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蒙面人动作极其麻利,配合起来也非常默契,想来做这种勾当已经是轻车熟路。
杨峰被人扣住臂上脉门,两只手只感觉一阵麻痹,仿佛脱离了自己掌控,心中暗暗念道:“居然遇到一帮惯犯,千万是只求财,莫害命啊。老子这个皇帝虽然是冒牌的,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几个小毛贼手中也实在是太憋屈了些。”
他的眼睛也被黑布蒙起,感受到左右两名彪形大汉的挟持,觉得自己就如同被一群饿狼捕获的小兔子,随时都会被咬破喉咙品尝鲜血,不由升起一丝无力的颓废感。他的心里此时更是暗暗下起决定:如果这次能够逢凶化吉,以后自己的命运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再也不要做任人摆布的弱者。
七拐八拐了好一阵子,隐隐能感觉到进了一栋大屋,紧接着俩大汉便将扣住杨峰手臂的“钳子”给松开。
蒙面布巾旋即被扯掉,光线有些扎眼,令杨峰的不由自主地眯下了眼帘,待渐渐适应后才终于能看到事物。
宽阔的厅堂中光线其实并不太强,只是房顶的明瓦处正好有两道阳光斜射而下,照在杨峰的脸上。此时他早已移开脚步,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座老式建筑,古朴的墙壁上泥灰有些斑驳,各种物品被毫无章法地随意摆放。高大的青铜香炉摆在角落里,表面生起一层厚厚的铜锈,一个巨鼎仿佛巨无霸般占据着厅堂的正中央,搁在东北角的兵器架上横七竖八地摆满了各种明晃晃带着杀气的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镋、棍.......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杨峰再将目光上巡,厅堂北首中央此时正站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四目相对,杨峰脸色一变,心中念道:“不好,这个老贼居然让我看到了模样,想必是不会让我活着回去了。”想到这里他的心莫名紧张起来,但求生的欲望却不断告诉他: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脑袋还在脖子上,总有活命的机会。是以,他用眼角的余光开始扫视着四周,只盼能找到一丝希望。
“既然来了,就别动歪脑筋。老夫这处所在就算是四师之一闯入,逃出去也休想那么容易。”老人缓缓说道,似乎洞察了杨峰此时的心思。
对于四师杨峰这段时间也有些耳闻,居说他们是镇守皇宫的四大高手,平日很少露面,见过他们真容的人少之又少。这四人据说是羽林暗卫的最高领导者,自然也是暗卫中武功最高的四人。
适才老者所言究竟是大言不惭还是所言非虚,杨峰无从知晓,但既然被对方预知了自己的企图,那么逃走的机会便更加渺茫,于是很不甘心地将心中的蠢动压下。
“老头,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何必遮遮掩掩,我最看不起这种人了。你们抓我不就是为了钱么,开个价吧!”杨峰豪爽地说道。
老者身材很高大,那鹤发鹤须再配合一张慈祥的老脸看起来是那么的人畜无害,活脱脱一副善长仁翁的模样。他眯眼一笑,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好似犁开的沟壑。
“开价!那小友认为自己值多少钱呢?”老头略带玩味地问道。
杨峰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盘衡起自己该如何出价。若出价太高,对方可能因此认为抓到了一条大金鱼,反而不利于脱身。若出价少了,又怕惹怒对方。
“五两黄金如何,再多我家可给不起了。”杨峰装作很肉痛的样子,那表情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要将心爱之物割舍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头洪亮的笑声在厅堂中回荡,而那些老旧的梁柱似乎都在这笑声中颤抖,哗哗地掉下一地暗灰。
杨峰顿时一愣,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被自己出的价钱给乐的。要知道五两黄金当下可以在长安城北购置一座独门小院,算是一笔不菲的财富了。
“小友看杂耍时一出手便打赏十两黄金,想不到给自己买命却只肯出区区五两,我该怎么说你好呢。”老者微笑地说道。
“不好,这老混蛋居然一路上都在盯梢。都怪那小豆子,拿点小钱出来不就得了,偏偏掏出个马蹄金。这下可好,被人给惦记上了。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老子明明顶着皇帝的头衔怎么也中招了呢。”杨峰想到这里,那张脸也变得越来越难看。既然被对方认定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想要轻易脱身恐怕难如登天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杨峰带着哭腔道。
“其实也没什么,老夫只想借你的身份一用。”老者缓缓说道。
杨峰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可是“皇帝”,但这一路出宫轻衣简行,民间又无人见过皇帝,所以对于自己的身份他并不担心暴露。可是刚才那老者所言却令他有些心惊肉跳,要知道绑架皇帝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对方如果真的知道自己身份还敢这么干那自己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我的身份,我有什么身份,呵呵,老头你便莫开玩笑了。”杨峰脸上冷汗直流,汗珠子一直流到胸口,沁得那颗心哇凉哇凉地。
“在老夫面前你便莫再装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我虽未进过皇宫,可宫里头的公公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这位小公公,敢问在哪个宫里当差?”老者徐徐问道。
老者说完杨峰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自己皇帝的身份没被识破,活命的机会便大增。可回头一想,心中却又大骂起来:“你个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老混蛋,老子长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你哪只狗眼睛看着我长得像公公了,难道是瞎了吗。你他吗才公公,你们全家都是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