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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章5 晴天雨雪的映照

三天后便是穆塔维因学院举办新一届毕业大典的日子。这三天里,毕业生相关课程不再进行教授,转而以各个学科考核为主。而早在一个月前,选择战职的毕业生便已经进行过一次生存考试。

整整十一个班将近六千七百人被投放到深红专门打造过的一处原始山地,同时投放的还有三千食人魔、精灵和黑矮人战士俘虏。

毕业生们需要在那片辽阔且复杂的荒莽山区想办法生存十天,在此期间他们的敌人不仅是异族战士俘虏,还要提防其他毕业生。因为在考核记分榜上,杀死一个异族战士俘虏和杀死一名毕业生得分是一样的。

生存考试的规则十分简单,要么活着通过考核,要么死。

杀掉一个异族战士俘虏或是毕业生,便算是通过考核。但杀戮数量排在前十的毕业生还会有额外的丰厚奖励。如果没有本事杀掉别人,那么就需要躲得够好,这同样也是本事。

当考试区域中毕业生只剩下两千名时,或者十天时间到了,那么考试也会结束。

每个毕业生都配发了一把普通匕首,这就是这次生存考试中允许使用的唯一武器。在这次考试中,不管你杀了谁,无论平民或者贵族,都不受惩罚,自有相应手段抹除考试后的一切痕迹。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届的生存考试仅仅进行六天便宣告结束。在异族战士俘虏被杀光之外,六千七百名毕业生在六天时间里就被杀到了一千九百多名。

除了前十,其他一千八十几名毕业生都被抹除了考试期间相关的敏感记忆,也就是说,只有前十名互相清楚之间的身份与分数。

夏侯迦罗是那次生存考试的第九名。

除了那次的生存考试之外,选择战职的毕业生还需要进行各类战斗实用类、理论类学科的考试。十五天的时间里,整整五十六门课程,全部课程成绩达到B级以上方可毕业。

今天不仅是战斗类课程成绩发榜的日子,有心取得更好成绩的毕业生也可自主选择其余知识性课程开始参与考核,考核达到A级的话,这部分分数将被直接加入毕业成绩中。

在穆塔维因学院的历史中,每一届能够在选考课程考核中取得A级成绩的仅有0。234%的比例,这还囊括了文职毕业生群体在内,战职毕业生天生在学术与理论方面有所不如。

夏侯迦罗参与了今天十一个选考课程的考核,等到他出来时已经是傍晚。天际一抹夕阳斜晖遥挂,一团团不成规则的鱼鳞云如同燃烧的火焰凝固于画布中,赏心悦目。

视线一横,更远的天际东方,赤鳞之月、黄金之月与青莲之月成S型曲线遥挂,或大或小,云团遮掩,月光浅浅,再被夕阳斜晖一照,三轮月亮便如同透明了般,蒙了一层面纱,远远眺望,如海中浪涛珠沫。

“迦罗!这边——”

正在夏侯迦罗抬步欲走的时候,穆塔维因学院左前方百米外商业街建筑群落中的一栋东方阁楼式茶坊的靠街窗户伸出一只手遥遥挥手,洪亮浑厚的嗓音清晰传入夏侯迦罗耳中,正是等了快一天的阿巴斯·门罗。

夏侯迦罗略有意外,等他走进这栋四层楼的茶坊时,迎面就见阿巴斯·门罗、阿黛尔·伊丽莎白与梅迪尔丽·菲尔德统统下了楼在门口迎他,如此一举,让他顿显惊诧。

但还不等他开口询问,梅迪尔丽·菲尔德便笑语盈盈地说:“恭喜你,迦罗!”心中透着欢喜,女孩说话间更显得雀跃几分,矜持的书卷气息温婉可人,白皙的脸蛋上因为激动还有些嫣红不退。

一旁的阿黛尔偷偷斜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对此并不动心的夏侯迦罗,微垂眼帘时便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

阿巴斯·门罗也在同时笑道:“好小子!单是战斗类课程就拿了S-级的成绩,如若加上这三天选考课程成绩,跃升为S级绝对不在话下!”

夏侯迦罗这才明白三人等在这里的原因,当下不由会心一笑,说了句谢谢,问道:“你们呢?我早上急着参加选考没来得及看榜,想来也丝毫不差吧?”

他一问,阿巴斯顿时呵呵直笑,双手画了个大A,又说:“阿黛尔也一样,A级,嗯额…梅迪尔丽——”

“我只有B+级,勉强才可以毕业。”梅迪尔丽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小舌头。也只有在夏侯迦罗面前她才会显露出这样可爱的一面,若说是怯弱性格使然,但这个女孩作为菲尔德家族的六小姐,其实性格有着刚烈勇武的一面。

夏侯迦罗伸手弄乱她的酒红色长发,很亲密,在阿巴斯跟阿黛尔面前也做的自然而然,并不避讳,做完才邪魅的笑:“恭喜你,梅迪尔丽!欢迎加入毕业生大军!”

梅迪尔丽嘻嘻的笑,不敢笑得大声。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对她来说都是晴天雨雪,如果这份喜欢她很早就已经存放进心底某个地方,那么这个地方此刻是雨过天晴彩虹如水。

充满着东方式韵味的阁楼茶坊一进门便是青砖漫地,照壁迎人,左右疏竹朗朗,又有曲乐潺潺如水,不知从何处逸来。早有两个交领短衣、纤纤细腰上系着腰裙、下系月华裙的俏美少女等候在一旁,见几人寒暄过,翩翩一礼,莺声说了句贵客这边请,便把四人迎上了三楼茶室。

阿巴斯早已经订好了这间茶室,在这里等了快一天,事情当然不是单纯为了给夏侯迦罗道喜。但既然进了茶室,事情便不急一时。

一张茶台矮几,大有东方汉晋古风,室内挂着几幅水墨字画,氛围极是雅致。四人落座后两个俏美少女也在两侧跪坐下来。外首那位少女素掌轻拍,外边便进来一个青衣小厮,听她小声说了一遍,迅速把一应茶具换了一套过来。

炭火红旺,水本来就是热的,迅速滚沸开来。

四人轻声说着话,多是询问夏侯迦罗今天选考如何,夏侯迦罗挑捻着说,说到有三门选考课程时间冲突了没有考成时也并无多少遗憾。一天选考了十一门课程,这已经是将时间安排到极致,再多的话每一门考试成绩必然由于时间不足而产生影响。

一个少女烹茶、沥茶,另一少女麻利地把瓜仁、杏仁、栗丝、盐笋、芝麻、玫瑰等物选配于杯中,滚茶一沏,香气四溢。

在伊斯法罕,吃茶时还是以烹为主,尤喜加各种相对清淡些的配料。烹茶不仅讲究要有香味,还得有茶的真味,不能让果花其香、过其色、夺其味,这样严苛的要求,不是真正浸淫此道的烹茶大家是很难烹出完美的茶饮的。

此间两位少女显然是茶道大家,不但茶烹的好,人生的俏,动作也极优雅,快而不乱。

侍弄好一切后,阿巴斯挥了挥手,两个少女退出茶室。四人于是吃茶轻谈,又有小厮送进来甜点,退出去后,阿巴斯才自怀中取出一份请柬。

请柬落款署名者是吉安娜·门罗,邀请夏侯迦罗两天后在小西天一聚。

阿巴斯讪讪的,不敢直视夏侯迦罗的眼睛,更不敢去看梅迪尔丽,只硬着头皮说:“你知道的,吉安娜性子倔得很,我是没办法了……”

阿黛尔跟梅迪尔丽终于才明白阿巴斯为何这么有耐心非要在今天等到夏侯迦罗,一想起吉安娜任性霸道非常的缠着兄长阿巴斯帮忙,光是想想那画面都替阿巴斯觉得委屈。

当下,梅迪尔丽也没多少醋意,眼儿斜斜去看夏侯迦罗,即不想他接,又想着他兴许还是帮帮阿巴斯,接下请柬也好。

“不若也喊上其他人吧,大家一块先聚一聚,转眼就要毕业了。”夏侯迦罗接过请柬,一句话将吉安娜的私人邀请改成一帮人的聚会,顿了顿又道:“而且,我还有份惊喜要给你们。”

阿巴斯的眼睛募然亮了,这样一来,好歹妹妹的事情自己是给办妥了,至于夏侯迦罗的提议,吉安娜一向不会拒绝。

他欣然应允,如此才算放下心中巨石。一方是神女有意的亲妹妹,一方是襄王无心的交好兄弟,他夹在中间,时常被妹妹当成穿针引线人,十足是委屈得心绪七上八下。

四人又说了会话吃了会茶才各自分别,夏侯迦罗与阿黛尔·伊丽莎白同个方向,回去的路上阿黛尔不免又习惯性问起拓跋北峰,神情间有了些难以言说的酸楚。这跟她豪爽大气的性格分外不符,夏侯迦罗不由停住脚步,唉一声叹气:“阿黛尔,怎么每回一提起北峰你就想哭?”

夜色冰凉如水,伊斯法罕城外的海风顺着山峦与城墙吹进城里几乎每个角落,远方天际上几轮月亮交织着朦朦月芒落到大地上,在街灯下,正心潮酸楚的阿黛尔·伊丽莎白闻言猛然顿住!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下一刻终于想明白夏侯迦罗话中的意思,顿时柳眉一紧,闪电般抬手在夏侯迦罗肋下软肉狠狠一掐、一拧,像在拧钢筋!

夏侯迦罗张大了嘴巴,痛得惊呼不出,耳旁阿黛尔的话像一个一个铁块一样的砸进来:“浑小子笑话你姐是吧?!有种你再来一句试试!”

夏侯迦罗啊啊喊疼,不耐阿黛尔下起手来从不手下留情,等到她放开后,他一摸肋下软肉,那个地方的肉好像都快被拧烂了,硬得没知觉。

男孩憋着神色欲哭无泪,敢怒不敢言,阿黛尔嗯哼一声,吓得他赶紧忍痛正色。少女往前走去,语气不善:“全都一个德性!别以为你就比拓跋北峰那个混蛋好到哪里去!混蛋!全是混蛋!”

夏侯迦罗深知这时候不是接话的时候,安静跟在火气正盛的少女身后,及至两人中途分别,夏侯迦罗回到别墅才一下子放掉心中那说不出的压抑与沉闷。

大陆男性普遍以十五岁为成年,在伊斯法罕,这个年纪提前了两年。十二岁到十八岁这一段,男女生理急速发育而心理已经比较成熟,大陆贵族间谈婚论嫁、政治联姻也都选择在这个时期。

夏侯迦罗很清楚阿黛尔对拓跋北峰的意思,便是梅迪尔丽,他自己也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可这些对于他跟拓跋北峰而言一直就不该是关注点,或者明说,阿黛尔不是拓跋北峰喜欢的类型,梅迪尔丽则因为他喜欢另一个女孩,不免排距,阿黛尔说他跟拓跋北峰一样混蛋,不是没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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