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流平静的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宇文泰焦虑的脸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瞳孔里,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那张玉清诗一模一样的脸。结果在宇文泰的脸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宇文泰并不在意,他握住逆水流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你终于醒了!”
白仙也拉住逆水流的另一只手:“小水!”
逆水流看着白仙,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太岁则面无表情不悲不喜,反正也是,逆水流和白仙本就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人,只是因为神翼的龙印才强迫他与毫无瓜葛的两个人结伴而行。
逆水流旁若无人,她不理白仙也不再看宇文泰而是来回的端详自己一双血染的手。她诧异,这和梦里的景象一模一样,她更不解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水还冷吗?”白仙打断了逆水流不可思议看着自己双手。
“冷?我为什么冷?我怎么了?”逆水流记得自己的衣服是花钱新买的,怎么从白色变成了这刺眼的血红色?还湿哒哒的?
白仙为难的看了一眼宇文泰:“塞北冷啊!我怕你冷。”白仙临时苍白的解释让逆水流更觉得不对劲,龙神之体岂会怕冷?逆水流就连她自己也万万没想到,龙神之力消散的副作用比她预计的要厉害的多!
宇文泰用自己的衣服一点一点的擦拭逆水流脸上的兽血,“等到家,就把你洗得漂漂亮亮!”
逆水流抬眼:“到家?”语气里尽是迷茫。
白仙皱着眉,这不像之前的逆水流。逆水流一心北上找宇文泰信心满满无限憧憬,为何此时的她像变了一个人,如此的消沉和迷惘?她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梦,让她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
原来逆水流久久放不下的,竟是梦里玉清诗的那句:宇文泰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我。
再见宇文泰,逆水流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这句。从到凡间了这么久,自己期待了那么久,直到初见宇文泰的那一刻开始,难道这些日子面对的却是一个陌生人?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死不能复生,轮回不过是新生的开始,过去的结束。
宇文泰一无所知,天真开心的笑着:“武川,我们的家!”
“让他替我爱你!”玉清诗熟悉的声音回荡在逆水流的脑海。
宇文泰见不到逆水流一丝喜色,心里不知所措:“小水,我知道那天留你在督军府是我不对,我也是有苦衷的。现在再也没有谁可以阻拦你回到我身边,我再也不失信于你!”
宇文泰将失魂落魄的逆水流紧紧抱在怀里,要是按以往,逆水流早就幸福的笑了,而此时她愁眉不展,愁得当然是自己是去是留。
天渐渐亮了,马车里透过帘子射进来的光晃了一下逆水流的眼睛,宇文泰贴心的将手挡在了她额头上。
逆水流颤颤巍巍的从宇文泰的怀里坐起来,舟车劳顿,即便一直无微不至的被抱着,她也感觉到乏了,更何况是宇文泰。此刻他的双手麻痹的已经都不是自己的了。
马车外一名士兵高喊:“主上,武川马上就要到了!”
逆水流心里却是一惊,白仙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当着宇文泰她不能问什么,她与逆水流对视时,似乎又看懂了什么。
宇文泰的武川之军完好无损的归来,再看宇文府,一名守卫急急忙忙的冲进正堂:“老夫人,主上归来,已进城门!”
饱经风霜与变故的王氏,此时苍老了许多。黑发之间缠绕着一缕缕银发在其中,奢华的金叉也难掩白发的丝丝银光,雍容华贵的服侍衬托着这位英雄母亲的风采依旧。
“快随我到门口相迎!”王氏高兴的带上仆人家丁和卫兵在宇文府外排了好大阵仗迎接宇文泰凯旋,殊不知回来的不只是宇文泰一个。
马车终于在颠簸了数个小时后停了下来。宇文泰最先下了马车,逆水流则一动不动。
见宇文泰走了,白仙凑到逆水流身边:“小水你怎么了?我怎么看着不对劲啊?”
逆水流伤心的抬眼看白仙:“你是不是受伤了?是什么伤得你竟失了修为?”
“小水你看出来了?”白仙惊讶,她以为逆水流没了龙神之力怎会洞悉到自己的根本。
“以前我总能感受到你浑身散发的灵力,而现在怎么减少了?若不是伤到了,还能是怎样?我虽是没了龙神之力,可我还是龙神之躯,能感受到灵力的存在!”
沉默了一路的太岁开了口:“还不是因为你,我们被上百人围攻!”
逆水流不明白:“人怎会能伤了她?”
太岁晃着小脑袋:“伤他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凡人!”
“好啦!”白仙打断:“小水我被谁伤的不重要,你若想知道我回头再告诉你,现在重要的是我发觉你一觉醒来怎么变了?在对待宇文泰的态度方面!你要知道我们已经到了武川,你要是想走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披荆斩棘的奔往武川现在又要走,太岁翻了个白眼:“女人,就是善变!”
正当逆水流举棋不定的时候,宇文泰撩开帘子满脸微笑:“小水,我们到家了,快下来!”
逆水流愣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放不下宇文泰这个人还是他的那张脸。
逆水流下车,宇文泰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被子,把她围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一个头来。
既然逆水流选择留下,白仙拽着没好气的太岁也下了马车。在卫兵队列的簇拥下,宇文泰揽着逆水流往大门口走。
“你要想留下她也可以,进了宇文府的门,当了宇文家的人,以后就要听我的!”一山容不下二虎,逆水流脚还没踏进去,王氏就迫不及待的宣誓主权。
“她是我的人,以后听我的!”宇文泰无动于衷的想从自己母亲身边走过,王氏扬起了胳膊拦住去路。
“那么她永远也别进这个门!”
母子俩剑拔弩张,王氏本是高兴的,却被逆水流的到来浇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这个气她当然咽不下,所以定是要为难为难她才甘心。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宇文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逆水流:“你再说些什么?”
王氏满意的笑了,她放下胳膊目送他们离开:“即便我儿子再爱你,你也休想在宇文家呼风唤雨,这里的女主人永远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