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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算来,石源出差已经27天,没打一个电话回来。王岚决定去问问杨阳是怎么回事。
“王岚,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杨阳语重心长道。
“说吧,又不是天要塌下来……”
“虽然我是石源的朋友,告诉你实情可能在他看来是不够义气。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是一个好女孩,和他分手吧!他……他在外面有女人!”
王岚早料到事情会是这样,突然听别人说来,心里还是一震,“他还同你说什么了?都告诉我。”
“他说要把你嫁出去!”
嫁我出去?——他当我是什么?他要嫁我,他要抛弃我又怕被良心谴责;既想做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这个虚伪透顶的懦夫!走着瞧吧,他会后悔的……
翌日,秋雨绵绵,王岚到交大图书馆呆了一天。除了喝水,是颗粒未沾。晚上八点,迦南骑单车过来看见她萎靡不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着实吓了一跳,温言软语劝了一番,最后说,“我要走了,去深圳。你去吗?同我一道?那里的一家师院要我。”
“走吧,都走吧!我不去的。我要等石源作个了结。”王岚回答得有气无力。
迦南无奈之中叮嘱她常去找翎子。
正巧这日翎子打电话约她到植物园游玩。王岚在写日记,还没写完,就放在书桌上出了门,玩到天黑才回来。一推门,迎面飞来雪花花的纸片,晃得她眼睛发昏,用手一挡,只见石源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本子,不等开口,就听那边传来雷霆般的咆哮,“滚!马上给我收拾行李搬出去!”
王岚单腿跪在地上捡起一张张碎纸,原来是自己的日记,可恨早被石源撕得破碎不堪!她抬起头,怒目以视,“你!你没有权利看我的日记。卑鄙!无耻!”
“你当你写的什么好事?谁是迦南?你的新相好?在我这儿住着还去偷野男人,你要不要脸啊?”石源逼近王岚,把日记本甩在她的脚下,“还有,又是哪个野男人写的一首狗屁不通的词?你本事不小啊!——小王!”
他原来连自己夹在书里吴铭写的信都翻出来看过了。贼!
“我倒希望迦南是个男人,她是我的学友,你满意了吧?”
“女的?那不是变态?!”
“不准你这样侮辱她!”
当时,王岚三下两下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放进一个大编织袋里(可怜她连一个行李箱都没钱买。),夺门而出。石源紧绷着脸,双手一摊,随她去了。她提着编织袋一路走,一路哭,走到府河边。那府河堤畔打工无家可归的人到此破席一床便睡。王岚一个年轻女子在那哭哭啼啼引来多少好事之徒观看,看得她心里哆嗦。
回去吧?他说不定正后悔呢。她的心里突然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一道亮光浮现眼前,像初恋时那样心儿早飞到了那间小屋,仿佛石源正靠在窗前盼着她归来,向她微笑着,向她挥着手儿,准备揽她入怀乞求原谅……她的心渐渐陶醉了……
摸黑回到设计院,已是午夜。石源向着窗那边躺着,他非常清楚是王岚回来了,懒得搭理她,闭着眼动也没动一下。王岚蹑手蹑脚走过去,那张恬静的脸浸泡在从窗外斜射进来的一缕微微发黄的灯光里显得多么温柔。
早上醒来,两人没说一句话。石源根本不在乎她的存在,她的走与不走同他毫无关系似的,到上班时间就出门,饿了到食堂吃,玩累了回来倒头便睡。每日西装革履,潇潇洒洒,快快乐乐。
这样下去,他不是故意逼我走吗?我不能恨他,一切的一切错在我爱上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行尸走肉一般。王岚夜夜吃些安眠药强迫自己睡去,睡着了就如死去,没有痛苦。
迦南来信骂她傻子一个,说世上男人怎可信,要为着那个男人憔悴至死,死后他连香都不会为你点一根。
王岚回信说,我是要死了,天堂哪点不好,不愁饿着,不愁冻着,还可见到疼我的老祖父。晚上,她真个到药店又买了一大瓶安眠药,既要死,不知不觉死去再好不过。已经知道石源不会这么早回来,不见他最后一面了,让他从此恨极自己吧!
吃下一大瓶,心里仍没有死的恐惧,什么反应都没有,头不昏,眼不花。可能连老天也不愿收留她,石源偏巧今夜回来得早,“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头……”哼哼唧唧转到床前。王岚靠在沙发上已经有半个时辰,刚想起身,人“哐嘡”一声倒在地板上。石源扶起她,下意识感到不对,厉声吼道,“你吃了什么?”
“一瓶安眠药。”
“我的老天,你不想活,我还要活呢!”石源穿上拖鞋,背着王岚飞也似的向楼下跑,半途中碰上杨阳,高声喊道,“杨,王岚吃安眠药了,快来帮我打开自行车,你扶着她,我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