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顺其自然吧,车到山前必有路,陈野只能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按下心头浮起的杂念。
想开了的陈野继续打坐行功,一遍遍地引导体内的天地元气去滋养蕴润元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心中灵机一动,却是慢慢收了行功,停止了引导体内的天地元气去蕴养元神。只是守住意识,守住元神,无喜无悲,不思不虑。慢慢的过了一会,也许是很久。陈野第一次筑基成功时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只觉得那元神正一涨一缩地动,它的动与下丹田的小黄豆转动不同,那小黄豆的转动是恒久不变的,一昼夜刚好转一圈,如果不是十分的用心,根本发现不了。
这元神的动,好象有点随心,心不动的时候,它就静静的,心念一动它就或涨或缩的,如果说一般人所说的意随心动,那么筑基后的陈野意识已升级为神识,应该称为神随心动了。陈野用心感受了一下二者的不同之处,下丹田的小黄豆就象一粒缩小版的蛋黄,是半液态状的;而上丹田的由神识凝聚而成的元神则是雾状的,只是密度非常的高,圆陀陀、光烁烁的一团,象个鸡蛋般大小。
那圆陀陀、光烁烁的元神随着陈野的心在动,陈野的心没有念着它的时候,它就象没有存在一般,一旦陈野的心念着它,就能“看”到它的存在。刚才陈野也是心平气和,念头通达的时候才直接“看”到它的存在。以前都是用天地元气蕴养它的时候间接感觉到它,也没有发觉它会动。只是这一次,直接用心念内视到它的存在,是看到的,看到了它在动,并能看到它在呼吸。对,不错!就是在呼吸,并且能看到它呼吸的味道。那种味道陈野非常熟悉,就是还魂珠的清甜味。
陈野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才是正确的。
只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对还魂珠那种清香味道的喜欢,能感觉到它在吞食那种清香的味道。感觉到它很高兴,那种喜欢到骨子里的高兴,并准确地传达到陈野的心中。陈野心中也是第一次能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在与自己的心在交流。那种玄妙的感觉只可神会,不可言传。
此刻陈野的心与元神之间就象一个大人面对自己溺爱的孩子,看到它在食喜欢的零食时的那种放纵与欣喜。二者之间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互相享受着彼此之间流淌着的喜乐。
直到元神吞食的清香越来越少,最终没有,陈野的心还能感觉到它的不满,弱弱的不满,使人对其有着说不出的怜爱与负罪感,如果不能满足它的要求就会内疚一生。陈野的心恋恋不舍地从凝视着元神中退了出来。
第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那枚用作空气清新丸的还魂珠已黯然失色,原先的粉色变成了灰白。再也没有了原先的那股清香。
陈野伸手拿起那枚还魂珠,稍一用力,那珠子在它手中立刻成了一撮灰尘。陈野把手中的灰尘随手甩到地上,起身清理了一下,又拿出另一枚原已收好的还魂珠,直接握在手上。上床打坐,用心直视元神。
只见自己的元神这次吞食的更加快速,吞食第一枚的时候,还魂珠放在床上,可能距离相对远点,元神的一涨一缩缓慢而用力。而这次因陈野有意握在手里,效果果然更快更好。涨缩之间的频率更快,明显比原来快了一倍不止。慢慢的,随着吞食的清香越来越少,元神吞食清香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只是这次好象食饱了一般,传递过来一股心满意足的感觉,最终停顿了一下,猛然一缩,又一涨。象食饱肚子的婴儿打了个饱嗝。
一股精纯的神气(陈野不知如何称呼这股新出现的气,见它是从自己的元神中喷出的气,只好暂且给它起了个神气的名字)“呼”的喷了出来,这股神气沿着奇经八脉逆流而下,直通下丹田。此时的奇经八脉中还有一股从下丹田中出发,前往上丹田的天地元气,只是此时没有意念的引导,前行的速度极其缓慢。二股不同的气就象是在公路上双向而行的车辆,互不干扰,各行其道。而这股神气一到达下丹田立刻被小黄豆完全吸收,小黄豆也以眼见的速度变大了一圈。
而打了饱嗝的元神活象食饱喝足的婴儿沉沉睡去一样,也停止了一涨一缩的动作。
陈野也从沉醉中清醒过来,象做了一场梦一样。只是梦醒时分,神清气爽,是一场好梦。手里的还魂珠不出所料又成了一堆灰尘。
小山洞里燃着的油灯也已油尽灯灭。洞里黑乎乎的。但陈野却能睁眼视物。起身下了床,拉开门见天还未亮,也不知什么时辰,随手关门,又上床继续睡觉。
一直睡到阿武在门口大喊才起床,好象才刚躺下不久。开门出来一看,天刚微亮。
今天的阿武看起来精神不错,先钻进小山洞东看西看,又盯着陈野瞧个不停。眼里快要冒出小星星了。
“阿武,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看什么看,回家看珠姐去。”陈野的好心情被他破坏了不少。
“阿野,昨晚假道长跟我说了。”阿武一脸得色地靠了过来,一幅你懂的的表情。大家都跟着陈野叫上假道长了,也没人问他的真名。
“说什么了?”陈野也知道有些秘密是藏不住的。
“说你是个真正的修真高人,隐藏不露的高手。”
阿武说的言之凿凿又满脸怀疑,“假道长说了你跑起来象飞的一样快,带起来的风就把他掀倒了!”
“哪有他说的这么夸张,那假牛鼻子吹牛呢。我就是跑得比他快一点,他年纪大了,体力没我好,就被我追上了,他跑脱力自己摔倒的。”陈野也在奇怪当时是如何做到的,但是那感觉令人回味,自己身上的异于常人之处越来越多,他都不知先弄明白哪一个了。
“不是,他说是你。他说要不是你,他早就跑掉了。你是如何做到的?”阿武对跑得像飞一样快非常感兴趣,紧抓不放,“能不能教我?”
“以后再说,高叔在等咱们了,快走。”陈野自己都未弄明白呢,如何教。
“不用急,我出来时,珠姐才刚开始做饭呢!”阿武伸手拉住抬腿想走的陈野。“还有,你什么时候又弄了枚定颜珠了,哦,假道长说是还魂珠。”看来阿武也是一肚子的问题憋不住了,怪不得一大早就跑来了,以前都是陈野叫他才不情愿地起床的。
“海怪给的。”陈野只能往海怪身上推,陈野也懒得编故事了,假话编多了费神。可真话不好说啊!难道说,我是从遥远的地球来的,我现在的陈野也不是以前的陈野了……,再说真话说出来有人信吗?有时真话更像假话。所以有时在不以伤害他人为目的的前提下,不论真话假话,说出来让人听得进去就是人话,反正你说你的,他也只想听他想听的。
“又是海怪,珠姐也问我关于海怪的的事了。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呢!你什么时候跟珠姐说过海怪的事了?”陈野的内心是崩溃的,可见假话也不能乱说,说了还要自圆其说的。
“都说了以后再说。走不走,不走我走了。”陈野已锁好门,不再搭理阿武,转身下山。
“哎,等等我。不说就不说。”阿武也追了下来。
陈野不理他,一边走一边想着昨夜自己元神吞食还魂珠的清香的情景。心中想念了一下元神,果然能看到它静静地呆在上丹田中,心中念着昨晚与它沟通的那种感觉,不禁心中一乐,真象个小孩,能不能快点长大啊!也许是听到了陈野的心声,那元神原本像个圆圆的月亮一样,倏地多了一个月晕出来。陈野有点意外,心中又想:再大点,那月晕果然是随着心念而变得更大了。
陈野完全沉浸于其中了,外面的世界就如静止了一般,连阿武在身边说话都充耳不闻,脚步只是机械地抬起放下,心中不停地念叨:大点、大点、再大点……,那光晕就这样被不断地随着陈野的心念一直大一直大……。直到大出了身体外面,原本静止的外面世界突然就活过来了,那扩大了的光晕就如代替了他的身体一样:触摸到了晨风的轻拂,听到了阿武在身后不停的念叨,闻到了晨风中带来的海腥味,看到了路边的野草上的露珠,感受到身体周围淡淡的天地元气,还可以看到地下泥土中去。
陈野强行按下心中的巨大震撼,还在不停地“大点、再大点……”,那光晕此时就如个看不到的大汽球,被陈野用“大点、大点”不停的吹大,陈野就处在那大汽球中央。大汽球在陈野的念叨中一直不停地变大,一直到陈野估摸着有直径三米左右才停了下来,无论陈野心中再如何念想也变不大了。
陈野猜测,这可能是极限了。这大汽球应该就是小册子旁注中所提到的神识外放了。陈野心中欣喜,又慢慢收回了外放的神识,心也从中收了回来。
如果此时有谁问他最好玩的事是什么,陈野一定会说,自己玩,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