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疾驰的马车上,宇文泰紧紧抱着逆水流,心里的担忧与忐忑溢于言表。坐在对面的白仙面色难看,唇无血色,失了二百年修为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复原的。倒是太岁,如同置身事外一般的一脸平静。
逆水流昏迷,准确的说她更像是睡着了。即便满脸的兽血但依然感觉的出此刻的她如此轻松的睡着。
“我们是。。。。”还是白仙打破了车内的平静。
“你们是什么不重要!”宇文泰没有抬头,一直在注视着怀里的人。
白仙追问:“那小水呢?”
“她是什么我更不在乎,我只知道她是我最爱的人。”
太岁凑到宇文泰身边:“按照常理,这迷药的药性早该解了,她是喝过解药的!也许她就是睡着了!”
“睡着了怎会叫都叫不醒吗?”白仙质疑。
“那就要看看她是不是在睡觉!”太岁将自己的小手放在逆水流的头顶,一道绿光在太岁掌心闪烁。
太岁闭着眼睛,嘴里嘀咕着:“我说是睡觉吧!还做梦呢!她在做跟你一起的梦,可是。。。。。你们两个相同的脸怎么不是同一个人呢?”
白仙预感不妙,一把上前捂住太岁乱说的嘴。还极力掩饰:“怎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太岁被打断,莫名其妙的被摁回座位。
宇文泰好像压根没听见太岁具体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不醒?”
白仙:“我们叫不醒,也许你可以。不要让她沉迷于不切实际的梦境!”
宇文泰看着白仙又低头看着不省人事的逆水流:“小水,你醒醒,我在等你!”
之所以逆水流不愿醒来,是因为这个梦是她内心深处永远都实现不了的。
瑶碧山的涓涓溪流和层峦迭起的山峰,永远是逆水流梦回的第一个场景。瑶碧山顶,逆水流回到十六岁的样子,一袭白色衣裙。裙角荡漾随着柔风,黑色的发丝在肩上起舞,那座承载了过去和未来的小木屋就在身后。微风带来了阵阵花香,那是还未修得人形的小桃。
“师父,这就是我的家!”
梦里,玉清诗从空中缓缓的降落在逆水流面前,仙气缭绕,稳重俊朗,这就是逆水流记忆里玉清诗最好的样子。
梦里的玉清诗拉起逆水流的手,“小水,那我们以后就一起住在这里!”
逆水流如愿以偿的笑了,开心的一把搂住玉清诗的腰扎在他怀里。而玉清诗宠溺的怀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头。
“为什么这么高兴?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在这儿等你,这次你终于来了。”
还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逆水流听得有些莫名其妙:“我知道你一直在这?”
玉清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疑惑的逆水流再一次揽在怀里:“我多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走留下来,可是这只会害了你。我欣慰你永远把我放在心里,哪怕时过境迁。”
“把你放在心里?”逆水流觉得这句话未必只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心境与梦境相连,内心深处也以梦境来展现,我不过是你心里忘不掉的那个人的幻影!”
“不!”逆水流不愿相信,她拉住玉清诗:“我摸得到你,感受得到你,你怎么可能不存在?”
“你所感受的一切都是我曾经留给你的记忆。小水,我早已经死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五百多年前你化成了千万碎片离我而去!”
“也就是从那时起,你将玉清诗这个幻影藏在心里,让我住在了瑶碧山。可你却从未出现过,一直到今日。”
逆水流环顾四周:“我把所有失去的一切复原后放在了一起,瑶碧山,玉清诗,小桃,还有。。。。”
逆水流还没说完,一个她几乎快忘了的熟悉声音:“小水!”
绿魔那一袭麻布衣裳正是他曾经的模样,那一成不变俊美的脸还是逆水流童年记忆里的。
“小水,你醒醒,我在等你!”宇文泰的声音此时正回荡在梦境中的瑶碧山。
“小水,是时候说再见了。”玉清诗站在逆水流面前,脸上一点没有离别时该有的不舍,反而很希望她离开。
可逆水流是舍不得的,她哭着抱着玉清诗:“三清山的禁地,五百年的等待你都未曾到我的梦里!”
玉清诗安抚着:“因为我在你的心里怎么有空去梦里见你?”
逆水流不甘心:“那为什么这次我梦得见你?”
玉清诗抱着逆水流,就好像抱着一个需要安慰哭泣的孩子。“因为你昏迷了,心境与梦境得以衔接,只在你深度昏迷的时候。”
玉清诗把逆水流的脸托在双手上:“我死了这是不变的事实,宇文泰可是活生生的人。他是我的转世!”
逆水流满脸的委屈:“但我为什么在他身上找不到你的影子?还有你给我的感觉?”
“轮回了这么多世,玉清诗的一切早就随着每一世轮回的交替而消失。你可以说他是我,也可以说他不是我!”
逆水流的泪珠顺着玉清诗的手往下流:“那我等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意义?”
“让他替我爱你!无论他是不是我,他都是我的转世。”
绿魔上前:“小水该醒了!”
逆水流摇着头:“我不要,我不要醒,我要跟你们在一起!”
绿魔看了一眼玉清诗,两个人纷纷向后退去。
“师父!”逆水流尖叫着。
玉清诗眼里满是心疼,他不得已要以这种方式让逆水流惊醒!“小水看看你的手!”
逆水流举起双手,结果满手的血还在往下淌。“怎么回事?”
玉清诗:“你再摸摸你的脸!”
她用满是鲜血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就感觉脸上也湿漉漉的。再一看手,结果从脸上抹下来更多的血,都有些风干了,呈膏状。
“我这是怎么了?”逆水流慌乱的看着玉清诗希望得到答案。
“你再看看你的衣服!”
逆水流再一低头,本是雪白的衣裙瞬间成了血衣,裙角还在往下滴着血。
“我。。。我死了?”
玉清诗摇着头:“真实的世界里,有很多人你不能舍弃他们。去吧,你爱的人在等你!”
“可我爱的是你啊?”
玉清诗微微一笑:“你爱一个影子做什么?若真有一天你失去所有无心眷恋,我还在这里等着你!”
话音刚落逆水流眼前一片漆黑,刚刚的一切转瞬间消失的如此突然。她看不见玉清诗,看不见绿魔也不见了瑶碧山。反而一个声音逐渐清晰,回荡在自己耳畔。
“是谁在叫我醒来?又是谁在等着我醒来?”