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走了,逆水流和白仙反倒是迈不开一步。白仙很不服气,也对逆水流做出的选择更不满意!
“小水你怎么了,自从你失去了神力我就发觉你凡事谨小慎微,唯唯诺诺。这跟从前的你不一样啊!你忍辱负重的到底在忍些什么!”白仙怒气冲冲的吼着,“难道你不明白,我不在身边意味着什么!”
“你和绿魔不在就意味着我要像一个人一样活着!”此时的逆水流异常的平静,就好像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我可以暗中保护你,高欢是凡人他不会知道的!”白仙寻找机会。
“我死不了!”逆水流在解释,“哪怕我什么也干不了,这永世长存的躯体是改变不了的!你就放心的离开吧!”
白仙摇晃着脑袋:“小水你怎么了,你赶我走?”
“高欢有备而来,宇文泰在洛阳九死一生。我不敢耍心机,否则我忍受的屈辱可不就白受了?当初跟神翼闹得很不愉快,这次我若不是真的要你们走,恐怕他借题发挥!”
“你就那么怕宇文泰死?我想宇文泰他不会这么怕死的!”白仙说。
“对,我就是怕他死!”逆水流有些激动,“当初他有三个同胞兄弟,结果要么战死要么被害死!你也说了,现在的他并非是玉清诗这一个身份,他是宇文泰,是现在宇文家族唯一活下来的继承人,他的命弥足珍贵!如果我的自由可以换他活着离开洛阳,那我心甘情愿!”
白仙拉着逆水流的衣袖祈求:“你可救过他一次了啊!非要到一无所有了你才甘心?”
“白仙说得没错,我不同意!”一道绿光停留在逆水流身后。
逆水流转身抓起绿魔的手:“宇文泰出洛阳到塞北这一段路程,我希望你寸步不离的在他身边!高欢行事心狠手辣,我担心他出尔反尔会埋伏在半路!”此时逆水流又用另一只手抓起白仙:“你去仙女湖守着小桃,不瞒你说我刚刚梦到过她,我怕她是不是出事了!”
白仙反驳“有太清芸在,还用得着我?”
“就是因为我知道有太清芸,可我又做了那么可怕的梦。我担心小桃和他都有什么变故!”看着白仙和绿魔都不满的样子,逆水流出人意料的跪下了。
这下,白仙和绿魔都慌了!
“小水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白仙拉扯着逆水流站起来。
而逆水流根本不想站起来,任凭白仙拉扯着自己。绿魔心里气愤,表情严肃:“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们答应?为了宇文泰你已经入魔了!”
“我跟他之间的命运就是这样,前世的不幸又延续在这一世。我无法强迫自己不去救他,但我能答应你这是最后一世,玉清诗今后的每一世我都不会再留恋,可以吗!”此时的逆水流哭的梨花带雨,她的痛不仅是委屈了自己还有离开了最爱的人。
逆水流开出的这个条件绿魔倒是动心了:“你确定?”
逆水流眼神坚定:“我确定!这一世不管我与他的结局怎样,都到此为止!他玉清诗今后的生生世世都与我无关!”
“好!”绿魔转身悲痛的消失在自己的绿光里。
逆水流回头看着白仙:“你答应我吗?我挂念小桃,你能替我去吗?”
“小水你起来!”白仙也流着泪拉逆水流起身:“我们在一起几百年了,你数过吗?你从不懂事的小丫头蜕变成螭龙时,哪怕你当初一度成为魔神我都没怕过,但今天我却怕了。”
“你怕什么?”
白仙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也许是怕没有你的日子。”
逆水流紧紧抱住白仙:“我答应你,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我脱了身就去仙女湖找你!”
“你不去找宇文泰?”
逆水流摸摸白仙的头:“先去找你这是不变的,至于宇文泰那要看当时的情形在做打算!”
白仙更疑惑了:“那你为得是什么?就是为了他能活?那你自己的幸福呢?”
逆水流满眼的迷茫:“难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没看透幸福是最飘渺的东西,时而在时而不在。”
正午十分宴会准时开席,宇文泰焦急的在人群里寻找逆水流的身影,担心得他双手冰冷。正当他张望着,一双热乎乎的小手拉住了他:“我们进去吧!”
回头看着逆水流,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溢于言表,他紧紧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可以阻隔他们命运的那扇门。
宾客满盈,喧闹非凡!
高欢坐在华丽的金座之上,一席璀璨夺目的金色衣衫与他的宝座搭配的完美无缺。他身旁坐着的同样是金色系礼服的娄兰君!
高府正堂宽敞又豪气,足足摆下八十桌美酒佳肴。而每一桌上都有人名,按名字来决定就坐的位置。
上百号的丫鬟在一旁引导大臣们就坐,宇文泰很不幸的发现自己居然坐在离高欢最近的位置上,而自己的左右两侧分别是尔朱兆和神翼!
碍于神翼见不得光的邪教身份,名字卡姓名前只写了贵宾,而众人都是把官阶写在前面。
逆水流与宇文泰不安的坐了下来,高欢前面的十桌乃上宾,都是单独而坐。其余的都是两位大臣合坐。
五光十色的灯和诱人的酒香弥漫在整个宴会大厅。婀娜多姿的舞娘和勾人心魄的音律扰乱着逆水流的心境。她不由自主的紧紧握着宇文泰的手,又不安分的望了一眼金座上的高欢,此时的悲痛非旁人所能体会!
个别重要宾客还没到齐,众人纷纷小酌助兴!前十位上宾里,只有神翼和尔朱兆还没有到!
突然紧锁的宴会大门被推开,尔朱兆潇洒的一人来赴约,假惺惺的向金座之上的高欢请罪:“恭贺天柱大将军,恕尔朱兆来晚了!”
高欢不忘借此机会为难尔朱兆:“镇国侯日理万机迟来可以理解!但是,我的请帖上明明写了家眷同来,你为何只身一人?”
尔朱兆翻着白眼:“天柱大将都说了我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娶妻纳妾?”
欢闹的宴会因为高欢与尔朱兆而瞬间鸦雀无声,只能看见曼妙的舞姿和听见悦耳的琴声。
话锋一转,高欢捎带着宇文泰:“你这点做得就不如我们镇远将军,初到塞北便在武川娶了夫人!”
宇文泰知道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场面上还是要做到滴水不漏才不会给高欢机会,所以他毕恭毕敬的站起来:“还没给将军贺喜,恭贺天柱大将军!”
高欢轻蔑的摆摆手不怀好意的笑了,娄兰君顺势望向宇文泰,在感叹这个将军英俊的外貌时发现她熟悉又痛恨的一张脸!
宇文泰又向尔朱兆行礼:“拜见镇国侯!”话音刚落,姗姗来迟的神翼和他两名妖艳的女护法吸足了众人的目光!
血雨穿着礼服蹩手蹩脚,反倒是文曲乐在其中!
逆水流看着神翼,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本能的低下头,不想与神翼有眼神上的接触。
见神翼来了,高欢笑逐颜开:“你们赶紧就坐吧!”
宴会正式开始,众人俯首称臣的像高欢敬酒,借此也表明自己在北魏的立场。
原本名利双收的宴会娄兰君却眉头紧锁,即便逆水流是作为将军夫人而来,也无法忍受她出现在高欢眼前!她骗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骗自己那不过是一个长相相似的人,但心中的好奇与仇恨交织着让她想要一探究竟。
娄兰君举起酒杯:“我敬在坐的各位夫人!”
众大臣的妻室全部麻利的站起来举杯一饮而尽,逆水流也不例外!
这下娄兰君可算是看清楚了,气的咬牙切齿!
尔朱兆全程心不在焉,看来赴高欢的约也是敷衍了事不得已而为之。神翼对这种吵杂的场合反感透顶。血雨无聊的喝着闷酒,文曲兴高采烈的看着歌舞。最难受的不是宇文泰而是逆水流,如坐针毡!
宴会进行到尾声,逆水流最不愿看到的马上就要发生,她多想此刻时间静止再也不要过一秒,可那杯毒酒已经在高欢的手里,这是一个暗号!
“各位都是我北魏的功勋之臣,是大魏繁荣昌盛的奠基石。乱臣贼子的赴毙还历历在目,太原王呕心沥血辅佐新皇却因陛下年幼无知而听信谗言,乱臣之死罪有应得,尔等都是忠于北魏的忠臣!这最后一杯我替太原王敬众臣对北魏的忠心,特邀诸位下榻高府一晚!”
百官齐刷刷的站起来敬酒高欢:“多谢太原王,多谢大将军!”
高欢手上的毒酒杯摇摇晃晃,逆水流揪心的撇了一眼宇文泰,他饮下的是自己桌前的酒,但高欢那毒酒到底何时奉上?
大臣们井然有序的退席,宇文泰当然巴不得马上飞出去。他也在侥幸,这回高欢似乎没有在刻意找自己麻烦。他拽起逆水流想随着人群混出大堂,还是被等候多时的高欢叫住了!
“镇远将军请留步,本大将军还想单独敬你一杯!”
宇文泰刚侥幸高欢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结果高欢便出手了!
宇文泰不慌不乱的回头叩首:“遵命!”结果扭头就对逆水流说:“你先下去!”
高欢得意的笑了:“逆水流不必走!”
宇文泰横眉侧目隐忍着愤怒:“我夫人不胜酒力,敬不了大将军酒!”
高欢撇嘴笑着摇摇头:“一会儿到底是谁的夫人还不一定呢!”
拔腿想跑的尔朱兆本来是与高欢有点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而心存芥蒂,所以恨不得早早离开。但一听这高欢话里有话明摆着叫嚣宇文泰,他觉得一会儿一定有好戏看,等等也无妨!
一直没起身的神翼看着逆水流惊悚的表情,这一看明明是知道往下要发生什么而惊恐!
众臣也听出高欢的话里有股火药味,纷纷加快了脚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娄兰君刚想回去歇息,竟被高欢出人意料的闹这一出而不得已停下来静观其变!
宴会大厅顿时成了他们六个人不见血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