地不知几许的黑色城堡内,莫名的阴冷足能冻彻人心。很难想象夜恨宫的门人是如何在这种压抑的黑暗与阴冷中正常生活,习武练功的,或许对于早已习惯了的夜恨宫门人来说,外界的光明与温暖才是更让他们难以享受的吧。
阴冷的大殿中,黑袍假面的夜皇无声盘坐于王座之上,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咻——
这无声的静寂被突如其来的破空声打断,一柄短剑直射向夜皇而来——飞剑传书。
未见夜皇任何动作,但见其长袖一震,飞剑传书被莫名力量震碎于半空中。剑碎后,点点灵光腾浮,在大殿上汇成两个字——
辰
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