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高档酒店的拍摄现场,带着墨镜的导演拿着剧本大喊一声:“卡——好了。哲大少辛苦了,你先休息一下。来来来,换下一个镜头。”剧组工作人员立刻忙碌起来。
sun笑着向导演鞠了一躬,慢悠悠地晃荡到一个空房间。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后刚吸一口,就咳嗽起来。但他还是放进嘴里,呆呆地叼着烟靠着墙壁出神。颀长的身材,白色的衬衣显得他随性又不失优雅。烟雾缭绕中,sun仰着头,碎发间那深沉的眼眸暗藏着莫名的忧郁。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果断地将他叼着的刚燃起的烟抽出,按进烟灰缸里碾灭。藤原慕寒笑着说:“我们那纯净、健康又阳光的男神偶像哪儿去了?”
sun无奈地笑笑:“拜托,能不能让我稍微放纵一下。”
藤原慕寒不悦地看着他,叹了口气:“今天收工早。怎么样?去我那里喝一杯?”
sun将手中剩的那包烟扔进垃圾桶:“好啊!不醉不归。”
坐在藤原公寓里的酒柜的吧台前,sun注视夜幕中城市中闪烁的霓虹灯和深沉的夜空。他的眼睛比那无尽的夜空更为深沉,他慢慢地开口说道:“藤原,你知道吗?我早就想过:无论小南给我怎样的答复,我都不会放手。”
“所以呢?你改变想法了吗?”
sun摇摇头。
“那你还在烦恼什么?”藤原给sun的酒杯里又倒上了酒,坐在他旁边。
sun笑了笑:“以前,我认为什么东西都是可控,哪怕是欢喜悲忧这些情绪。可是,我突然发现,感情这东西不再是被我控制,而是在控制着我。”
藤原妆容精致、美丽无暇的脸懒散地倚靠在胳膊上,她拿起高脚杯碰了一下sun面前的酒杯:“恭喜。你终于步入正常人的行列了。”
sun苦笑了一下:“在她拒绝我时,那种心疼和愤怒差点吞噬我的理智,我真想把她扣在我手中,只要她不会受伤。”
“那样你就死定了。”藤原笑道。
“对。我会吓着他。”sun笑了笑:“还好,我没那么做。”
“等待仍是更好的选择,不是吗?反正你已经等了那么久。龙驭也很快会有决断。我知道,晓晓不是委曲求全的人。”
“是啊。我也在等,我也不会逼龙驭,但无论他是怎样选择,我都不能轻易原谅。”
“花枝知道了吗?”
“嗯。告诉她了。我不会让她去招惹小南。但是,龙驭那边……不会那么轻松。”
“那你就得打起精神来了。任何时候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龙驭他从小就把这个原则贯彻得很好。他绝不会让龙驭爷爷失望。”
sun笑着点点头:“藤原,谢谢你。”
藤原慕寒的心一沉。他总是这样,善于用客套的言语无声地拉远他们之间的关系。那种客气让她如此难过却不得不接受。她清楚:如果不能安份地做一个倾听者,那么,她就只能得到他直白而冷漠的拒绝。他绝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友情而留有任何余地。
通过上次见面南晓也开始反省自己,因为陶子说得没错,虽然两人总是吵吵闹闹,但至少她能天天看到他,她想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因此,她采取了积极地态度来缓和与少主的关系。
这天,南晓早早给少主打了个电话约好一起吃饭。因为下班早,她突然心血来潮去了成田商事,想给那个总是假正经的少主搞个突然袭击。
自从上次替蒋玮君解了围,她约了南晓见了几次面,表达了谢意。再加上她说话坦诚,举止得体,并不像夏明婕那么专横跋扈,所以,南晓对她的敌意很快转变成了好感。两人聊了几句,蒋玮君就带南晓去了社长办公室。刚走到门口却听到屋里传来争吵声。
“花枝,你又不听话了!”
“龙驭哥哥,你到底要让我忍让到什么时候?”
虽然清楚听到了花枝的声音,但南晓一点儿都没想回避。她正想推门而入时,少主沉稳的声音传来:“你不要胡闹!狗尾草她……生病了。”
听到这儿,南晓的呼吸一窒放在门把上的手停在那里。
“什么?”花枝诧异道。
“狗尾草她心理出现了点问题。归根结底是我造成的,我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我对她,有责任。”
南晓的手无力地滑落下去。
“时小姐……”蒋玮君犹豫地问。
南晓没有回答,失魂落魄一般转身离开了。
“也就是说,你对她只存在责任和内疚,没有其它任何感情了?你敢跟我保证吗?”花枝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不会做这种保证。”少主起身拿起外套。
“龙驭哥哥!”
少主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花枝,我早已有言在先:我只会履行和你结婚的承诺。谁给你的权利能这样要求我?”
花枝怒气冲冲地吼道:“你就是还爱她,你就是放不下她!”
少主轻描淡写地说:“或许你说得没错。”
花枝恶狠狠地说:“她做不到的。能在你身边承受伤害的人只有我!”
少主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不会再让她受伤,只要有我在。”
当少主回到公寓时已经很晚,南晓正在电脑前工作。
“不是说好一起吃饭吗?”
“我很忙。”南晓冷冷地说。
少主径直走到桌前,他拿起南晓的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看了看,一下子又扔在她面前。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很忙。”南晓扫了一眼,若无其事地将电话推到一边。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少主加重的口气。
“我说了我很忙。”南晓仍是头也不抬,她的手指停留在键盘上。
少主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对你还真是够耐心的!”
“是啊!您不只有耐心,还生出同情心来了不是吗?”南晓终于抬起头,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容。
“你说什么?”少主皱起眉头。
南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很可怜吗?”
“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就是再可怜,也轮不着你龙驭少主来可怜。你什么时候生出良心这种东西来了?”
南晓不屑地冷笑了两声:“我还真是作茧自缚!”
少主拉住南晓,锁紧眉头问道:“又怎么了?总是这样忽冷忽热地,你最近怎么这么不可理喻?!”
“怎么了?”南晓那满是伤痛的眼神凝视着他:“你想知道吗?我这就告诉你:为什么我这么不可理喻!因为我有病、我有病!我只想告诉你:我的病治不好!因为我根本就不想治,我不想回头想、也不想往前看!”
南晓越说越激动,哭了起来:“我只想什么都不想就这么过下去!我讨厌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想起过去,我就勇敢不起来,就没有好好活下去的勇气!你就是我的噩梦,一辈子也逃不开的噩梦!”
她一把推开了少主,跑回了房间。
少主颓然地靠在墙上,伸了伸手,却最终没能出声叫住她。到现在他才发现,有些东西竟然是自己力不能及的,不,应该说是不敢触及的。就像辉夜送来秘密调查的病例档案时一样,他想要伸手去拿时,却感觉手有千斤重。那时,他心里就有种预感:他的狗尾草很不好。而且,是因为他造成的伤害。
若是真是无法愈合的伤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她?
南晓裹住被子放肆地大哭起来。她原本以为哪怕是自己一厢情愿,只要能在他身边,自己一定能好起来。她本以为爱可以无私,但却像……一旦沾染,就会想要更多。
爱他,会让她坚强。但是,也会让她无比脆弱,这是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并不爱她。他那么宠着她、顺着她全是因为自己的心病。因为,自己是可怜的精神疾病患者。
第二天,南晓像往常一样为他做饭,整理文件,安排日程。只是任凭他怎么挑剔、折腾,南晓只是反应冷淡,第一次两人之间居然这样漠然。
所以,少主的脸色也一直阴沉瘆人。辉夜特别识趣儿地躲开了少主,乐得和代小沫去约会。
公园里春光明媚,杨柳拂风。看到辉夜坐在草坪上,代小沫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用手遮住他的眼睛粗声粗气地说:“猜猜我是谁?”
辉夜任她捂着眼睛仰头想了一下:“Wendy?”
“不对!”
“琪琪?”
“错了!”
“珊娜。”
“再猜!”
……
“蓉儿?”
听了大概有十来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名字,代小沫再忍不住了,她气呼呼地把辉夜往后一拉,低头冲他嚷道:“我还华筝呢!全校上大课点名都该点到我了!你个混蛋还踩着几只船呢?!”
辉夜躺在草坪上,慵懒地笑着说:“除了你能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还有谁呢?”
看着代小沫气嘟嘟的脸,辉夜忽然双手搂住她的脖子将她拉到跟前,给了她一个猝不及防的吻。
代小沫的脸红通通的,眨巴着眼睛不说话了。
“还生气呢?”
代小沫想将头扭到一边,却被辉夜勾住脖子,一下子放倒在腿上。
辉夜坐起身笑着看她:“再这么幼稚还亲你!”
代小沫张了张嘴又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想说什么?”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辉夜扶起代小沫不可思议地说:“这还快吗?要是搁以前我早就……”
话说到一半辉夜知道犯了忌,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他早就看出来代小沫和南晓都是那种崇尚柏拉图式恋爱的麻烦妞儿,所以,他得有点耐心好好调教。
代小沫可没那么好糊弄,她双手掐着辉夜的脸逼他正视自己:“早就怎么啦?啊?说啊!让我也了解了解你以前的辉煌战绩!”
辉夜赶忙握住她的手,陪笑道:“不说了不说了。咱们这样挺好,就不提以前那不高兴的事了。”
代小沫一把甩开他:“还敢说以前!自从你上次去公司接我,你知道我被我们那女主管折腾得有多惨吗?还有上次在酒吧遇见的那个喝得烂醉的要和我决斗的那个小姑娘……你到底祸害了多少人?下次和我一起出来时,能不能带个口罩?”
辉夜一脸无辜地说:“我对你主管不错了吧?分手还送了她辆minicooper。再说,我这么帅的一张脸你还想藏起来,难道是想留给自己看?”
代小沫没好气地推了下辉夜的脑袋:“死性不改!”
“对了,晓晓和你们少主怎么样了?”代小沫靠着他的肩膀问道。
“一切正常。要是两个人能好好地相处超过三天,不拌嘴不吵架那才是不正常。少主最近心情太糟,所以我才躲出来了。等有机会再回去帮他吧!他现在这个状态,谁都不敢靠近。”
刚说完,辉夜的手机响了两声。他拿起来用手划了两下,神色有瞬间的凝重。
“怎么了?”
辉夜看着代小沫笑着说:“说着机会就来了。我得先走了,晚点我们酒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