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与阿武的交谈,断断续续地持续了良久,这次轮到阿武在自言自语了,陈野安静的听着,偶尔才插上一二句,也是为了阿武把将要停下的话题继续说下去。也慢慢弄清楚了一点这个身处的新世界。
原来身处之地,为现今所谓的大兴帝国最南端的流放之地。也不知自己前世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被老天爷流放到这里来了。还好通过自己的努力,逃离了那条母鱼的身子,还换了个不错的——年轻有蛋蛋的。
据阿武说,阿武与陈野都是孤儿,一年前俩人在小镇上流浪的时候打了一架之后,俩人反而成了依依相惜的好朋友了,为了什么打架,不记得了。至于相遇以前俩人是什么身份,为何成为孤儿的阿武没说,陈野也懒得问,也不知以前俩人是否交流过相关情况。流放之地嘛,各种各样的人多了去了,孤儿应该也不会少,多俩个不多少一对也不少。
孤儿的身份对陈野来说,其实是感到满意的,对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叔来说,一穿越就变成了另一位相同年纪的大叔的儿子,陈野会感到别扭,即使是个富二代,官二代,说心里话陈野也不情愿。孤儿虽少了依靠,但也少了许多束缚与制约。陈野喜欢上了这小身体的孤儿身份。至于为什么二者都叫做陈野,只能说是巧合了。世间新奇的事谁能说得清。
阿武还在叨唠着。
为了生存,一年来俩人互相配合偷抢诡骗的事没少干,但也都是些小偷小摸的事居多,都是为了裹腹不让自己饿着,冷着,偶尔失手让人抓住肥揍一顿也只能自认倒霉。陈野前世也是半大不小就开始闯荡社会,各种各样的事不亲自干过,也见识过、听说过,就如俗语说的不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心里也没有多少道德上的洁癖,作为一个孤儿,如何才能吃饱肚子,不让自己饿着,有时还真不如一只老鼠过的快活。
不管如何能让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阿武出神在在的半是回忆半是夸耀的诉说,不时还把自己吹捧一番,陈野心里也慢慢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同时也接受了阿武这个小伙伴。
要不是两人肚子里同时响起的咕噜声,陈野还会继续听阿武说下去。既然肚子已经多次抗议,那就先解决肚子问题,剩下的以后慢慢再说。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既然在海上,吃的东西就只能往海里找了。这次阿武不让陈野下海了,自己从身旁拿起一根削尖了的竹子,说是鱼叉。一把扯下短裤,光着腚,一个猛子朝海里扎了进去。
约摸过了三五分钟,阿武浮了上来,深深地吸了口气,还向陈野挥了挥空着的左手,一个漂亮的翻身又潜入了水中,又过了几分钟,踩着水的阿武又浮上来了,右手握着的竹子尖上扎着一条一斤来重的鱼。游到船边,先把鱼叉连鱼丢了上船,才攀住船沿翻身上了船。阿武上了船后便仰面躺在小小的船仓上,直喘气,看来在水下短短的十几分钟也没少折腾。
陈野前世小时候也是在水里玩大的,休息良久,手脚已灵活了很多,身体也渐渐感觉到有了气力,心中对那条母鱼的恐惧之心暂去,有点怀念在水中畅游的爽快,也知道只有多做运动,对身体的控制才能越来越自如,便对阿武说,“阿武,你先休息一下。这次我下去,看能不能再捉条鱼上来。如果能的话,我们的晚饭也有着落了。”说完,不待阿武说话,也一把扯丢短裤,手持鱼叉跳下了海。
海水很清,不知是否阿武刚才闹得太厉害的缘故,身边却不见什么大鱼,陈野只能眯着眼慢慢向下沉去。海水不是很深,很快就沉到了海底,阳光透过海水,照着白白的海沙,能见度非常的高。陈野不见身旁有鱼,也不觉气闷,便慢慢随意游去。
海底很静,除了隐约传来的海浪声,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陈野感觉在海底里游了很久,也不觉得气短,有点不太合乎常理,但对刚刚经历了灵魂出窍、寄生、穿越,这等放在以前不可思议的事的陈野来说,存在即是合理的。世界上自己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去,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让能想明白的人去想去,卖茶叶蛋的就不用去想如何制造原子弹的事了。心中倒兴起了看看能在水中闭气多久的念头,连鱼都不去找了,把鱼叉随手插在海底,解放双手,游要游得尽兴。
可能是这副小身板以前也没少在海里折腾的原因,也可能“自己”原来与鱼差点成功二合一的原因,游着游着,陈野感觉自己就又象条鱼了。只不过原来自己待在那条鱼身上的时候,羞恐掩盖了其他的感觉,原来一路都在提心吊胆,生怕那条母鱼找到公鱼嘿咻。当时一心只在想,是睁着眼睛好呢,还是闭上眼睛好,反正不能反抗,就只能接受现实了。幸好幸好没有发生,要不自己能把自己恶心到再次去死。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痛,倒有心去想那条鱼究竟是条什么品种的鱼,是否已经找到公鱼完成它(她)的所愿了。
陈野一路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感受着畅游的快乐。却忘了应该先同阿武招呼一声,说明一下情况,免得小伙伴担忧。要知道那小男孩不久前已被他吓了个半死,再来一次也不怕把人家的小心脏吓破。
游到尽了兴的陈野终于记起自己要干的正事了。不知是自己游得太快吓着鱼还是没有在意或其他什么原因,大鱼没见到,小鱼倒不少。可能是这片海底没有珊瑚礁的原因,鱼少了但各种贝类倒不少。陈野手里拿不了太多,只能拣稍为大只的挖了两只,也不知是什么品种,有点象以前见过的扇贝,就是里面有珍珠的那种,足有盘子大,只能用一只手半搂在胸前。沿着来路捡回鱼叉之后又游了许久才回小船边。
上船一看,阿武却趴在船中睡着了,短裤也不穿,时已近午,热辣辣的阳光直射下来,晒得其全身都黑油油的发着光。这小家伙,在做日光浴呢,如果能抹点防晒霜就能晒成古铜色了。也好,不用跟他解释为什么去了那么久,还要编点说得通的谎言,虽是善意的也不能经常说,能不说就不说罢。
“阿武,起来了!鱼都晒臭了!”
陈野边大喊边用脚朝阿武的大腿轻踢了一下。
阿武从熟睡中被吵醒,也不生气,望着陈野嘿嘿直笑,也不说话。
陈野内心有点温暖,来到这个莫名的世界,不单不能做个富二代官二代的,还是个孤儿,虽说少了许多的牵涉,但也太孤单了点,人是群居动物,是人都有那么一点被关心的需求情怀。幸好能有一个互相关心的小伙伴,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算上天待我不簿了。
二个人年纪相当,身高也相当,也一样的黑不溜秋,看起来,象俩个小黑人。
阿武也不知谁的年纪大些,但陈野二世为人,有着大叔的内心与头脑,虽小胳膊小腿的,也不是有意为之,却自然而然的耍起了大哥的作风。阿武好象也不抗拒,可能以前也是以小弟自居的。
既来之则安之吧,心安之处即吾乡。
出神间阿武已走到船尾摇起了橹,小船慢慢调了个头向岸边驶去。
“哎!阿武,这船是谁的?不会是我们的吧?”陈野突然想起了件大事,如果两个孤儿能拥有一艘这样的小船的话,生活应该不会过得太差吧。陈野对“自己”的家还是有点期待的。
“阿野,你还在做梦呢!这是西边坡村的高叔的,今天刚好他去镇上赶集了,不出海。船还是你亲自去“借”来的呢!”阿武说到借字时咬字特别重,还带有尾音,陈野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哎,阿野,不知高叔赶集回来没有。如果被他发现我们又偷偷用了他的船,又要被骂了,说不定还会打我们。上次珠姐就说要高叔打断我们的腿了。有点怕噢,阿野,你怕不怕?”
陈野不知如何作答,说不怕吧,毕竟是自己“借”用了人家的船,人家要打要骂都是应该的;说怕吧,自己对以前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怕也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坦然面对,到时看情况随机应变了。成年人与小孩子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心态肯定是不同的。陈野前世虽然结过婚,夫妻二人却只想享受二人世界,还没来得及要孩子,一次意外蛋就碎了,是两个一起碎的,想要也要不了,真是几多风流几多折坠。能重生做个有蛋蛋的人,陈野觉得老天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不管以后将要面对多少未知的困难,对碎过一次蛋蛋的男人来说,也无所畏惧了。有了希望,陈野觉得海是那么的蓝,天是那么的宽,热辣辣的阳光也有着一股明媚的味道。陈野想着想着又想到九天之外了。
阿武也开始习惯今天陈野的种种与往日不同了,说着说着就沉默不语,只是怔怔地出神。
正在低头沉思中的陈野突然感觉到船身一震,船已到了一个用木头与木板搭建成的简易小码头了。周围停泊着几只差不多大小的小船。阿武先拿过船头的麻绳,跳上了码头,系好船。又下船拿起鱼叉、鱼等杂物。
陈野当然也不能空着手,一手拿着一只硕大的扇贝时,却发觉拿不起来,在水里有浮力还不觉得这扇贝这么沉,也可能是自己现在小胳膊没什么力气的原因,更有可能是今天折腾得太厉害了,累的。或者是饿伤低血糖了。
只能用两只手把二只重重的扇贝环抱在胸前,跳上了码头,正准备加快脚步跟上走在前面的阿武。
“啊!”阿武却突然大叫了一声,“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