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被剥皮?可是没有一处伤口。一整个被放血?那骨血和细胞纤维又是怎么融化?该有小口才是?
见到完整的皮囊,牧童有些不敢置信,这样的手法非常人所有?
残忍,血腥,恐怖,畏惧。
村里的人不是第一次见到,没有多大的反应,牧童不同,在寒潭夜深又受到攻击没有细看,现在一看,心悸难平。还有那珠躲在那集大婶怀里瑟瑟发抖。
那集是寨里的巫师也是草医,检查了小美的皮囊,叹气的摇头,束手无策。小美的家人领了她的尸体回家,大家这才散了。
牧童的心情是沉重的,第一次直面生死还是如此恐怖,岂能不感触。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逝者已以,不应强求生死。生即死,出生预示死亡终有一日来临,或早,或晚。死即是生,死亡又是重生,凤凰涅槃而再生,或是奈何桥孟婆汤六道轮回,或是尘土归一,生于尘世,落于尘土。
命?
不,哪有不明不白的死亡。六个人,六条命,岂能轻言抹去。
远远的就听见一个女声在自己和祁礼的房间里。
“祁大哥,刚刚好可怕啊,小美的尸体……”
在外面站了几分钟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牧童推开门走了进去,那珠伏在祁礼的床边哭的梨花带雨,惹人爱怜。
不愿多看牧童和衣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房顶。那珠被祁礼哄着离开约定明天再来看他。
“你是他们的客人?”祁礼试探的问。
对于一个才醒来就把小姑娘迷的团团转的男人,牧童实在生不出好感。皱了皱眉,转身朝里,闭着眼不理会他。
自讨没趣的撇撇嘴,养尊处优的人不会低声下气的求人。
何况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寨子里的习俗,死的人要被送到山上火葬,而这座山就是凤凰山。大火烧身,浓烟滚滚,如果山神接受死去的村民便会天气晴朗,反之则大雨倾盆。
牧童参加了小美的火葬,空空的皮囊摆在架起的火堆上,由村长把火把交给小美的父母点燃火堆,那集大叔围着跳送魂舞,请求山神收下,魂灵安息。
凤凰村百年村史没有一日送魂火葬大雨倾盆,不对这是第六次,这段时间死去的女孩的火葬都是阴雨绵绵。没想到今天刚点火,就黑云滚滚。前面还是晴空万里无云,马上就阴雨之势大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村民顿时慌了,跪在地上祈求神灵保佑,牧童也跟着跪下来,看着地面,虔诚的祈愿凤凰村风调雨顺。
那集大叔换了脚步跳起安神舞来祈求山神原谅。大火被雨水熄灭,那集大叔爬到放置小美的火堆上从新点过,火在雨水的洗礼下不灭而燃,火势越烧越大,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又恢复了晴空,地下泥土潮湿,村民直到火堆烧完化为灰烬才站起身来,下山回家。
“别回头”黑人阻止了牧童回头看的动作,挨着牧童低声说“回头看会被勾了魂,一直走回家跨过火盆才行。”
虽然不是很信,但还是照做。每个地方的风俗都值得尊重,是好是坏更是无权评判。而神灵是一种信仰,凤凰村借山神为信仰,祈求庇佑,保佑村民身体健康,村子风调雨顺。有的人的信仰来自宗教,有的人的信仰来自物,而有的来自自己。
这场大雨给凤凰村的村民蒙上了阴影,村长和几位长老相约来到那集大叔家议事。村长和那集大叔坐在正上方,几位长老坐其下。
“村长,此乃大劫啊!难道凤凰村就要毁在我们手里?”一位白发苍苍,长胡须的长老率先抢白,年纪是在座中的老者,声音有些颤抖。
“没想到祖训上的预言是真的。”
下面的长老吵成一团,皆是叹息,没想到百年基业终将毁于一旦,如何面对列祖列宗?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那集,你可有办法?”坐在右侧的黄长老不抱希望的开口。
这个问题有人遇害开始就在讨论,那集翻了流传下来的所有医书宝典,甚至南下求医问药,也无半点头绪。
“是那集不才,无法找到解救的方法。”羞愧的低下头。“祖训有言会有贵人出现,我已经把进村的两人留下,相信会有转机。”
那个年纪最长的长老生气的把拐棍敲在地板上“凤凰村生死攸关的大事又岂能是两个外村人插手。”
大家面面相觑心里有了计较,黄长老扶着他,给他顺背,百年高龄,身体还是硬朗,在座的都是小辈自然不敢当面反驳。
“阿爷,不生气,都是我们的错,我先陪人回去休息。”
等两人离开,村长才开口“既然如此那一男一女绝不能放其离开,哪怕有一点转机,我们都将全力以赴。”掷地有声的话重重砸下,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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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牧童就看到那珠陪着祁礼在散步,他的腿并不是错位只是有点微微的断裂,休息两天就可以杵着拐棍下床。
时间还早又没有什么事,趁还没有天黑,大家不注意,再去火葬处看看。爬山不是牧童的强项,火葬点又在凤凰山南侧,碎石头多,土沙路,风一吹掀起一阵土灰。
大火烧出来的灰烬被风吹散在凤凰村的各个角落,空旷的空地上安静的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牧童蹲下来,捧了一捧灰,撒出去,叮,一片银叶子掉在地上。疑惑的捡起来,这是..。小美葬服上的坠饰,腰带就是用银叶子点缀的,怎么会在这里?
巨石搭筑的火葬台,六七节台阶,一个矩形方台,有2米多高。牧童蹲在葬台后,一个身影从对面小路上山,凤凰山不是不能随便进出?牧童小心的跟过去,避开那人的视线,为了不引起注意,走的很慢。
来到一棵巨大的凤凰树下,那人不见了。明明看见他过来到这里的,说不见就不见,鬼鬼祟祟不知干了什么亏心事。
凤凰树非常大,枝叶茂盛,三个人合抱也抱不下。丧气的坐在露在外的树根上,暗骂自己,怎么就跟丢了。
红霞弥漫了天,再不回去就天黑了。迟暮来临,回到那集大叔家,大婶刚准备好晚饭。帮忙摆菜,放碗筷,那珠扶着祁礼来吃饭,面色红润,看来恢复的不错。
“大婶,村里刚刚到20岁或是快到20岁的女孩还有谁?”
“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无限的感慨“可是命不长啊!”伤怀的叹了口气“飘三家的山茶和贝四家的阿花她们两个满了20,还有就只剩下我们家的那珠19岁了。说起来死的都是年轻的女孩子。”提高声音对那珠说“珠儿,少出门知不知道,不对,你就不该从你姑妈家回来。”
那珠全部心思都放在祁礼身上,又是捻菜又是舀汤,满不在乎的答应。看的那集大婶直摇头,女大不中留啊!
“大婶,你放心,那珠都跟我在一起,我不会让她出事的。”祁礼自信满满的对担忧的那集大婶保证。
一直吃着饭的那集大叔打断大婶的话,威严不容拒绝“孩子们的事你别管,她们有自己的想法。能出什么事。”
大婶忍气吞声的低头扒饭。凤凰村男人讲话是女人没有说话的权利的,在这里男人一家之主的地位高到女人变成了奴隶而不是妻子,每天辛苦操劳是理所应当,而那集大叔家这种风气稍微好点,可也没有大婶说话的份。
牧童看不下去也无可奈何,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我认为大婶说的对,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事小心为上,而且村里离奇死去的人都是20岁的年轻女子。”
“管好你自己吧!你不也20岁”没想到温温柔柔的那珠会反驳自己,瞪了自己一眼。自讨了没趣牧童也不在多说。命是自己的,该怎么也是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