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现神识用法那美妙滋味的陈野,就如少年时代第一次接触到一款好玩的游戏一样,好想独自一人再去静静体会,去练习,去掌握,去沉迷于其中。无奈人是要吃饭的,他要去劳作,要出海捕鱼,这是他的职责。他也再次深深理解了为什么没有条件的修道中人宁愿离群索居,不怕毒虫猛兽,远遁深山老岭,挖草根吃野果,甚至于辟谷(就是饿也硬忍着的意思),实在饿得受不了又搞出所谓的辟谷丹用以充饥,不是他们不想享那口舌之福,而是“自己玩玩自己”的感觉太过于美妙,远胜于身体的感觉,只能二者相较取其最了。
陈野仍心有不甘地交待阿武收声不要再打扰自己,一路断断续续地自己玩、玩自己。各种各样的玩法,正所谓无知者也无惧也。却也暗合了修道的精神,所谓道者,路也。在面前没有路的时候,就只能自己去踩,多踩几次便会给自己踩条路出来了。
因此,走到半路的陈野又发现了神识的一个妙处,只要在一定范围内,神识的形状可心随所欲地变化。能改变的是形状,不能改变的是体积。也就是说,所变的物体最大体积不能超过汽球的体积。也不用全部一下子放出来,只要不超过极限,多少大小由心,只是太小的时候不好控制。放出与缩回的速度极快,心一动就成了。
神识几乎集合了人体五官的所有功能,如手能摸,如耳能听,如鼻能嗅,如眼能看,还差一个口,如口能食陈野也见识了,只不过食的是还魂珠的清香。能不能口吐人言呢?
陈野看着已经走到自己前面的阿武,心念一动,神识如一根管子般伸到阿武的耳边,心中轻轻呼了声“阿武”。前面的阿武立刻回过头来,看着身后闭口不语、若无其事的陈野,疑惑地问道,“阿野,你刚才叫我了?”
陈野静静地望着他,也不张嘴,又在心中默呼了一声“阿武!”,阿武的眼中满是浓浓的惊疑不定,“见鬼了!我怎么听到你在叫我,又不见你张嘴。”
陈野展颜一笑,“是我叫你,你没看到我张嘴而已。我叫你小心点,要撞到柴门了,撞烂柴门珠姐不给你吃早饭,还要让你帮她洗碗。”
“谁帮我洗碗?”珠姐的耳尖,她正在院子里往碗里盛粥,听到了“帮洗碗”几个字,在院子里大喊起来。
“阿武说你这几天很辛苦,又要做饭,又要给假道长煲药,又要帮我们大家洗衣服,又要织渔网!阿武知道他做饭不好吃,又不愿洗衣服,所以想帮你洗碗,以后中午及晚饭后的碗就由他洗了。”陈野心情靓,不顾高叔在旁听着,把阿武与珠姐都取笑了番。
“谁要他洗,笨手笨脚的,昨晚洗三个碗打烂了二个!”珠姐忿忿的埋怨道。
“不要吵了,打烂就打烂。你小时候打烂的碗还少吗?”高叔笑眯眯地插上一句,望向珠姐的眼神满是慈爱。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阿武有点下不了台,自己无力地辩解了一下。
陈野放出神识化成一只手,轻拍了一下阿武的头,笑着道,“那你下午去卖碗回来,用你的私房钱。”
“去就去。不要拍我的头!”阿武转过头来看看双手拿着碗筷的陈野,又转过头去瞧瞧旁边也是双手端着盘子的珠姐。满眼疑云,又抬眼飞快地打量了一下正在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的高叔。不由低声嘀咕,“刚才谁拍我的头了?”
“死阿武,干嘛踩我的脚?”旁边的珠姐也高声叫了起来,阿武离她最近,被踩的脚也是靠近阿武的那只,不骂他骂谁。
“珠姐,你不能不讲道理,明明是你踩了我的脚,我都不做声,你干嘛骂我?”阿武弱弱的道,满肚的冤屈。
“吃饱了,出海喽!”陈野见高叔的脸色有点变黑,连忙放下碗筷,拉起阿武就跑。又回过头来对珠姐道,“午饭不用做我们的,我们去小镇吃包子烧鸡,买碗,还要帮假道长抓药。晚上再带只烧鸡回来,你想要什么,帮你带?”
“整天就知道吃。一只不够,带两只!包子我也要!”珠姐的高音在身后追来,带着一股杀气。
人逢喜事精神爽,出海也非常顺利,陈野与阿武早早回到家,洗过澡换上出门的衣服,带上足够的钱,直奔小镇而去。
陈野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四个月了,具体日子也不能与以前那样可以计算,只能从天气的变化转换中的估算,毕竟也是类似于南方的地理位置,按理说天已入秋,但天气还很热,路旁的树木还长得郁郁葱葱,浓绿如夏,连片黄叶都难得一见。只是在早晚的时候开始出现点点凉意。
大中午的,在太阳高照之下,小村通往小镇的黄泥道上除了陈野他们俩人,几乎见不到行人。陈野又想起前几天追赶假道长时的那种感觉了。
那种突如其来的化身悬浮车的体会美妙难描。只是当时一心只是想着赶快追上假道长,跑着跑着就变成那样了。陈野肯定那是无意中触发体内的天地元气,使其通过一定的运行方式流转出体外形成。如何才能再次做到,陈野一点头绪都没有。望着眼前漫长的乡村野道,陈野转头对阿武说道:“阿武,我们比赛跑步,看谁跑得快。”
“天这么热,还跑步?等下全身都是汗。不跑!”阿武对陈野的提议一点都不感兴趣。今天难得穿上出门的新衣,有点舍不得弄脏新衣服。
“那我自己跑了啊,我先去吃包子和烧鸡。”陈野知道阿武的命门在哪。也不理他,率先迈开大步跑了起来。说到包子与烧鸡,不怕他阿武不跟上来。
耳边的风声呼呼而过,陈野跑得一点也不慢,但也只是比平常人快那么一点罢了,倒是跑得气定神闲的,一点汗也无,也不觉得累。陈野有信心能一直这样的跑下去,来个几十公里的马拉松,世界级的也肯定能拿冠军,还会把亚军远远抛下。可惜就是不能出现那天的那种化身悬浮车的状态,也不知是太过在意,刻意而为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的。
无法可施的陈野眼看就要跑到小镇的街头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莫明其妙地看着疯跑的陈野,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的眼神令陈野有点受不了。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在路旁的树荫下静等阿武的到来。不等不行,钱袋子还在他身上呢。
这一等就等了许久,可能也并没有多久,但等人时的时间总会感觉到过得特别慢。即使是筑基有成的陈野也不例外。才见到阿武的身影在远处慢腾腾的冒了出来,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已经不能算是走了。只能怪陈野的起速太猛,从始至终都是以冲刺的速度在跑。一开始阿武想跟上陈野,速度也是狂飙,只是不久体力就跟不上,又心里记挂着包子与烧鸡,一发狠,最后倒把自己跑伤了。确实是跑不动了的阿武,拖着一双如灌满铅般的双腿,全身早已汗流浃背仍汗出如浆,满脸通红张大着嘴气喘吁吁的阿武,终于挪到陈野的身边时,看着微笑的陈野,阿武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不管会弄脏新衣裤了,阿武如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跌坐在树荫下,拉都拉不起来。
这样一来,本来按正常走路的时间都早能走完的路程,被陈野一跑,花费的时间反而多出了很多。
终于缓过气来的阿武拉着陈野的手站直了身子,脱下汗湿如浸的上衣,拧干上面的汗水,擦干身上如黄豆般大小的汗珠。衣服也不穿了,随手搭在肩上,与陈野先找了一间铺子,向老板讨了碗水喝了下去,才回过神来向陈野抱怨,“阿野,今天跑死我了,差点就断气了。”
“不要跑那么快嘛,跑步要控制节奏,压着速度,留有后劲才能跑得远,也不会伤身。”陈野站着说话腰不痛,指点阿武的跑步要领。倒忘了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他这个罪魁祸首像个事不关已的局外人一样。
“怪不得那天假道长能被你追上,跑得真快。哎,你这么能跑,是不是与假道长说的学了什么功法有关,是从假道长给你的那本什么功上学到的吗?”阿武对修真不感兴趣,但对跑得快有兴趣。也是以前流浪的日子被人追怕了有关。
“阿野,你教我,如何才能跑得象你那样快。如果我们都跑得快,在街上碰到大头也在吃包子的时候,我们抢了就跑,他们就是追不上!该多爽。”这熊孩子还念念不忘他们曾经有过一只咬了一口就被抢走的包子,还想抢回来。
陈野白了他一眼,也是十几岁的人了,都懂得在珠姐面前无事献殷勤了,还整天记着一只咬了一口的包子,又不是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餐餐大鱼大肉也浇灭不了他心头对包子与烧鸡的火热。平日卖鱼的钱,陈野都没从高叔那拿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只是让高叔把伙食搞好,要添置什么都是让高叔去办。
不是他不喜欢钱,是嫌这钱太原始,揣在怀里压肚子,放在床上半夜翻身咯背。像阿武那样弄个钱袋子挂在腰带上晃荡,把个裤子都差点拉了下来,估计刚才跑得那个累,那钱袋子没少给他添乱。放在那都碍眼碍事,也没个银行什么的,弄个卡多方便。几个月来,无论有意无意,陈野都弄清这个世界的钱币使用了,黄澄澄、沉甸甸的铜钱,一枚能买个包子,相当前世一块钱左右。一千枚为一贯,换算成一两银子。银子倒方便,一两能分成十钱,一钱相当于一百枚铜钱,也相当陈野习惯的百元大钞。这个陈野可以有,怀里揣着几颗,都是高叔硬塞给他的,平时也是放在衣服里随便裹着,今天出来才放在怀里。
银子以上便是黄金,一两黄金能换十两银子,也就是一万块了,一般人一生连一两黄金也攒不了。所以当初高叔见到陈野拿出二只珍贝时才说他们一辈子也吃穿不愁了。四五十两黄金就是四五十万块钱。陈野眼也不眨地全交给了高叔,才使得高叔能容纳他们俩个孤儿,供吃供穿,又给土地修建房子,最终如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