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攸这个伪皇帝徒有个名分,没什么实权,除了每天以荒淫度日以外,几乎什么正经事都没有。而且这几天元子攸的糜烂生活怪异的更无节制变本加厉。宫里的宫女除了年老色衰的,差不多都难逃他的临幸。
提及新皇那真是谈之色变,任性妄为的元子攸大家都了解,可这几日的胡作非为就好像是突然发生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
皇宫内遍布尔朱荣的眼线,元子攸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有人提醒尔朱荣元子攸不正常,可尔朱荣看着烂泥扶不上墙的伪皇帝反而由衷的安心,就随元子攸胡闹吧!他越这样,自己独揽大权越稳妥。
可怎么元子攸的身体里也流淌着皇室亲宗之血,尔朱荣还是小看了他!
皇宫内,该是元子攸的尔朱荣给足了他面子,皇上该有的,该住的,该用的一样不少。
离着元子攸不远的地方,尔朱荣专门为自己收拾出一座宫殿暂住。而他带过来的秀容川主力军就驻扎在城外百里处,也是元子攸提心吊胆的一块心病。
高欢与神翼潇洒的身影穿梭在宫殿间的喧哗,敢在这里喧哗的除了醉生梦死的元子攸谁还有多余的脑袋干这大逆不道的事儿?
“有真龙天子的血,却生如一只虫!”高欢简洁明了的概括了现在的元子攸。
神翼像是看透天机似的摇摇头:“想看透一个人,往往眼睛能够看到的都是蛊惑,看不到的才是真相!”
高欢望着远处灯红酒绿的宫殿里与舞女们嬉闹的元子攸:“你说这都是蛊惑人心的?”
“谁会甘心只当别人手中的牵线木偶?更何况他还是皇室后嗣?”
神翼一语惊醒梦中人高欢顿悟:“他越是这样就越能让尔朱荣放松警惕!”
“一会探探尔朱荣的话,看他是仍有戒心还是被这表面现象迷惑了。要是第一种情况的话你就请命监视元子攸找出真相,若是第二种就不先告诉他,等真相落实再去尔朱荣那里邀功!”
高欢赞同的点点头:“若真是如此,元子攸岂不是尔朱荣怎么养都养不熟的一头狼,当你以为它顺从自己的时候,他却预谋着等你掉以轻心时一口毙命!”
二人扭头向着反方向随着宫女们越走越远,歌舞升平的宫殿也渐渐远去,尔朱荣的住所已经就在眼前。
这间宫殿没有名字,外边看上去华丽可内部却不合常理的空旷。里面没有珠宝玉器的装饰,也没有昂贵的实木座椅,角落里徒有一张床和一个藤椅,尔朱荣就坐在那里。
像这样宽敞的宫殿,这样布置的确怪异非常。
“叩见太原王!”高欢与神翼异口同声的跪在地上。
尔朱荣像是在看一封信,眼都没抬一下就挥挥手,两名丫鬟退下并关上了门。由于屋内空旷,连说话都自带回音。
“宇文泰信上说,之前荒炎城闹妖怪的传言其实是柔然搞的鬼。他亲自抓到了从柔然潜伏荒炎城的敌人,还说他是柔然大祭司的使徒,身份特殊。为了避免引发边境战争,所以放了。”
高欢不屑一顾:“笑话,抓到了始作俑者岂能说放就放?这不是让柔然以为我们北魏怕了他们不成?”
尔朱荣放下了宇文泰快马加急的军报:“话虽如此!我理解宇文泰这么做的初衷,并非是怕,而是给自己时间去壮大。六镇刚刚复兴,何以抵抗侵袭?因为这样的小事动了国本而战,因小失大!”
见尔朱荣居然替宇文泰说话,高欢气得满脸通红。他想再回几句,被神翼拉下制止了。
“太原王说的对,现在北魏根基不稳的确不适宜发动战争,新皇他。。。”神翼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元子攸自从坐上了皇位就向着昏君的方向执迷不悟,我能怎样?朝臣对他指指点点的人大有所在,可放眼北魏谁会比他更适合当我的人偶?就这么养着他吧,只要他一天不死北魏就牢牢握在手里,我也不用费心再去找下一个傀儡!”
神翼默默的与高欢对视,很显然尔朱荣并未对元子攸起疑。
“对了!”尔朱荣话锋一转:“宇文泰还向我请示,五日后大婚!”
高欢的眼睛里火星四溅:“什么?他要成婚?跟谁!”
尔朱荣:“就是当初他赢走的那个人!”
“逆水流!”高欢神翼同时说出名字。
尔朱荣有些诧异:“怎么?”
还是神翼反应得快:“我对此人略知一二。”
“高欢!”尔朱荣语重心长的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你与那个女人有什么纠葛与宇文泰又有什么私仇,他镇守塞北稳定边疆于情于理这婚事我不但要答应还要赏他。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之前忤逆我擅自出兵也是在找那个女人。可现在宇文泰要娶她,你就忘了她一心一意辅佐我,等北魏大局已定再陪我逐鹿天下!”
高欢不语,他低头不看尔朱荣。
“以后这天下我可以分你,这天下的女人同样也可以分你,难不成还抵不过一个?”
高欢此刻的态度是在消耗尔朱荣的耐心,一旦耐心用完,得不偿失。神翼强行拉高欢跪下。
“大将军专一痴情,太原王给他点时间!”
尔朱荣叹了一口气:“我理解。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宇文泰不能弃,弃了他就相当于失去了塞北,还会给柔然创造机会趁虚而入!”
而高欢此时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万箭穿心的他难受至极,心痛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可他就是不恨,不恨逆水流的离开,不恨逆水流选择嫁给宇文泰,哪怕被伤的体无完肤他也不愿去恨她。
神翼带着不在状态的高欢火速退下,他怕高欢这样随时都会触怒尔朱荣。
有些鲜明对比的是,神翼似乎早已接受了事实,当听到这个消息时的他不悲也不惊,镇定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