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怎么啦?我要是告诉她那女子死了,他岂不杀了我才怪。”温听寒娇嗔一声,从怀中取出明晃晃的一锭金子,把玩在手中,说道:“这可够咱们吃半年的了。”
屠悲凉望着远山,心下觊觎二宗,想他们可勿再追来,见卿落月眉目好转,便问道:“华无道怎会凭空出现?四骨毒蝠又怎么会在此埋伏,并不是我们偷了神器。”看向地下,见来路神器斩天刀已然不见,想是澄明一脚带过,将神器携在身中,不见了踪影。
卿落月摇头道;“不知道,啊呀!对啦。”她这一惊一乍,惹得温听寒忽然厌烦,起身踱着步子,远出了几丈,不再回头,眼中盯着那一团金光,似是要一口吃掉才好。
“怎么?想起了甚么?”陈风一手撑着樟树,一手拄着拐杖,显是脸色惨白。
卿落月从衣袋中拿出书信,道:“我忘将此信奉还给华老前辈了,要他自己去送,岂不更好?”
屠悲凉道:“既然你答允华无道此事,便要履行承诺,切勿多言,跟我身后,走吧。”说罢背起陈风,顿觉陈风身子极重,忙问道:“小子,你看起来并不肥壮,可却如此之沉。”
当晚四人行出几里,来到山脉一处,见远处耸立着一座冲天而起的大山,心高气傲,傲立于群山之间,却是碧绿翠色。山林间清香飘荡,可惜是一眼望不见尽头之处,绿油油的一片,蓊蓊郁郁,树木或弯或直,或鬼或人,只是月光洒脱,不见更胜罢了。
卿落月连走带歇,伤口疼痛,却见三人脚步极快,也加紧跟上。此刻见前方清雾缭绕,只道:“当地人将此山命为“神女”,寓意是神女能如万物主,普渡众生,解救世间,以承百姓之恩德。话说这世间真有神女么?虽为神女山,却是并不见到神女。”
陈风喘气笑道:“神女山指的是整座山脉,山顶,山腰,山背,山脊,山涧,山水,山脚。以山育人,不知道这座大山养育了多少宋民百姓,神女山地势辽阔,若能独占山顶,可能见到世间罕见的美景啊,可惜这次咱儿出来是为了送信比武,不可多多耽搁。”
其是离恒山之约,还有四十七日。屠悲凉未曾受伤,提气疾奔一阵之后,见后方二女不停追赶,心下欢喜,说道:“咱们在这儿歇一会儿了。等到天明,我去采些果子来。”
温听寒喜上眉梢,摸了摸头顶,说道:“头好多了,只是无明大哥的伤势……”
陈风道:“我不打紧。屠前辈给我治伤,小侄不但不疼,反而更加好得多了,这还未曾谢过屠前辈。早几年便听白衣阁的友伴说起,玉箫怪客屠悲凉前辈的风尘往事,今日得见,不减当年风采,只是屠前辈双眼不能见物,否则这人世间的美好,前辈又能欣赏了。”
屠悲凉想起多年前陈府灭门一事,只觉心寒微凉,见这少年,满脸鲜血,却抵挡不住那一番英俊,他与陈府毕竟不共戴天,想着少年不是不知,为何不手刃仇人,一雪前耻?却来蒙恩道谢,连声赞美于他?他越想越怪,沉默良久,方才恍悟,心道,“他知道我曾救过他,所以才出此言论,眼下他受伤不愈,又无处可去,只得跟随着我了。好聪明!”
陈风拉着卿落月的手,甜言蜜语,温听寒默然凝视,脸色冰冷,不时搭言一句。屠悲凉欲求一试,对陈风道:“你握着我女儿的手,莫不是看上她了?”
陈风脸色一红,点头含笑道:“我从小便喜欢她,今日一见,怕是日后无缘……”
“对对对!日后无缘,无明哥哥,我们去过恒山后,又要去哪?”温听寒问道。
陈风道:“这个你别问。前辈,我确是喜欢她,也知您二人为义父义女,所以这个亲事,我想可以稍晚一些。具体怎样,还需听前辈的差遣。”
屠悲凉冷哼一声,说道:“落月一半都是我养大的,你说你想娶走?呵呵,除非你今年就娶了她,明年就要给我生个小孙孙,我才能同意,其他的,便都无所谓了。”
卿落月听罢,脸色娇红,瞥过头道:“这个,怎么能行,还得等等几年再说了。”
陈风忙点头,说道:“是是,老前辈肺腑之言,小侄谨记在心,但小侄如今衣食无忧,不代表以后无忧。我并不想投靠金国打仗,来绞杀宋民,原我也是一宋民子弟。可以等上一年两年,待得小侄从白衣阁脱身,我便立刻三头六礼,迎娶落月上门。”
屠悲凉道:“那你就别想了。如果今年不成亲,日后诸多烦心之事,可就由我做主了。”
陈风道:“不不不,我,我是喜欢落月的。可……可是这今年便成了亲事,日后……”
屠悲凉道:“日后的事,你若不做主,我便做主了。今年必须娶了落月,你若不娶她,待得明年,我便将她嫁给屠正。”
陈风吃了一惊,望着落月,见温听寒看向自己,眉头紧蹙,甚是不悦。他这一惊之下,触动伤口,疼的不忍,却没叫喊出口,只是低垂下头,念念的道:“不行。”
屠悲凉道:“怎么不行?你不娶她,她再过几年,正是花开之季,不嫁人怎么行?”
陈风道:“她应该,应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不是一味蒙受他人约束。”
屠悲凉怒道:“怎么?我的女儿我自己做主,用不着你来操心。早我就瞧着你小子不是甚么好人,温听寒我可以不要,卿落月必须嫁给屠正,这事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